这就是说实话感觉啊！

真是太棒啦！

没有『护身戒指』的监视，身旁又只有魏珂和方桧两个将死之人。

骤然间，方默体内的灵力的褪去一切伪装，本就是从死去神魂中提炼出的灵力，如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种死者难以瞑目的苍凉和对生者生生世世的怨念。

这些负面情绪，全都在方默炉火纯青的手段下，化作了他所掌握的力量之一。

“这是……”

魏珂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方默，她的人生很短暂，并没能亲眼见过邪道修士。

但此时此刻，哪怕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孩童站在这里，也能从方默所展现出的姿态中，看到世界上最本质的阴暗。

尤其是他此时的气质，那视天下苍生如虫豸蝼蚁般的眼神，那举手投足间霸道无双的威仪！

这是一名『炼气境』小修士该有的表现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威名赫赫的『法则境』大能！

思忖间，空中的『苍天之枭』已然摆脱了『默示法咒』的控制，极度暴怒的它这一次并没有逃窜，而是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翅膀扇动，猛地朝二人这边俯冲过来。

“去！”

方默只是动了动手指，身后的纯阳火凤便在他的指挥下迎头而上。

原本翅膀展开足有三米多长，足以承载二人同时立于其上的火凤，面对庞然大物般的『苍天之枭』时，却又显得无比渺小。

嗷！

似是被同为鸟类的生物挑衅了那般，巨枭再次发出一声长啸，风属性的灵力在它的羽翼间涌动，欲要一巴掌将『纯阳雀印』拍成碎末。

可惜，火凤这边却完全没有意识，它只是在『纯阳雀印』的催动下，用灵力捏成的“假鸟”，并不具备自主的意识，与其说是召唤物，倒更像是投掷物，所谓挥动翅膀、前冲这类简单动作也都是靠方默的操作完成的。

就在双方即将碰撞之际，火凤突然身体一偏，调转方向，擦着『苍天之枭』的羽翼划过。

“交给你了。”

方默淡淡道。

声音不大，甚至让一旁被冰牢护在其中的魏珂怀疑他是在自言自语。

然而下一刻，『无形步』褪去，炼气境9阶的方策缓缓显出身形，魂力所化的长剑斩出一道漆黑如墨的刀芒！顷刻间便在『苍天之枭』羽翼之上撕开一道两米多宽的巨大伤口。

嗷！！

巨枭痛叫一声，凌厉的双眸中是止不住的怒火。

身为强大的妖兽，自己居然被一个弱小的炼气境人类给偷袭了？！

不可饶恕！

『苍天之枭』瞬间炸毛，一身灵力全面爆发开来，化作席卷天地的飓风，将火凤和鬼修方策强行拉扯回去。

随即，有无形的风刃显现，顷刻间便将火凤撕裂殆尽，就连鬼修方策的魂力身体也被切割成好几段。

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炼气境9阶在淬体境9阶的面前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他是……方策？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而且也晋升到了炼气9阶？”

方策在内门中还算是比较有名的，无论是魏珂还是方桧，都听说过他的名号。

魏珂所掌握的『无形步』就是方桧命令她去方策的洞府中偷来的。

“鬼修！这是鬼修！”

方桧忍不住惊叫起来，眼神中满是畏惧和骇然：“原来如此！难怪这家伙被方默击败后就一睡不醒……他的神魂，居然已经被炼成了鬼修！”

“这就是鬼修？”

魏珂愣了愣，她从未亲眼见过鬼修，却也对这种生物有所了解。

在修士界中，自然形成的鬼修极其罕见，绝大多数都是那些邪道修士，献祭大量生灵的魂魄，所提炼而出的人造鬼修。

它们没有自己的思想，也不会继承前世的记忆，仿佛行尸走肉的傀儡那般，久久得不到安息。

眼前的方策本体都还活着呢，此时却以鬼修形态出现在这里，显然属于人造鬼修。

如果说，先前的方默还只是把“我是邪修”四个字写在脸上的话，那这鬼修方策一出，便毫无疑问是彻头彻尾的魔门修士了。

“……”

