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那塔整整一日,不过现在想来,他那日的表情,也像极了……
玄祎气急败坏,他指着一旁的温叔说道:“你……你你你,你不要以为我敬你几分,你便在这府里耀武扬威,不得了了!我才是你的主!”
众多客卿不敢上前却说,都唯唯诺诺的躲在后面默不作声。
温叔摇着头道:“王子,你清醒一点儿啊,何必为了一女子,丢了就要到的江山啊!”
不提这个玄祎原来只是气愤,温叔一说这话,玄祎的火气更是不知从哪里冒出。
他一脚将温叔踹了出去,足有四米左右的距离。
温叔本就年老体弱,再加上这一脚,在地上抽搐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咳嗽着起身。
玄祎道:“你还好意思提这个?”
“嗯?”玄祎指着他道:“你说,按着你的方法,王就能赏识我,未来的王位也是我的!”
“可是现在着呢?除了你花钱买来的一些流言蜚语还有什么?”
“咳咳咳……”温叔嘴角出了血迹,眼里也蒙上了泪水。
他哭喊着道:“王子啊……咳咳咳……冰冻尺非一日之寒啊……我这是为你好啊……咳咳咳……”
“好一个为我好!”
玄祎揪起温叔的衣领,瞪着他道:“我说我要娶空欢姑娘,你不帮我就算了,还百般阻挠,如今又变着法儿的来戏弄我!”
玄祎一把将温叔甩开,他居高领下看着温叔,说道:“从今日起,我就要去塔里陪着空欢姑娘!”
被摔在一旁的温叔没有再阻挠玄祎,看着他离去,只是闭上了眼睛,无奈的摇着头。
“或许,他真的不是王的最佳人选!”
客卿们都一溜烟儿的跟着玄祎去了凡尘塔。
裴允之没有走,他将温叔扶起,说道:“王子如此决绝,你要如何?”
“咳咳咳……”温叔看着裴允之的眼神有些变化,他道:“你靠近王子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心怀不轨,说吧,你是谁派来的!”
裴允之无奈的摇头,他道:“我来确实是有目的的,但是我可不是谁派来的!”
“那你说王子不是王的最佳人选?”
裴允之笑道:“不管是智谋,秉性还是其他,他都不是最佳的人选,你自己的心里不也是清楚的很?”
“唉……”
温叔长叹一声,仰天长叹,他道:“我又何尝不知!”
“他母亲有恩于我啊!我温华能苟活至今,已经是……唉……”
温叔忽的看向了裴允之,眼底的怀疑精明之意流露而出,他眯着眼道:“既不是他人派遣,那你的不轨之心又在何处?”
“凡尘塔,空欢!”
“你知道他的来历?”
裴允之摇头道:“我不知,但是我要知道真相!”
“罢了罢了……”温叔忽的沉了脸,他道:“我早知会有今日,也早早备好了后路。”
温叔缓缓站起,向裴允之鞠了一躬,他道:“今后之事,与我温华再无瓜葛了!”
他朝着玄祎曾经住的地方深深的磕了几个头,便扶着墙离去。
裴允之看着温华里去的背影,竟觉得他并不是一个轻易罢休的人。
年老之身,被玄祎如此对待,离开之时,他的腰杆却依旧挺拔。
那几个头,怕是不是表达对玄祎的不舍与感激,而是诀别。
也确实该诀别了,个月后,便是玄祎的死期了。
裴允之先是动身去找了箬芜,告诉她自己的行踪,本来打算同箬芜说了便离开。
可是箬芜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模样却被裴允之瞧在了眼里。
箬芜并没有想到今日裴允之会回来,她背后的上是巫女的人头杖造成的,上面掺杂了太多,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起来的。
即便是她用了上好的药。
裴允之的来,让她一时间措不及。
箬芜躲避着裴允之的眼神,慌忙的说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今日不来,还不知道你竟伤成这样!”
看着奄奄一息的箬芜,裴允之问道:“何时伤的?上次来的时候,明明还是好的!伤在哪里?”
