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方百川满口鲜血，咬牙切齿地瞪向方默。

毫无因为，这种诡谲至极的灵术，只有可能是出自同为邪道修士的方默之手！

“呵~是不是很疑惑？明明护体依旧完善，本体却意外地受到重创？”

方默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一只手扶着身旁的高台，虚弱不堪。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使用『默示法咒』了。

作为天阶下品的诅咒类道术，『默示法咒』在具备几乎无赖的功效的同时，却也让施术者不得不付出惨痛代价。

普通的淬体境修士想要使用『默示法咒』，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哪怕强行催动，也只有死路一条。

也就是身为『默示法咒』创造者的方默，才能以独到的经验，尽可能减缓自身支出的代价。

即便如此，在身体本就因吞噬过多神魂而有些不稳定的情况下，一天内接连释放三次『默示法咒』，哪怕是方默也有些吃不消了。

此时的方默面色苍白，四肢无力，体内灵力几乎枯竭。

“喂！你没事吧！”

小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方默，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搀扶一下。

然而，一道倩影却是更快地出现在方默的身边，轻轻扶住他的手臂。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早知道我应该和你一起的。”

魏珂有些担忧的声线响起。

方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哈哈，一点小伤罢了，你那边的事情都完成了吗？”

“两千多人呢，一个个扔都要扔半天。”

魏珂抱怨道。

“没事，把附近的人清理一下就好，免得这家伙狗急跳墙。”

方默说着，看向前方的大长老。

此时的方百川已经满身伤势，胸前更是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鲜血不要钱般地从中涌出。

“为什么！我的『护体功法』明明没有被破！你为什么能够伤到我！”

方百川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护体功法』作为一名修士的最强防御手段，在被彻底破除之前，理论上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这就好像一圈固若金汤的城墙，将城内的百姓保护在其中。

在城墙被攻破之前，城内的人都可以算是安全的。

但方默又岂是普通人？

神魂攻击完全无视了绝大多数『护体功法』的防御，仿佛一群蛮不讲理的空军，任你城墙垒得多高，老子都可以随心所欲飞进飞出。

这也是方默偏爱神魂之道的原因之一。

只可惜，此间细节，方百川是注定想不明白了。

虞雪蓉没有给他休息的机会，长鞭再次挥动起来，鞭鞭都抽在大长老的要害部位。

一时间，方百川被打的节节败退。

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幻视瞳』，却又身负『默示法咒』的重伤。

很快，『护体功法』被迫，『封龙甲胄』爆散开来，化作一张巨网朝着虞雪蓉当头罩下。

这是许多『护体功法』都拥有的能力之一，在护体被击碎的瞬间，利用最后一丝灵力，变守为攻，化作灵术反噬敌人。

方桧的『极冰环绕』当初在被击碎的瞬间冰冻住了秘境之灵，靠的就是这种能力。

如今方百川的『封龙甲胄』同样如此。

然而，面对当头罩来的巨网，虞雪蓉却是早有防范，身上的金色气泡散发出阵阵光芒，将巨网阻挡在外。

“不！”

眼看自己最后的底牌也落了空，方百川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受死吧！”

虞雪蓉轻喝一声，赤色长鞭缠住方百川的脚踝，将他整个人抡了起来。

堂堂『本命境』强者，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甩飞上天，却又无计可施，在空中转了个圈后又摔了下来。

噗！

方百川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本就是个瘦骨嶙峋的佝偻老人，此时又是魔纹又是伤势还浑身是血，越发没有人样了。

“该死！该死！”

方百川大吼起来，心中焦急万分。

他已经能够看到，由于长期得不到灵力，空中的铜镜虚影已经开始慢慢消散了。

倘若再不赶紧击败虞雪蓉，他谋划已久的大计就彻底落空了。

到时候，以他仅剩无多的寿元，哪怕方默饶他一命，恐怕都活不过年底了。

“伟大的君主大人！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方百川歇斯底里地哀嚎道。

但那铜镜却是完全听不到让的呼唤，一点点变得透明，渐渐消散。

见状，虞雪蓉和小云终于长出了口气。

“终于阻止他了。”

虞雪蓉收起赤色长鞭，她不准备立刻杀死方百川，而是要将此人交给『正道学府』，说不定还能直捣黄龙，将他背后的势力给揪出来。

“是呀，这都是小姐的功劳！”

小云连忙取出一条手绢，帮自家小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只有魏珂注意到了方默脸上那依旧没能放松下来的神情，小声询问道：“你的脸上不太好看，这家伙……莫非还有什么底牌？”

“或许吧……尽人事听天命，接下来就是看运气的时候了。”

方默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赌这个大长老今天出门没带脑子吧。

对面，方百川在哀嚎了几声后，见空中的铜镜还在渐渐消散，瞬间整个人都癫狂起来。

“不！不要走！伟大的君主！您的奴仆还可以为您贡献更多的灵力！”

这么说着，方百川仿佛意识到什么，突然眼前一亮：“对！灵力！我有很多灵力！”

“完蛋！”

方默面色一寒，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与此同时，魏珂、虞雪蓉和小云仿佛也都意识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小姐！快杀了他！”

根本不用小云提醒，虞雪蓉已然在第一时间出手，长鞭直接抽在方百川的身上。

然而，方百川却是不闪不避，任由自己被抽飞出去。

“已经迟了。”

方默叹了口气。

下一刻，方百川体内的灵力不住地倾泻而出，却并非攻向虞雪蓉，而是一股脑地朝着空中的铜镜汇聚而去。

这便是方默最担心的事情：狗急跳墙。

作为混迹魔门千余载的『禁魂魔尊』，他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铜镜中的灵力想要累计到阈值，就必须要将虞雪蓉抽干，所以大长老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灵力最多的虞雪蓉。

但事实上，大长老本人同样符合被抽干的条件。

这也是方默明知杀死大长老会有一笔不菲的正义值，却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他没必要把对方逼到穷途末路。

可惜，自己已经故意留手了，可对方还是跳了。

他难以理解这种癫狂魔教徒的想法，活着不好吗？

似是感觉自残的速度还不够快，方百川索性直接摧毁了自己的『本命法器』，一瞬间，精纯的灵力笼罩了天空，被来者不拒的铜镜虚影尽皆收纳。

同一时刻，方默抬起头，神色严峻地看向『窥天镜』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