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认得我？”

听到鬼使的声音，小和尚不由得露出错愕的神色。

闻言，方默心下大定。

没跑了。

方尘，曾是『禁魂魔尊』身边的一个小书童。

年纪不大，却很有修炼天赋，年仅五六岁的年纪便已踏足『本命境』，说是妖孽天才也不为过。

此时看着半空中已然迈入半步法则境的小家伙，方默不由得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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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某个冬天。

这一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修士界也是一片太平祥和的景象。

然而，临近年关，却突然出现了一些传言。

据说有四处游历冒险的修士，在途径『白驹帝国』和『玉舟帝国』的交界处时，见到了许多被屠戮一空的凡人村落，死者被割下头颅，横尸遍野，场面一度非常残忍。

这个消息的出现很快引起了两大帝国和正道联盟的注意，经由一段时间的调查，很快便发现了一处隐居在附近的的邪道宗门，其名为『劫月圣教』。

要知道，如今修士界正派当道，邪修无处遁形，几乎全都逃亡了极北贫瘠之地。

以『泾江』为界，以南乃是三大帝国之一的『白驹帝国』，以北则是自诩帝国——其实压根没被正道联盟承认——的『禁魂帝国』

由于方默的行事作风不像其他邪修那般极端，在他的治理下，尽管帝国境内依旧邪修盛行，但诸如大肆血祭活人、修士奴隶买卖、人工异兽实验等有违人伦的惨案却极少发生。

因此，经由三大帝国与十大正派宗门的商议，最终默许了『禁魂帝国』的存在。

自此之后，正邪两道数百年间再也没有爆发过激烈的冲突，无论是南方的正派修士还是极北的邪门歪道，都被『禁魂帝国』拦在门外，仿佛成为了一道天然的缓冲层。

如此一来，一个邪道宗门，居然能够十分张扬地在南方内陆做大，乃至被发现之时已然规模庞大，必须要各大宗门联手才能剿灭，其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此事一度轰动了整个修士界，本该平静的冬天也一度变得战鼓连天。

当然了，邪不压正，没有后援的『劫月圣教』面对正道联盟的强势围剿，教内弟子死的死逃的逃，几近灭门。

圣教教主显然也自知走投无路，携一众家眷连夜赶到『禁魂帝国』，请见魔尊大人，愿献上『劫月圣教』的全部传承，恳求方默能够看在同为魔门的份上出手帮衬一把。

然而，方默却只回了他六个字。

自作孽，不可活。

翌日清晨，『劫月圣教』教主一家上上下下二十多口人悉数被吊死在城门前，场面一度非常凄惨，却又大快人心。

甚至在当时一度冒出许多跟风的民间诗人，歌颂『禁魂魔尊』明辨是非，实乃正道大宗安排在魔门的卧底，将来有朝一日时机成熟，必将带领一众魔门修士弃暗投明，万古流芳！

当然，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除此之外，还有几位细心的正道联盟修士，在后来打扫战场的时候调查出，那位『劫月圣教』教主家中除一妻一女外，还有一个刚刚满月的小儿子，却未出现在“被吊死城门”的行列之中。

面对正道联盟的质问，方默却表现的极其强势，当场回以一句“放你女良的屁”，让一众正道联盟高层无可奈何。

至此，『劫月圣教』之事告一段落。

三年后，『禁魂魔尊』的身边突然冒出一个扎着小辫的小书童，年仅三岁却坐拥淬体境修为，后来两年更是境界突飞猛进，成就世上最年轻的『本命境』强者，一度将整个『默帝学宫』的精英魔门弟子给揍了个遍。

没有人知道这个小书童是哪冒出来的，坊间传言，此人之所以拥有如此骇人的天赋，真身实则是『禁魂魔尊』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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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啊，没想到小尘这家伙进境飞快，上次见面还只是本命境巅峰，如今依然半步法则境了。”

方默看着半空中的方尘，有些欣慰。

但是在欣慰之余，他又看了眼空中的『窥天镜』

这玩意是小尘搞出来的？

他皮痒了？

哪怕没有经历数百年前的『窥天大劫』，但作为方默身边书童，耳濡目染之下，方尘也必然知道这『窥天镜』的危害。

别看他只有十岁，但论心性，却远比许多成年人更能明辨是非，这一点从他一出场就把方百川给宰了就能看出。

方默不能理解，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才会解除『窥天镜』上的封印？

还有他这发型是咋回事？光头？出家了？

上方，方尘依旧死死盯着面前的鬼使，圆乎乎的小脸上神色严肃。

只见他随手在身旁布下一层隔音屏障，随后双手抱拳道：“鬼使前辈，您一定知道我家老爷的所在，还请告知于我！”

“啊……啊？”

鬼使歪了歪脑袋，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怪叫。

这种鬼物显然是不会说人话的，作为『静默虚空』的原住民，它们的身体构造和现世中的物种有着很大的差距，就连声带都和人类不同，平日里的常用语言也并非修士界的任何一国语言。

更别提只凭一个称呼就认出小和尚的身份，它们压根就没有这种智力。

只是因为此时方默在场的缘故，鬼使作为他的造物，就和鬼修方策一样，受到他的全权控制。

尽管比起夺舍附身还要差的远，但指挥其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一些动作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用到这只鬼使。”

方默在心下叹了口气。

鬼修方策也就罢了，这个世上的鬼修多了去了，一些擅长此道的邪道修士都有可能掌握有炼制鬼修的手段。

但这鬼使可不一样啊！它们的存在本就是『静默虚空』中灵界法则的具现化，几乎等于把“我们是禁魂魔尊的手下”之类的字样刻在了脸上，非常容易暴露。

当初管林要加害方默的时候，就被其中一只鬼使斩落了头颅，不过那时方默并不在场，『义侠宗』的这些个长老也和『禁魂魔尊』八竿子打不着。

可是现在……

方默的目光环视四周。

魏珂自不必说，本就没几天活头了，而且还对自己的魔修身份毫不介意，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空中的小和尚如果真是自己记忆中的方尘的话，那八成也不会威胁到自己。

关键就在于旁边这俩……

虞雪蓉和小云，这两位是『正道学府』的弟子，又和“倒悬笑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倘若今天之时被二人传扬出去，或许会出现一些脱离掌控的事情……

“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方默略微眯了眯眼，心下做出了某个决定。

“鬼使前辈！你说话呀！”

空中，见鬼使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小和尚有些着急地再次问道：“您既然认得我，肯定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之前用『窥天镜』卜算过！我家老爷他还活着！您可别想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