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几位姑娘见赵微已经发现她们了,干脆也就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只是笑得比刚才更加肆无忌惮了。
掌柜此时看着外面的情形,也知道了刚才跑过来跟自己说那些话的姑娘,根本就是在胡闹了。
“石头,银钱都给店家吧。”
石头闻言,走上前,将荷包里的银钱统统都倒在了柜台了。
全是大小银锭,没有铜钱,和之前的加在一起,约莫有五百多两。赵微扭头看了看,自己讹了温天两百多两,此时吐出去三百多,瞧这折本买卖。
刚想抬步,不料掌柜讪笑着再次拦了下来。
“还有何事?”
“公子还是不够”
“这还不够?”
这五百多两银子,相当于后世六人吃了顿五六万块的席面了。
“光您这一桌就二百多两了而且您还点了桌外送的,食盒点伙计们都备好了,就等着送了”
这下外面笑得更欢实了。
外送到哪,用脚趾都能猜到了。
现在门口的气氛十分尴尬,尤其是路过的客人还会时不时扭头瞧上两眼,见到是赵微后,还停下脚步来与他寒暄几句。
有的只是简单行礼,有的则干脆邀赵微入店一同用膳。
好不容易待赵微身边清静下来,掌柜发话了:“赵公子您看这在这僵着也不是法子,要不在下安排伙计随您去府上取?”
不远处三位姑娘越瞧越觉得有趣,尤其是赵晴,在一旁笑得最是没心没肺,觉得做什么事情都云淡风轻手到擒来的哥哥,居然也会面临这种困境。
宋洁见赵微在思索对策,有那么一会儿未曾说话了,在一旁开始为他担心起来了,小声的埋怨温天。
“温姑娘,这样不大好的,赵公子拿不出钱来会丢面子,让伙计跟着回府取钱也会丢面子的,男儿家整日里在外面奔走,靠得就是脸面呢,胡闹时这些还是得顾及的。”
温天“哦”了一声,有些不高兴,但是没说话。
宋洁以为她没听进去,就又说了几句,语气也还算和善。
温天瘪着嘴,听在耳朵里,颇有些不服气。
“我初来长安时,就听到人人都在说赵公子的不是,这难免我会信以为真啊,哪里有人被这么多人骂的呀。因为这样,我才决定要为民除害的。”
宋洁没反应过来温天突然扯到以前的事是做什么:“后面不是知道并非是他了么。”
“所以我才会有愧疚心,总想着该怎么跟他道歉昨日我道过歉了,他应该也算接受了,那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对不对?”
宋洁点了点头,温天此言也有些道理,但是,然后呢?
“那你可知他很可恶的,骗我说他是陈现,那陈现才是他,还将我的银两都给骗走了,现在当然要让他吃些苦头了。”
赵晴在一旁插话:“行了,你俩别争了,放心好了,我哥肯定有法子的,让他先想一会儿。”
这个时候的赵微,已经开始和那掌柜的说话了,三个年轻姑娘看着那掌柜先是有些鄙夷和嫌弃,可渐渐的神色就变了。
赵晴悄悄靠近,将耳朵凑了过去,却也只听到什么“会员”、“返流”一类的词汇,完全听不懂。
“这几个法子,应当都可以帮着醉仙阁更上一层楼,掌柜的可有权替东家做这个决定?”
这名掌柜的手有些哆嗦,如今醉仙阁虽然已经是京城第一的酒楼了,可是第一久了以后,再继续发展,速度就会比不上别家。
毕竟在自己面前的,是从未走过的新路,想要前进,就必须开辟新的揽客思路。而别家,只需要模仿自己便好。
是以现在紧随其后的其他酒楼,类似什么蓬莱阁、福满楼之类,都有要与自己并驾齐驱之势。
可是
具体如何经营这醉仙阁,东家是不管的,东家只认账目。赵微说的那么多,正是他许久以来苦思不得的经营法门。
而且,这法门自己若是走在前面,还很难被复制!殊为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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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微见他半晌不说话,也有些诧异。这都是自己在后世,走在商家前列是,为了维持行业第一的那种超然身份使用的手段,应该都很适合醉仙阁才是。
怎的?还不满意?
