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禺左袖螭龙,右袖巽风幡,背负宝剑手托拂尘,下马步行出营,身边只跟了韩征一人,其余将领异人于营门等待。
方出辕门,场中红首幡條飘荡,五百道兵赤缚列阵,胸背以朱砂画下符印,道兵尽皆默然站立不语,场中一片寂静,四周百丈立下了红首幡三十六道。
中央立有法坛,武鸾卸去甲胄站于坛前,与季禺一般身着宽袍大袖法衣,武鸾见季禺二人过来便颔首示意可以入阵了,当即披散头发,仗剑步罡踏斗,念颂真言。
五百道兵随即跑动起来,晃动红幡,阵中氤氤红雾飘起,遮挡阳光,阵外不见根底,只觉红氤氤一片,似仙谷桃源。
韩征领季禺走到阵前朝季禺肃穆点点头,季禺轻笑一声,挥洒拂尘只身走入阵中,留韩征于阵外等待。
刚一入阵只觉须臾间乾坤颠倒,天地变幻,万里沙海茫茫,四方氤氤红雾,满天无日自明,九霄红云中千轮火光照耀,季禺浑身瞬间大汗淋漓。
中央红雾蒸腾,云雾缭绕间武鸾持剑而立,朝季禺开口唱道:
“自幼生来火气玄,寻地闲游访真诠。
洞中得授药三味,炼得五行离中烟。
万妙烈焰腾腾起,三味能煅九转还。
四九离龙能变化,人仙陷此命难全”
武鸾唱罢对季禺劝诫道“道友你可要想好了,我这离龙阵能烧神仙之骨,焦神仙之皮,损仙家之法体,煅仙人之元神。
凡人仙入此阵中,四九火龙飞腾变化,能发空中火,石中火,三味火,三火并为一道,红幡摇动,三火齐发,莫说你是大罗神仙,须臾间也要炼成飞灰去也。
到那时可怜道友于洞中苦苦修行,说甚么成仙得道,不死长生一朝俱为画饼矣…”
季禺颔首示意,只把拂尘一甩径入阵中亦是作歌而行:
“个个修仙觅长生,岂知根元不易寻。
欺心要贪天上宝,不能摒弃弃世间珍。
鼎中炼就水中火,经炉烧成阳内阴。
还真祖师亲有语,尚差一味水中金”
武鸾闻此歌面色微怒,季禺歌中暗含指点意味,武鸾不禁冷笑出口骂道“你这道人欲要找死,那就怪不得贫道心狠了,想你也不过炼些毫末道行而已,焉敢说自已能寻得根源,水火即济道功练成,凭空放此大言真真是羞煞人矣”
见季禺含笑不语径入阵中,武鸾冷哼一声,也转身登上法坛,手掐五雷指,晴空霹雳响彻,武鸾掌心放出一道雷光打在幡上。
阵中立生变化,幡旗交合,搓出火光溜溜,须臾间化为火龙,数十条火龙飞舞,然而却烧不得季禺分毫。
武鸾见此大是羞怒,又是一道掌心雷,霹雳声响,阵中又起变化,空中火滴如雨下,只是落在季禺身上却连衣裳也没烧破,武鸾面色一凝“莫非之厮炼成火遁仙术之流,否则怎的如此耐烧”
武鸾掐诀念咒,步罡印行,空中又闪出焰光万朵,混入火龙中,有此三味神焰助力,数十道火龙瞬间变得精神抖擞,满空游走渐成混元之像,化为一团火炉裹住季禺猛烧。
季禺袖中螭龙浑身直冒虚汗,袖口汗雾氤氤蒸腾,螭龙焦急道“这个火好厉害,我快不行了”
季禺笑脸一僵,撩起袖口面色一沉道“坚持住,母龙不能说不行,你若是抗不住,今天就是一尸两命,不…是一堆灰两条命…”
“猥琐贼道,你不要叨叨了,吵得我心烦意乱”螭龙烦躁不已,浑身也变得温热,再不付之前冰凉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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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牛鼻子你说话呀,快想办法破阵,我…我要热死了”约莫过了个把时辰,螭龙焦躁道。
季禺也焦急不安起来,他能感到螭龙浑身滚烫犹如发烧一般,且龙腹已起点点燎泡。
季禺眼见四周列焰滚滚,烧得虚空扭曲变形,黑烟浓浓,熏得人眼睛发涨,若无螭龙避火,以季禺道行莫说飞龙神焰,便是被那黑烟熏上几息,也要立时了账。
季禺掏出巽风幡,准备刮三道巽风把阵吹破,不想黄风刚起风助火势,阵中更是烈焰雄雄,螭龙大骂道“贼牛鼻子你干甚么,风能助火,你是在找死吗”
季禺一脸讪笑道“不好意思…是我草率了…”
季禺这边焦虑,武鸾也同样焦燥不已,武鸾一直步罡踏斗,蹦蹦跳跳了一个时辰,这中剧烈运动对于一个虽会些武艺,但从不跳广场舞的老汉来讲,武鸾已经是持久力超常发挥了,但也只觉老胳膊老腿都快晃散了。
武鸾用衣袖擦擦脸上汗珠,暗自思量道“瞧火炉中也无声息,也不知那小子死了没有,不过往日煅烧敌人后,火炉都会散成火龙飞舞,今日却有些反常,还是再多烧他一刻钟保险些”
武鸾驻步擦汗,炉中便无空中火,木中火,石中火等神焰灌入,季禺感到炉外火势减退大半不禁心喜不已,也不管武鸾是否故意放水,连忙从兜链里掏出细颈瓷瓶,拔开瓶盖把瓶中甘露洒在螭龙身上。
螭龙得甘露滋润,瞬间回复冰寒,“太好了…火势减弱了,幸好让贼牛鼻子准备好了无根水”
季禺又掏出线香点燃,缕缕神烟飘入螭龙鼻中,数十息后线香少去大半,螭龙重回精神抖擞之态。
季禺刚松口气阵中火焰又自腾气,却是武鸾歇息了数十息略微回复体力继续走离火罡,螭龙也是久旱逢甘霖,生龙活虎,双方重整旗鼓,再次相抗。
数刻钟后,武鸾收剑盘坐法坛,见炉中毫无声息,高兴道
“好小子果然有些道行,不过还不是被贫道煅死炉中,哼…我这离火阵从无失手过,寻常术士入阵休说是离火,三味火,便是被火龙一燎也要当场烧焦,不过这贼道还是有点微末道术,竟能抗我数中神焰煅烧如此之久,纵是昆钢神铁也该烧化了”
随着武鸾盘坐恢复体力,火炉缓缓散去,化为火龙围绕季禺飞舞煅烧,季禺见武鸾闭目盘坐,嗤笑一声作歌道:
“鼎内坎离烹龙虎,炉中水火煅龟蛇。
烧出不老铅和汞,炼出长青万年身”
武鸾闻歌一惊,神色震恐睁眼却见季禺手摇拂尘长身而立,不仅没被烧得半分,反而还非常装逼的甩着拂尘唱着歌,尤其见季禺一副嚣张模样,武鸾更是只觉胸中恼火纷纷上冒,岔怒惊愕道:
“你…你这贼道使得甚妖术,竟能避我神火,好杀才…气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