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诗,李季并没有立马离开包厢。
因为刘崇礼拉着他留在包厢内问了许多奇怪的问题。
从国内政治生态聊到周边国家形势,从国内经济聊到百姓民生……
还好李季大脑里面有巨量的知识储备,挑挑拣拣用一句“攘外必先安内”打开话题,也没有聊的太过深入,皆是点到为止,挑挑拣拣总算还能应付。
年龄相差几十岁的两人聊的有来有往,最后聊到关于军队建设的话题时邢将军也参与了进来。
李季则是用一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之类的官话套话去应付,就连当代军人核心价值观都整了出来。
李季的想法很简单:忽悠人嘛,越是听不懂的越觉得高大上。
即便是虽随口应付,但是李季领先这个时代几千年的卓越见识,却也让刘崇礼和邢将军叹为观止。
二人听到新奇处不断的将酒杯举起放下,或摇头晃脑仔细琢磨,或倒吸一口凉气直愣愣的发呆。
三人越聊越火热,一时之间居然忘了时间。直到外面有人提醒两人才反应过来。
“告诉县君,稍后就出来。”刘崇礼随口答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朝着李季行了一礼说道:“以前我从不相信真有生而知之的人,今日见到公子才知自己的浅薄。”
“今日所谈之事老朽回去后打算好好整理一番,然后呈报给圣上,想来圣上定能看懂其中深意,公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季本以为眼前的老头只是县学校长之类的不入流人物。
猛然之间得知眼前的老头居然是还能和帝王能直接对话的人,他心里开始慌了。
宫墙内的那些人就是一群神经病,整日里都在钻研权谋心术,皆是视人命如蝼蚁一般的货色。
一旦和他们沾上关系,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绕着大内皇宫走,争取活到九十九。”
想到自己娶一堆漂亮老婆的计划都还没开始,李季赶紧起身,一脸恐慌的说道:“小子只是几句随口戏言,老大人切莫呈到圣前,污了圣上眼睛。”
看着李季的表现,刘崇礼却误会了,还以为李季在怀疑他的能力。
若是换了他人,自己这般信誓旦旦的表态恐怕早就三拜九叩了,毕竟那可是光宗耀祖飞黄腾达的好事。
思考了一会儿,刘崇礼老神在在的说:“这点你大可放心,回去后我一定再仔细斟酌一番,将今日和你交流的有利于景国发展的言论献上。老朽在圣上身边为官几十年,圣上的喜好老朽还是能读懂一些的。”
李季心里咯噔一下,才知道眼前看起来随性儒雅,貌不惊人的小老头居然曾经还是天子近臣。
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两个大耳巴子。
怎么这爱秀的毛病就是改不了喃。
悔之晚矣。
李季苦笑着说道:“刘大人,能不能求你个事情?”
刘崇礼以为李季顿悟过来,于是端着形态说道“何事?说来听听?”
“若是老大人觉得今天咱们讨论的东西有利于国家,有利于人民,想要呈报圣前,小子确实不应该拦着。但是……小子就有一个要求……就是……呈报圣上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提我的名字,就说都是你和邢将军的想法。”
李季说完,刘邢两人脸色大变。
刘崇礼很不解,邢将军则一脸兴奋。
还以为李季没有弄清楚,刘崇礼追问道:“你可知今日咱们讨论的话题若是被圣上知晓并且接纳,你能得到何种的权势?”
李季点了点头:“小子知道。”
见李季一脸肯定,让刘崇感觉有些捉摸不透,疑惑的问道:“那你还舍得将到手的权势拱手相让?”
李季不好意思的挠头说道:“实不相瞒老大人,我的理想生活只是很简单的老婆孩子热炕头,若是再好一点无非也是农妇山泉有点田。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尔虞我勾心斗角的权势确实不是我所追求的。”
顿了顿李季一本正经的请求到:“所以还请两位大人您成全。”
刘崇礼见识了太多淡泊名利的沽名钓誉之徒。
明面上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实际上背地里却一肚子的鸡鸣狗盗。
但是如今他的直觉却告诉他眼前的少年所阐述的好像真就是心中所想。
刘崇礼心动了。
前几年他忧心于景国的内忧外患,在圣前直柬提出改革变法,没想到触动某些集团的利益,在随后的斗争中失利,被圣上贬至这西北偏远蜀地。
如今几年过去,眼看起复无望,心头的仇怨淡去,逐渐也就失了斗争的心思。
可是通过今日和李季的一番讨论让他茅塞顿开,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心思一下又活泛起来。
原本他是打算将李季推到圣前,然后借此重获圣恩。
谁知李季却直接将功劳拱手相让,如此唾手可得的机缘在前,如何让他不心动。
刘崇礼看了一眼身边的邢将军,见到邢将军也看出了其中利害,一脸的兴奋,心中哑然:“原以为是军中粗汉,没曾想也是一个开窍之人。也算是一场大机缘啊。”
刘崇礼本就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片刻后心中有了决定,起身说道:“既如此,就先谢过李公子好意。若我重新得到圣上重用,定不忘公子今日的恩情。”
双手执礼,神态恭敬,言语中也不再自称老朽。
刘崇礼曾经也算位极人臣,虽然在斗争中失利,但几十年的朝堂争斗早就练就了炉火纯青的看人识人的本是。
如今见李季随口而言皆是治国良言,他估摸着李季脑海中一定还有一大堆的奇思妙想。
而且今日谈论的都是一堆笼统的东西,要想真正的整理成可实施的细则,恐怕还得要李季的帮忙。
也就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希望能获得些许好感,方便以后求人帮忙。
说着还推了推身边的邢将军。
邢将军如梦初醒,赶忙起身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信誓旦旦的说道:“谢过李公子.刘大人。公子和大人放心,以后若有用的上老邢我的地方,绝对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将身上穿戴的甲胄拍得噼啪做响。
邢将军原名邢大勇,今年三十二岁。在军伍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也才混到一个六品校尉。
今日李季的治军方方略一出,让他犹如醐醍灌顶。
他知道若是将今日的东西系统的整理一下献给军方的那几位大佬,迎接他的将是何等的机遇。
可是刘崇礼在前,他不敢僭越。
而且以后很多东西还需要仰仗这位老大人的人脉资源,所以就一直在等刘崇礼表态。
二人各有所求,却也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
李季也短暂思考了一番:虽然不想参与庙堂争斗,但若是想要在这个世界活的滋润自在,恐怕还是需要经营一些自己的人脉。
虽然还不知道眼前刘崇礼的真实身份,但是想来曾经也是一方大员。若真能重回庙堂,对于自己可以说是利大于弊。
邢将军虽然此时也就相当于一个公安局局长,但若是能抱上刘崇礼的大腿,想来也定会水涨船高。
既如此那就做好幕后的支撑!
心中有了主意,李季身子微伏,说:“既然二位大人看得起小子,那小子必然鼎力相助。只希望二位大人莫要在人前说出小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