“最后再送你一个好了。”
说着,手指着门外那宽敞的空地,而掌柜,已经有些呆滞了,只是木然看着赵微的嘴在动,说的话根本没往脑子里过。
“贵店已经算得上京城第一了,来这家店里吃的,都不是穷人,像我等步行而来的实属少数。这片空地,你现在可以赶紧去京兆府衙门申请下来供自家使用,用途很简单,找些伙计负责帮忙喂马、停车、落轿子便是,只花少许银钱,便能收拢住许多爱偷懒的达官贵人,如此,可行?”
“喂!掌柜的。”
这掌柜的猛然一激灵,说的内容和赵微的前言不搭后语:“行行行,公子慢走,慢走!今日这账,在下就私下做主,给公子免了,可好?”说着就去柜台上将刚才散落的银钱收拢起来,准备交还给赵微。
赵微笑着摇了摇头,些许小钱,哪里会等他,随意摆了摆手,出门而去。
那掌柜的见赵微就这么走了,连忙高呼:“公子!银两!”
见赵微充耳不闻,连忙赶出门来,规规矩矩行了一揖。
三个少女看着缓缓走过来的赵微,面面相觑起来。
“玩开心了没有?走吧。”
掌柜的目送这一男五女六人走远后,叭咂着嘴回到店内继续揣摩刚才赵微说的那些。这时再回想,才发现有些东西居然自己还只是明白个大概。
起身再去追,发现哪里还有人影在了?
可惜了,应该问得更清楚些的。
一行人再不似之前那般了,宋洁主仆、赵晴、温天现在都跟在赵微的身后,屏着呼吸,不太敢超过赵微半步。
赵晴心中是有些与有荣焉的,在赵微身后不停地跟宋洁和温天做着小动作。
但是见到赵微突然停下后,也很规矩的站得直直的。
赵微抬头望天,叹了口气,对着空气,仿佛自言自语。
“本来想着,这几日哥哥手头有些闲钱,就做件好玩的东西给某人玩上一玩,可惜啊可惜,穷光蛋咯”
说罢,叹了口气,继续转过身子前行。
赵晴立时绷不住了,立即跑到前面去:“什么东西?有多好玩?”
“不好玩不好玩。”
“到底什么东西?”
“现在还没做出来呢,可惜哟,没钱咯”
“我有!我有!哥你要多少?”
“我”刚刚开口,赵微突然感觉到胃部一阵不适,有一股气流根本不听使唤的沿着食道一路向上,直至口腔。
“嗝”
一声巨响,惊动的周边路人纷纷瞧来,赵晴和宋洁惊诧之余,都微微抬起手臂,用衣袖挡住自己的脸面。
温天则双手叉腰,大笑起来。
此时,石头的面色也有些古怪,和赵微一样打起嗝来,只是声音没有赵微的那么响而已。
温天见状,笑声就变得越发厉害了。
“欣怡好厉害的内家功夫,只是气息若是不从口中走出来,就只能从另外一个地方走出来了,哈哈哈”
宋洁愈发觉得面上挂不住,红晕悄悄的就升了起来。怎么认识这么两个人,一个当街打响嗝,一个当街放声大笑,还说那样羞人的话,还还是个女子
“哈哈香蕉牛肉配滕酒,感觉如何啊!”
“哈哈”
“是嗝你?”
“是啊,是不是防不胜防!刚才第一关让你闯了过来,第二关你想不到吧!总归得赢你一次,不然本姑娘心中恶气难消!哈哈”
赵微也有些绷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这笑的时候,还是会有嗝打出来,让人笑也笑得不舒服。
这小姑娘,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孩子。这三样东西,后世太常见了,只是很少合在一处食用,现在想来,必然是不能共食的。
她能玩出这种无聊的恶作剧来,看来对这方面研究颇深。
“嗝”
别说,还真的是有些控制不住的
不多一会儿,上半身消停了,赵微开始觉得肠子中有气流开始流转
后面的事情就比较难堪了赵微原本在赵晴和宋洁心中,那需要仰望的高大姿态,在她们闻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之后,终于矮了下来。
几个姑娘终于不再跟在赵微主仆二人的身后,而是赶超他们主动走到了前面去。
他不论有多神奇,终究还是一个人
长安城中,负责缉拿那些武林帮派人士的捕快不在少数。
原本的命令传达下来时,诸多捕快还是有心好言相请的,只是朝廷素来瞧不上武人,对这些江湖中人更是不甚友好,再加之昨夜才起过冲突,今早便要来问话
自然也就有了之前挟持宋洁拒捕的那一幕。
朝廷在这些人心中,是没什么信誉可言的,连请几个绿林中人,都撕破脸动起手来,风声逐渐传开,事情也就往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过去了。
此时京兆府衙中,大小捕快都已经散出去了,而马昊则是在揣摩着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
太子殿下似乎有消息了。
应该说,得到的不是太子的消息,而是仇雨节的消息,天下为数不多的一品高手中,就有他一个,那些江湖人士口口声声称见过他,那太子呢?
