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雪纷飞,餐厅里热气氤氲,圣彼得堡的冬天很漫长。
餐厅里,几个人围了一桌。
“雪这么大,沈浪该不会不来了吧?”
“不会的,沈浪可是老“俄罗斯”了。”
“哈哈。”
谈笑之间,沈浪推门进来。
“我来了,雪好大啊。”
几人纷纷站起来拥抱沈浪,今天是青年队队友聚餐的日子,也算是同学会了。
大家曾经都是泽尼特青年队的,只不过除了沈浪,其余的人都离开了。
有些彻底告别了足球,有些去了其他球队,还有的出国踢球了。
几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开了。
“还记得2000年全国青年锦标赛那次吗?”
众人的思绪马上回到6年前,那一年泽尼特青年队参加了全国青年竞标赛。
俄罗斯全国青年竞标赛是杯赛形势,整个俄罗斯,无论是专业球会的梯队,还是学校里的业余队,都可以参加,唯一的要求是球员年龄必须小于14岁。
“那次我们打到了莫斯科,进了决赛。”
“莫斯科斯巴达克青年队。”
随着回忆,众人的表情也越来越兴奋,沈浪喝了一点果汁,津津有味看着,这帮家伙每次聚餐都要回忆一次,仿佛那一年我们拿了世界杯冠军一样。
“那一天是8月23号,莫斯科忽然下大雨,比赛在雨中进行,那场地是真烂啊。”
“对,就和我家的菜地差不多。”
“哈哈哈。”
“上半场我们落后了,但是我们没有放弃,拼到了最后,多亏了终场前出了一个救世主。”
说到这里,大家看向沈浪。
沈浪笑了笑,“我拜托各位不要那么自恋好不好?我不想再说一遍了。”
“那怎么行啊,对于你来说是无所谓,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那是一辈子的荣耀。”
就在比赛终场前两分钟,泽尼特边路传中,沈浪就像打排球扣杀一样,忽然蹿了起来,冒着和对方后卫相撞的风险,把球砸进了球门。
这个球挽救了泽尼特,最后比赛拖到点球大战,泽尼特才能点球击败莫斯科斯巴达克青年队,拿到了俄罗斯青年竞标赛的冠军。
酒喝完了,烟燃尽了,故事也说完了,这一帮不到20岁的年轻人心中很激动。
“好想坚持下来啊,和沈浪一样,进入一队,踢俄超。”
“沈浪,为什么你能那么疯,那个球如果对方狠一点,你的脑袋可能会开瓢了。”
哈哈。
沈浪其实也后怕。
“没想那么多,当时只知道,如果我不跳的话,那么一切就结束了。”
或许这句话就已经解答了很多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沈浪能成功,而很多人是绿茵场的匆匆过客。
*******
回到家,老库在摆弄家里的破车,就是那一辆乌拉尔。
“彻底坏了。”
“是该退役了。”沈浪笑道。
“嗯,可是舍不得。”
沈浪在老库肩膀上拍了拍。
“老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
“什么?”
“当年你受伤的那场球,有转播吗?”
“转播?肯定没有。”
“收音机转播的也可以。”
老库摇摇头,“那我不知道了。”
沈浪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他很想了解一下老库当年是怎么受伤的。
*******
第二天,俱乐部。
吃饭的时候,沈浪找到了阿尔沙文。
“安德烈,你认识球队档案室的人吗?”
“不认识。”
一旁的科尔扎科夫问:“你要找什么东西吗?”
“嗯。”
“那怕什么,我们三个一起去,档案室的人还敢不给面子?”
饭后,三人来到泽尼特档案室,说明来意,档案室的工作人员看到是球队一哥阿尔沙文来了,自然笑脸迎接。
不过沈浪要找的东西让他犯难了。
“弗拉基米尔·库利克?”
“有点遥远啊,那时还没有俄罗斯超级联赛,转播还是广播形势的。”
沈浪也知道很为难。
“能不能帮帮忙。”
工作人员点点头。
“等一等。”
“嗯。”
等了一个多小时,工作人员终于拿来一盘满是灰尘的磁带。
“不知道还能不能播放。”
工作人员找来录音机,沈浪的心悬了起来,心中默默祈祷:“可千万别坏。”
工作人员按下录音机的播放按钮,声音慢慢流淌出来,充满历史感。
阿尔沙文,科尔扎科夫,沈浪听着声音,脑补着画面。
“弗拉基米尔·库利克。”
“泽尼特最好的边锋,苏联的骄傲。”
“弗拉基米尔带球。”
“他把球分了出去,队友拿球,他继续往前跑,谁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球到了边路,泽尼特中场左脚起球,球准确找到了禁区后点。
“又是熟悉的位置,弗拉基米尔到位了。”
就在此时,对方后卫粗野的放铲。
面对空门机会,老库没有犹豫,用脚弓一推,而与此同时,对方后卫铲球也到了。
下一秒,收音机里安静了。
“怎么?坏了吗?”
科尔扎科夫轻轻拍了拍收音机,而阿尔沙文知道,不是收音机坏了,而是悲剧发生了。
“天啊,弗拉基米尔痛苦倒在草坪上,他应该是无法坚持了,担架进场了,泽尼特准备换人了。”
沈浪按了暂停。
接下去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科尔扎科夫也明白过来。
沈浪把磁带交还给工作人员,“谢谢了。”
离开球队档案室,沈浪的心情有点复杂,科尔扎科夫拍了拍他,“难怪你那么疯,原来是有传承的。”
“呵呵。”沈浪苦笑一声。
“你们觉得值得吗?”
阿尔沙文和科尔扎科夫愣了一下。
“换个问法,如果是你们,会和老库一样吗?”
过了一会,阿尔沙文点点头,“我会!因为那是前锋的天职,我不可能躲。”
“我也是!”
沈浪笑了,“那你们想不想拿到联盟杯冠军?”
此话一出,两人都傻住了。
联盟杯冠军?
要知道此时的俄超在欧洲是不入流的联赛,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冠军?
沈浪说道:“开玩笑的,我也就是想想。”
话虽如此,但是小小的梦想种子已经在心中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