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没有偷偷入城，你们也不会受伤……”赫奕刚刚将饼递到嘴边，如今又放了下去。

他红着眼说道：“若是我知道，会这样，我定会听母亲的话！”

裴允之拍了拍赫奕的肩膀，说道：“不怪你！那日我们本是能避开的，是我做错了判断，才让大家受了伤。”

裴允之虽然微笑着安慰赫奕，但是他知道，赫奕的到来，绝不是简单地天气变化，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无尽的风险。

“尤川，这几日巫女可有说什么？”

见尤川满脸的疑惑，裴允之急忙补充到：“我的意思是说，风雪提前，祭祀的事情，巫女可有提过？”

“没有，巫女大人这几日，除了见过赫奕外，谁都不见。”

“这样啊！”

裴允之陷入了沉思，安着他的想法，飞雪提前，在这幻境里，祭祀也该提前了，可是已经一连多日，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司竹道：“祭祀这事情，急不得！定是还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比如说……”

司竹的话还没有说完，赫奕的黑枪已经朝着门后丢了出去，直直的插在石堡的墙上，将石堡打穿。

石堡后面一声未出，石堡里的人，都显得有些紧张，他们在这里住了多日，自然是知道，这里多出来的那个无声无息的人是谁。

可是赫奕是第一次来这里，他并不知道。

司竹瞪大了双眼瞧着那刺破的墙面，极度的害怕和紧张已经让他说不出话，也无法动弹，几乎要晕过去。

左右上前几步托住了摇摇欲坠的司竹，他道：“不是外人！”

韩世修和曲江夏忙的开了门瞧出去，看见阿冀呆呆的站在门外，枪尖离他不过丝毫距离，阿冀的身体不停地抖动，却被黑气缠绕的动弹不得，若是赫奕再多用力几分，那么阿冀现在已经是冰凉的尸体。

赫奕取下了他的黑枪，说：“不用害怕，我母亲说，我只可杀妄想离开百离的人，只是吓唬吓唬他。”

“阿冀，经不起吓！”

司竹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向温润的他如今也是着了急，发了疯，连左右都吓了一跳。将阿冀紧紧的抱在怀里，司竹的眼眶变得湿润，有些梗咽的说：

“阿冀经不起吓……阿冀……经不……经不起吓！阿冀经……”

赫奕看着司竹抱着阿冀的模样，心里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他黑着脸说：“原来，你们都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都不愿告诉我！”

“不是不告诉你，阿冀他……”裴允之看着那边抖动的二人，叹了一口气，“赫奕，确实是我们不对，该先告诉你才是。”

“姐姐也知道吗？”

尤川点点头说：“知道是知道，只是他……太不起眼了，我都忘了他这个人了。”

“为何好好一个人，要藏着掖着。”

“步月和疏影不也把你藏了十几年！”…

左右吼道：“司竹！”

司竹刚吼出了这句话他就后悔了，慌张之下对上了裴允之那凛冽的眼神。

“步月？疏影？”裴允之笑着问：“这是何人？”

司竹不答，暗自低下了头。

韩世修笑着问：“换个地方说？”

左右道：“这，不能说，你们莫要逼他了！”

“也罢，江夏，你们寻得东西如何了？”裴允之虽是对着曲江夏说的这话，可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司竹。

“没有，我和司竹找了许久，你要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拓跋展说：“笨！”

“你……”

又陷入了一片沉寂，静的能听到阿冀那极度不稳定的呼吸声。

“步月和疏影原是……”

左右一字一句的道：“司竹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步月和疏影原都是百离的将军，二人青梅竹马，步月擅枪，疏影擅巫术，二人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与辽佸国百战百胜，所以才有了百战的名号。后来，他们忽然销声匿迹，巫女和百离王寻遍了整个百离都未果，人们只说，他们是厌倦了战争，离开了百离。”

“然而，他们并没有离开百离，而是受了巫女的指令，镇守百离，不放任何一人离开百离。”

赫奕说：“你是说，我的父亲，母亲？”

司竹点头说道：“对！但是几年前，他们又忽然回来了，也就是阿应入百离的那日，那日也飘了这样的雪，倒是没这么厉害，也只持续了短短几日。”

“再后来，战场传来消息，他们二人孤身对战辽佸千军万马，胜了。”

“那我母亲呢？父亲呢？”

司竹抬头看了赫奕一眼，没有说话。

左右补充说：“边军传来消息战死！”

“死了……”赫奕闻言低着头自己念叨着，“我早就知道他们死了，我不知道黄泉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他们死了……”

赫奕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母亲走前，留了一朵花，她说花谢了的时候，她就和父亲一起去往黄泉了。”

“黄泉是个什么地方？”赫奕抬头看向裴允之。

裴允之道：“是个解脱的好地方。赫奕，既然他们那么说，你该高兴，他们自由了，百离再也限制不了他们了！”

应如意从刚刚就陷入了沉思，一男一女，一枪一巫，那样干练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渐渐地越来越清晰，再看赫奕的眉眼，与那日带她回百离的男子，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所以，我那日见过的人，就是你的父亲，母亲？是他们带我来百离的！怪不得我觉得你如此眼熟。”应如意看着泪眼汪汪的赫奕，说道：“我记得，他们是自己主动请战与辽佸一战，那日他们对巫女说，不论生死，胜败，只为……”

应如意说着说着便停了，裴允之问道：“只为什么？”

“赫奕，你快走，离开百离，你不能入城！”

应如意变得急躁，他拉着赫奕就要朝外面走，也不顾其他人的阻拦。

裴允之拉了身边的韩世修，示意他将应如意拦下，韩世修上前几步，将应如意环在怀里，“阿应，你说完，别急！”

“快走，快走，赫奕你快走！”应如意忽的不再挣扎，她瞪大了眼睛看向赫奕，眼里充满了恐惧。

她道：“你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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