他现在可是太子的贴身护卫。
东边黄河决堤的消息已经核实了,却始终没有官员派出去主持大局,并非不想,而是不能。据说东边的流民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可怖的规模。
这个规模已经可以做到切割城池之间的消息了。
听闻有一些小县城,城墙低矮城门残破,竟是被流民冲进了城去此举,已经近乎可以看做是造反了。
然而这即是不幸事,也是幸事。
他们目前似乎没有组织,没有杀官、竖旗、占城、索税,纯粹为了果腹。
一切行动方向仿佛都是自发的,这代表他们,很可能在日后的流亡中,会逐渐被周边的县城消化掉。
当然也有可能会变得完全无法掌控,将席卷整个中原腹地。
目前朝中还没给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来,连续经过陈留郡抗洪铸堤以及近期的平粮价,国库中已然所剩无几。赈济一事,实属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么些日子以来,朝堂中为了将这些百姓定性为乱民还是灾民,吵吵嚷嚷闹得不可开交。
朝中那些更加务实的官员们,都认为此次流民规模如此之大,朝廷已经无力赈济,既然他们冲击了县城,那就是乱匪了,应当出兵平叛。
将这些乱匪解决掉,一没了流民,二不用出钱粮赈济,只需要发少许饷银犒劳众将士便可,三也可在卫国人面前展露我汉国军威,实在是一举多得。
然而此番言论却被儒家为首的朝堂诸多大员骂得狗血淋头。
只是骂归骂,解决办法是没有的,只说此举不妥,有伤天和,有失道义。
这时候,朝堂中却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此人姓米名沛,乃乾兴元年的状元郎,现年五十有二,时任吏部尚书。
他提议,指派官员,以清缴之名,行招安之实,全赈济之义。将所有流民,统统收编充军,以应对边境可能即将发生的战事。
同时,由于军饷的发放和月银俸禄的发放有所不同,并非按月,而是按年。
从军一年,你若活着,自己领军饷,你若死了,朝廷直接将抚恤发给家人。平日里的一应用度,都是由枢密院操心的事情,不需要这些大头兵管。
如此一来,目前燃眉之急的无钱粮赈济一事,迎刃而解。只要来年赋税收缴上来,这些人的军饷便可以补上了。
同时还给几座边城增添了军力,同样是一举多得之策。
米沛的这条提议,迎合了大部分人的心理,就连李纲也觉得此策绝妙。清流民、增军力的同时,还能缓解财政压力。
目前时任枢密使司的刘亮,其实是处于不同意见的,随随便便招些百姓来,无关老幼,尽皆入伍,当真上了战场,反而会坏了自家阵脚,乱了军心。
这时候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事了,而是一加一小于零的事了。
那米沛,纯粹是在用他做吏部尚书的那一套,来解决当前朝中遇到的这件大事。
可是朝中无人听他表述的话语。
打仗,我一个人打你一个人,可能打不过,十个打你一个,莫非还打不过?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的言论,聪明的马昊从来不会在朝会上表态这种事情。
自己的位置已经很得罪人了,朝会上就多听多看少说话,这些灾民,卫国起边衅,卫国遣人来共讨佛教教义等等一系列事情,于自己有何干系?
眼下太子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顺利登基,自己好好为他做事,何愁不出头。
太子,太子。
一定要打探清楚太子殿下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