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竹哭着跑了进来,他道:“啊……阿冀,阿冀不见了!阿冀不见了!”
裴允之闻言大惊,急忙起身问道:“什么?”
“我刚刚去找了,哪里都没有……”
司竹说着,便晕晕乎乎的向后倒去,曲江夏急忙上前扶着他。
“你别急,阿冀或许只是见了赫奕,害怕躲起来了。”
应如意道:“对呀,我们再去找找。”
应如意转身看向裴允之,也不知何时起,她不论做什么都想要问问裴允之的意见。
“现在大院里找找,若是没有,再另做打算。”
曲江夏扶着司竹,急忙走了出去,应如意出去前看了裴允之一眼。
裴允之笑道:“去吧!你们先去!”
见应如意走远,韩世修上前几步,他看着裴允之说道:“我们不去?”
裴允之道:“我还记得,赫奕走之前似乎是想要和司竹说什么,却被司竹打断了。”
韩世修仔细回忆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赫奕在收起了周身的戾气后,确实是有朝着阿冀在打方向看去,但是是否想要说什么,韩世修记不清楚了。
“记不大清楚了!”韩世修走到他身旁说道:“这有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
裴允之一人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皱着眉头,满脸的思索,他道:
“我们当初是怎么被赫奕发现的呢?”
韩世修道:“石堡又没什么人,我们乌泱泱的一片进去了自然是动静的。”
韩世修忽然觉得这话说的虽有理,可是还是差了点什么,他扶着下巴道:“可是……”
“可是,那么大的地界,那么多石堡,怎么就碰巧发现我们了呢?”
韩世修点头,他也是那么想的,如果说 只是碰巧看见他们,那迷阵设的也太凑巧了,他道:“那日,我都没有发现阿冀在外面!嘶……这么看来……”
“别嘶了,若是在石堡里找不到阿冀,我们就立刻去找赫奕,他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
韩世修疑惑的道:“允之,你确定要管?”
“管与不管确实是没什么区别。顺势推舟,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是,应如意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她道:“阿冀不再,找遍了!都没有,允之,我们怎么办?”
裴允之皱着眉,说道:“无碍,你先去找司竹他们来!”
“好!”
应如意走后,裴允之走向了拓跋展,往他身上瞧了瞧,他道:“世修,他何时能醒过来?”
“看造化吧,要是我们受了这伤,怕是就醒不来了!”
裴允之摇头叹道:“也罢!”
应如意几人,匆匆的从外面跑回来。只见司竹的脸色惨白,现在能站着完全靠曲江夏还扶着他。
裴允之忙着上前说道:“你还可以吗?”
司竹点着头,却是有些力不从心。…
“那好吧,”裴允之道:“赫奕离开时似乎是想要和你说什么,我和世修猜测到,关于阿冀的事情,赫奕定是知道一些的。”
司竹面上同那个苦的讲:“所以……所以要去找赫奕?”
“对,拓跋展还没有醒,你的身体也适,江夏你也留下来,方便照顾他们。我和世修去找赫奕。”
应如意上前一步道:“那我呢?”
“你……”裴允之刚刚一直在考虑,应如意是留下比较好,还是同他们一起去找赫奕比较好。
司竹看出了裴允之的顾虑,他也深深的知道自己的身体不适合再去拖累他们,他道:“若是我不去,阿应……阿应姑 娘去还是比较好,有她在,……你们区间巫女也方便些。”
裴允之思考了一会儿道:“不好,阿应留下吧,此去太危险,阿应……还是留下,若是有了阿冀有了消息,就要麻烦江夏或者阿应你们跑一趟。”
“嗯!好。”
看着裴允之二人出来屋门,司竹心里竟然有些宽心,他也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这么相信裴允之他们这群人。
也许是他早已将阿冀失踪的事情告诉了左右,吃啊能使他自己如此安心。
“莫要担心了,你的脸色这么这么差?”
曲江夏扶着司竹坐到了一旁,司竹自己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不用担心!”
“你是肚子不舒服吗?”应如意上前几步,端给了司竹一碗热水,她道:“看你一直摸着肚子,是最近太过操劳,喝些热水吧!”
司竹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说道:“许是,是吧!”
应如意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也没什么事做,我再出去找找吧。”
“我也去吧!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看着曲江夏和应如意二人离开的背影,司竹说道:“你们不要走远!”
裴允之和韩世修出了石堡就马不停蹄的向巫女所在的石堡走去。
韩世修问道:“巫女若是不见我们,怎么办?”
“她会见的。”
韩世修看着裴允之脸上的笃定,有些不敢确定的道:“你不会是想要和赫奕一起上战场吧?”
听了韩世修的话,裴允之忽的顿住,“也是瞒不了你!”
“我打算一试!”
韩世修停下脚步,回身就拽起了裴允之的衣领。
他怒道:“你活腻歪了?这不是上战场,是送死!你不天天都说这里幻境吗?赫奕也好,司竹也罢,都 已经是……死了的人了!”
“阿应呢?”
“这和阿应有什么关系,你莫要框我,你说过,救阿应,只需要最后那个什么祭祀就好。”
“若是祭祀的人都因为我们的存在,死的死,消失的消失。那祭祀怎么举行!世修,你想想啊!”
韩世修后退几步说道:“早知道,来什么百离?你一个好好的人,忽的就变成了什么将死之人。”…
韩世修放开了裴允之的衣领,他紧握着双双拳,眼里皆是无奈,但他知道,既然当初选了这条路,那么他们就没得选,只能接着往下走。
“走吧你要去,我也去!”
裴允之道:“那阿应谁来照顾?”