箬芜看着裴允之焦急的脸庞,笑着道:“无事了!你匆匆忙忙的来,定是有事要说吧!”
“我倒是没有事情,只是玄祎铁了心要住到凡尘塔里,我想要知道空欢的真相,就也要去接近那塔才是!”
箬芜皱了皱眉头,她道:“应该是这几日了,你且要小心夜里的变化。”
箬芜的担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如若是忽然跳了几个月,那么他便没有正当的身份呆在玄祎身边,还有可能会被当成杀死玄祎的人,抓捕起来。
巫女只是说,他们几个改变不了结局,可是没有说他们不会死在这里。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裴允之还是担心箬芜的伤势,他道:“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伤的呢?”
“白日里,走了神,不小心从楼上滑了下去,没什么大事。”
裴允之对箬芜说的话虽是半信半疑,但此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他继续思考了。
裴允之将腰间的钱袋取下,这是该国温叔给他的,说是谢谢裴允之给了他离去的勇气。
“这些拿着,若是跳了时间,你且急着不要乱走,我们就在这酒楼集合,还是这间房!”
几个月而已,这酒楼总不至于倒闭了不是?
“好,你一切小心!”
裴允之急忙的出了门,下楼的时候,刚好遇上了端着药的小哥。
“这位小哥,”裴允之一把拉住店小二,他笑着问道:“这就几日,可有人在这梯子见摔倒了?”
“公子且不要乱说!”店小二一脸紧张的看着裴允之,他道:“我们这可是日日都有打扫的,怎么能摔着客人呢?”
裴允之急忙笑着赔了礼,便放那店小二离开。
“没有嘛?”
既然如此,便是箬芜在说谎了,朝着箬芜住的房间看去,那店小二端着的药就是送给她的。
裴允之没有继续去追想箬芜的伤势,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凡尘塔的守卫依旧森严,借着王子客卿的身份,裴允之很容易就进来了。
让裴允之意外的是玄祎并没有抱着塔,他径直的朝着客卿居住的地方走去。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房间里没有他的床位,裴允之只能用力的将地板踩得吱吱呀呀的响。
被他吵醒的人极为不耐烦,有的蒙上了被子,有则是骂骂咧咧的睡去。
“你又去看你那心上人了?”
裴允之装作悄声的模样,说道:“没……没……”
“唉……快睡吧,明日王子可叫咱们早点去见他呢!”
“是是是!”
裴允之找了一个靠门的地方坐下,他闭上了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等被他吵醒的人睡去,再离开。
没多久,房间里的呼吸声便此起彼伏,裴允之睁开眼睛,缓缓站起。
他一路朝着凡尘塔的位置走去,如今是后半夜,多数人都找了地方小憩,看守难免比较松。
前几日只是在四方水之外看这凡尘塔,如今走进了看,裴允之觉得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拉着他向前。
越靠近凡尘塔,这种感觉便越激烈。
全身心投入的裴允之,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已经跟着一个人了。
那个人,正是辽佸王子玄祎!
裴允之发现身后有人跟着的时候,不由的心跳加快,他不敢停下,慢慢的向着边儿上走去。
身后的人却径直的向前走。
裴允之道:“王子?……”
玄祎似乎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闭着眼睛向前走,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的。
裴允之不敢再上前,他害怕玄祎万一忽的一下醒来就不好了。
索性,玄祎并没有醒来,径直走到了凡尘塔边上。
玄祎嘴里叫喊着:“空欢……空欢……”
他展开自己的双臂,将塔抱着面上就像是抱着一个天仙而一般。
裴允之尝试着叫了几声,却不见玄祎回答,裴允之想要上前拍一拍玄祎的肩膀,可是似乎有一种力量,让他变得晕乎乎的。
裴允之不敢上前,努力的保持着清醒转身离开。
第二日,睡在门口的裴允之被人唤醒。
正是昨日同他对话的人,这人名叫左轩,是个书呆子。
原先王子是看不上他的,奈何温叔说他是个好苗子,王子这才勉强将他留下。
左轩看着睡眼朦胧的裴允之道:“裴兄,你昨日,就睡在这里吗?”