魏珂也被这一事实惊地有些说不出话。

“这个方默是邪道修士！人人得而诛之！魏珂！咱们联手，一定可以将他斩杀！”

方桧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魏珂压根没去看他，只是在犹豫了片刻后，喊道：“方默！小心！你的鬼修快要撑不住了！”

用不着她的提醒，方默自己的心中其实更加清楚这一点。

鬼修方策完全由魂力构成，哪怕身体被撕碎，也可以像液体那样重新聚合。

但每次被撕碎时，都会永久性的损失掉其中的一部分。

随着『苍天之枭』的不断进攻，鬼修方策的气息也在渐渐变弱。

方默抓紧时间，试探性地掐出一道法印，无形的闸刀在『苍天之枭』的头顶浮现。

玄阶上品道术：『神魂剥离』

下一刻，闸刀落下！

然而，向来削铁如泥，锐不可当的『神魂剥离』，在面对淬体境的『苍天之枭』时，却仿佛钝刀割肉那般，连表皮都没能撕碎。

后者只是受到了精神上的冲击，略微的迟钝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

“哎，终归还是不行吗……”

方默叹了口气。

尽管自己拥有一尊强大的神魂，但奈何本体的灵力太过羸弱，根本不可能跨越一个大境界的差距斩落『苍天之枭』的神魂。

『神魂剥离』无效，『默示法咒』无效，玄阶下品的『幻视瞳』和『摄魂手』就更甭说了。

除此之外，自己还有什么？

阵法？

“戒灵，立刻兑换一卷杀伐大阵的阵图！再来一个与之匹配的压阵之物！”

『叮！』

『经过搜索，宿主目前的正义值不足以购买任何阵图』

“怎么可能！”

方默一惊，如果自己计算没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有一大笔正义值才对啊！

『宿主目前拥有正义值：5点』

方默：？？？

5点？

不应该是500点吗？你吃了我两个零？

但是很快，方默就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替天戒！你是不是动了本座的正义值了！”

『经审核，宿主的正义值已达到第一个里程碑：500点，自动兑换记忆片段1份』

『正在为宿主导入记忆……』

“你他妈！”

方默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自己的确对这记忆片段抱有很高的期待，但眼下这种情况显然不太适合。

然而，戒灵却完全没有给他思索的时间，话音刚落，一股晕眩感已然涌入脑海，方默只感觉意识有些模糊，仿佛沉入了某种幻术所铸的梦境……

——————————

梦境中的画面是一个阴霾密布的下午。

年仅十二岁的稚童，穿着漆黑道袍，持剑而立。

剑刃之上，鲜血滴滴落下，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

可那铺天盖地的怨念却始终笼罩在稚童的身旁，久久不散。

稚童面前的，是一具无头尸体，分明是和前者相仿的年纪，也穿着同一款式的修士道袍。

唯有一颗大好的头颅不知滚落在了何处。

无头尸体的上方，一只熟悉的漆黑巨手若隐若现，将一团可怜之人的神魂握在手中。

神魂剥离。

摄魂手。

“这是……我第一次抽取神魂时的景象？”

方默皱了皱眉，这段年幼时的记忆正是他转世后丢失的部分，此时看到这幅画面，才渐渐回想起来。

那时的自己还很年幼，却已是魔教的精英弟子，画面中的便是他第一次杀人摄魂的景象。

不多时，画面一转。

当晚，稚童出现在床榻之上。

年幼的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每每闭上眼睛，都仿佛能看到一位死去的同门师兄，捧着鲜血淋漓的头颅找自己索命。

画面再变，这一次，稚童方默立于大殿之内，他的身旁是无数模糊的黑影，齐齐地高举双手，仿佛邪道仪式的传教现场。

位于大殿正中的稚童方默神色懵懂，在四周之人的撺掇下，将一团漆黑的神魂塞入口中。

画面的最后，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中，稚童盘膝坐在山巅，无穷无尽的灵力在他的身体中翻涌。

这是晋升的前兆。

而就在他晋升成功的瞬间，一具捧着头颅的尸体虚影在稚童的背后浮现，仿佛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那般，如提线木偶般跟随着稚童的动作，漫步在暴风骤雨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