“拓跋展,”韩世修不等裴允之,开始往前走去,“拓跋展定能找到出去的路,带着阿应,曲江夏一起离开。”
“你是在北羟失踪的,若是他们回去了,而你没回去,两国之间又是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韩世修停下,看了看周围忙碌的百离人,即便是他和裴允之二人的争吵激烈到动手,也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裴允之正了衣领,拍了拍韩世修的肩膀,他道:“走吧,生死有命!你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着向前走着,直到能看见远处的石堡,他们才停下,裴允之道:“你先在这里等我。”
他一人走上前去,和看守的士兵搭话。
裴允之道:“麻烦通报一声,我二人请求见巫女!”
那人原先是不想搭理裴允之的,可见他的模样是有些眼熟,似乎是来过这里,思考了许久,才回答道:“我去通报,你且等等。”
见那人离去,裴允之便等在了原地,上次来的时候,有些太过匆忙,没来得及看这里,不过似乎 有些不太一样。
原是道路两旁的些许绿意,现在也消失不见,放眼看去,几片枯黄了的叶子倒在地上。
那士兵同石堡里的人交谈许久,又在台阶上门外等了许久,才慢步走下来。
那人朝着裴允之说道:“进去吧!”
“多谢。”
裴允之朝着身后招了招手,韩世修便走了上来,眼见二人就要朝着台阶上走去,却被最前排的士兵拦下。
“只入一人!”
韩世修闻言忽的大怒,他道:“你说什么?”
“巫女大人只传讯了一人!”
眼见韩世修止不住怒气,裴允之忙的将他拉到一旁,他道:“你且在这里等我。”
“不可能!”
“听我说完,”裴允之一把排向韩世修的肩膀,“我答应你,绝不一人去做危险的事!”
韩世修道:“当真?”
见裴允之点头,韩世修才舒了气,他道:“我在这里等你,早些出来,别做傻事!否则我当真饶不了你!”
“好!”
裴允之孤身一人进了石堡,韩世修就站在门外看着他,裴允之走的也不自在,也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总有些放不下。
裴允之在一名白衣女子的带领下去了巫女所在的地方。
见巫女依旧同上次一般站在高台上,裴允之也不多说什么,他直接问道:“你带走了阿冀?”
良久的沉默,巫女手里的人头杖才微微动弹,巫女虽是没有动,但他的声音却回荡在这空荡荡的石堡。…
“是!”
裴允之问道:“为何?阿冀不过是什么也不懂的孩子,抓他做什么?”
巫女这才微微转动身体,朝裴允之这面慢慢走来,他边走边说:“将军出战,需要祭祀!”
“阿冀已经 过了可祭祀的年级,”裴允之怒道:“出战也不是必须要什么祭祀!”
“要!”
巫女大喝一声,在空荡的石堡里回荡了许久。
“百离已无新生儿可祭祀,要想此战胜利,就必须要祭祀!”
“为何?”
巫女本就比裴允之矮小许多,如今她还弯腰驼背,站在裴允之身前,几乎是小他半。
裴允之看着巫女的模样不由的后退了几步,他道:“此战必胜,你没必要祭祀,不是吗?”
巫女见裴允之后退,握紧了手里了的人头杖不再向前,她转过身去,轻声哀叹,这一声哀叹小道许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听到。
巫女说道:“此战!百离败了!”
“什么?”
裴允之不敢相信巫女说的话,若是百离败了,那辽佸怎么可能不越过边界抢占百离。
巫女道:“正是因为百离败了,所以才会如此心急的进行祭祀!”
“赫奕此战,本是必胜,他得到了步月和疏影的真传,也是我百离的唯一依靠,最后的希望,可是他败了。”
裴允之问道:“为何败了?”
“司竹带着阿冀跑了!”巫女道:“没有祭祀,百离必败!”
“那你也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既然阿冀最终还是逃了,你便现在放了他,也是一样的。”
巫女的人头杖忽的大笑,还是那样尖锐刺耳的笑声,听得裴允之心里一阵发麻。
裴允之实在是受够了这样的声音,他怒道:“够了!说!”
那人头杖也是听话的很,竟然瞬间不再出声,许是巫女没有想到裴允之会这样,她瞧了瞧自己的人头杖,又转头看向了裴允之。
巫女被黑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裴允之根本看不到她的面上表情。
不过 ,裴允之现在倒是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这个人头杖竟然肯听她的话,看巫女的反应也知道,她也是吓了一跳。
巫女道:“那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巫女不言,开始向台阶上走去,“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祭祀,你我目的相同,你应该支持我!”
裴允之握紧了拳头,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结局。
他道:“阿冀死了?司竹也死了?”
巫女依旧不说什么,裴允之继续说道:“是左右告诉了司竹阿冀的位置,对不对?”
“你应该支持我!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祭祀!”
裴允之不言,脸上的表情复杂,他现在究竟是该如何选择,救阿冀,救司竹,那么这场祭祀便没有办法继续,那么他们来此所做的一切努力,所遭受的罪,都等于白做了。
但是他又能真的狠心看着司竹,赫奕,阿冀死在他的面前?
裴允之心想若是阿应知道了,会如何看我?
巫女见裴允之楞在原地许久,她便问道:“你可相明白了?”
“再说吧!告辞!”
裴允之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巫女的声音。
“若是错一步,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那祭祀便不会成功!”
裴允之驻足,看着前方说道:“那我们呢?我们这些多出来的外来人算什么?”
巫女道:“你们从来不是多出来的人!既然入了百离的籍,便是百离的人!”
裴允之转身看向远处的巫女,他不明白巫女所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向来聪明吗?”
巫女留下这句话便渐渐的消失不见,留下裴允之一人在空荡荡的石堡里。
裴允 之握紧了拳头,怒吼道: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一切终究是你布好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