裴允之夜里回来以后,便再也撑不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睡在了何处。
“昨日,回来晚了,惊扰了左兄!”
左轩摆着到:“无妨,无妨!要是知道裴兄昨日没地方睡,我就让裴兄和我挤一挤了!”
“睡一觉罢了,哪里都是睡,左兄何必自责!”
裴允之道:“你昨夜不是说,王子叫我们早去吗?还不去?”
“不去了,”左轩紧张的看了看周围,他悄声说道:“王子又抱上了!”
“抱上了?”
左轩上去及捂住了裴允之的嘴,说道:“小声点儿!”
左轩将裴允之拉到一处偏僻美人的地方说道:“唉,温叔走了,现在啊那个人是老大,你且小声说着点!”
左轩嘴里的那个人,是一个毫无学识,只会溜须拍马屁的人,叫做刘行。
“王子,何时抱上的?”
左轩摇头道:“不知道啊,这有早起的去上厕所,就看见了王子抱上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便有了声音,听那说话的声音,像是玄祎。
裴允之和左轩对视一眼,急忙走了出去。
说话的正是辽佸王子玄祎,他身后的是一群溜须拍马屁的客卿。
玄祎好像是极有精神的走在前面,摇头晃脑,但是裴允之看去,那玄祎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精气神一般。
他的两个黑眼圈,比裴允之的还大,面色有些苍白,但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王子!”
裴允之和左轩低着头,向他行礼。
“抬起头来!”玄祎说道:“你这气色着实不好,看着吓人,别跟着了!”
玄祎又看了一眼左轩,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也是喜欢不起来,他嫌弃的说道:“你也别跟着了!”
乌泱泱的一片客卿,跟着玄祎去了主台议事,独留下裴允之和左轩。
“裴兄,我们……”
裴允之打了一个哈气说道:“我补觉,你看书。”
裴允之这几日夜里恐怕都要出去,既然玄祎开口要他不用跟着,倒也是少了许多麻烦。
至于玄祎和那群客卿说了什么,裴允之也不用担心。
那群客卿回来,定是要叽叽歪歪的说上一通才能睡去。
天黑了的时候,那群客卿果然回来了,裴允之被他们吵醒,身子还有些乏困,裴允之便闭着眼睛听他们说话。
“唉,你们说,这王子夜里真的去了那凡尘塔里?”
“王子说去了,那便是去了呗!”
“说不好啊,我早上可是见他抱着那塔呢!就和前几日一样!”
“小心王子割了你的舌头,要了你的命。”
“那行老大,你看呢?”
刘行笑道:“我看?”
他打量一下众人,说道:“咱们是为什么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讨王子的欢喜,图财,图权嘛?那王子说什么,不就是什么?”
“我觉得行哥说的对!只要王子开心了,我这腰包怎么能不鼓起来呢?”
慢慢的周围的嘈杂声变小,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取代了一切。
裴允之这才缓缓起身,他看见一旁书桌上的左轩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
上前唤醒左轩,裴允之道:“左兄醒醒,上床去睡!”
左轩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裴允之道:“裴兄你醒了?我见你……睡得香,就没叫起来你,怕你饿着,给你留了吃食!”
裴允之看着包着的包子,笑着道:“多谢左兄了,快些去休息。”
“好好好……”
左轩摇摇晃晃的上了床,拍了拍床边说道:“裴兄,我给你留了地方!”
桌上的蓝本子是左轩的私人物品,平日里他及其的看重,不要任何人碰。
左轩说这是他记着重要人和物的本。
裴允之摸着这本子,拿起了一旁的。
“左兄,若是政有那一日,可真的要你救我了!”
裴允之原是打算在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可是当他打开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那字迹工整,可是裴允之只认得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