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沉默片刻,陆凡起身,看向麾下众将。
“你们跟随我时日也不短了,但本官已经官军正三品参将,尔等职位最高者,也才不过是千户,这个级别,太低了!”
听到指挥使大人如此说,沈炼等人顿时精神一阵。
大人这是,要将他们的级别,提一提了吗?
“我东路,除了本官这个参将外,共有守备三人,操守六名,这些职位,本官不可能放任不管,任由那群蛀虫占据高位掠夺民脂民膏!”
沈炼等人闻言顿时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守备、操守,那已经是四品以上的武官职位了,而且还是拥有实权,可以坐镇一城的武官,权力极大。
锦衣卫虽然也是权力很大,但毕竟是特务机构,并非是武官升迁的正途,想要往上爬,想要封妻荫子甚至是获得爵位,唯有走正途才有可能。
“沈炼,自今日起,参与开荒的锦衣卫逐渐从田地中撤出,开始为期半个月的实战训练!”
沈炼起身领命,他知道,自家大人的屠刀,终于要像李安那些腌臜之辈举起了。
“大人,咱们以什么名义动手?”
对于沈炼的疑问,陆凡笑了笑。
“留给那些人反抗的机会,除了以闹饷的名义参与军队哗变外,已经没有其他途径了。而且此次剿匪,他们对于麾下军队的掌控力度大幅度削弱,归来后不引导军队哗变,以后,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所以,清剿乱兵,平定叛逆,这不是我锦衣卫的本职工作吗?该如何动手,就无需本官来手把手教了吧?”
陆凡如此一说,大厅中众人顿时笑了起来。
其实最初众人来到东路时,便曾经讨论过,当地武官,为了对付他们,会用出哪些手段。
比如低价收购粮食,高价卖出,搞乱东路物价,引起民怨沸腾。
又或者是商人罢市,学生罢课,抗议参将府各种命令,引起总兵府甚至是中央朝廷的重视。
而最狠辣的手段,那就是以闹饷的名义,引导军队哗变,冲击城镇,甚至是冲击官府,逼迫上官低头。
大同镇这地方,几乎每年都会有某个区域发生闹饷事件,这几乎已经是极为常见的事情了。
不仅大同镇,其实九边重镇,每年闹饷之事也是层出不穷,朝廷那边都习以为常了。
而每次这种事件发生后,对于无力处理事件的一地主官,中央朝廷都是下旨降罪,而后令总兵府那边安抚乱军。
对于朝廷来说,只要事情不闹大,在当地就能平息下来,只是处理某个主官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也正因此,引导官兵闹饷,已经成为了地方武官手里最有利的武器,也是最为实用的方法。
尤其是陆凡自上任以来,一步一步蚕食当地武官的根基,参将府的威信在东路也越发强盛,而且偏偏还财大气粗,那些商战、罢市之类的手段,根本难以对参将府造成有效的撼动。
所以,在陆凡等人看来,当地武官只要还想奋力一搏,必然会使用闹饷这一杀手锏。
而这,也是陆凡有意引导的结果。
他可没有时间陪着那些武官们一出一出的玩,如今乱世将至,唯有快刀斩乱麻,将当地武官等毒瘤一举扫清,才能安稳的将东路发展为自己的大本营!
他们不闹饷,不作乱,陆凡还真不好找机会大开杀戒一网打尽!
春耕快要结束了,剿灭当地武官势力的计划也已经部署完毕,接下来,陆凡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军队建设上。
“杨万里,自今日起,开始在流民以及当地佃户中招收新军!”
“十六岁以上青壮年男子皆可报名参加,一经选入,即可获得五亩良田,免税三年,家里孩童免费入学。”
“若是在战时牺牲者,除了抚恤银两外,家里老人妻儿,由参将府终生奉养,保其下半生衣食无忧!”
此话一出,正在一旁快速记录会议内容的王定安,顿时脸色垮了起来。
自入主参将府后,陆凡单独设立了财政司,由王定安担任第一任财政司司长,主要负责参将府的各种收入与支出等工作。
一听到又要大批量的花钱,他那颗心啊,止不住的在滴血了!
“大人,您这政策好是好,此命令一出,以后我东路,必将源源不断的诞生出强军,而且忠诚度丝毫不用怀疑!”
“但是大人啊,这些,都是钱啊,单单只是接收流民以及鼓励东路开荒这一块,咱们参将府就已经财力吃紧了,哪怕有肃宁商会那边的财力收入,但也经不起如此一而再的财政支出啊!”
其他各地武官,吃空饷,兼并田地,都是想尽办法捞银子,然后想方设法的豢养家丁,扩充私人军队。
自家大人倒好,既不养家丁,也没有吃空饷,反而还要源源不断地往外撒钱,偏偏撒出去的钱,一时半会,根本看不到收益。
如此下去,真的要坐吃山空了,恐怕等不到今年秋收,整个参将府,就得财政破产了!
以一府之力,豢养整个东路九城,大人确实没有豢养私军,但他的做法,是要将整个东路,都握在手中,成为完全受他掌控的私人地盘啊!
大人的意图,他们这些亲信都明白,但这进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本该三年完成的事情,要在一年内做完,步子太大,会不会扯到那啥啊?
万一出个意外,玩崩了,整个东路局势,瞬间就得糜烂至极!
“钱的事,你们无需担心!”
说话间,陆凡从袖袍中摸索了片刻,随后,掏出了一张绘制有地图的绸缎。
“还记得当年权势滔天的九千岁吗?当初本官最后送了他一程,而作为回报,他给本官留下了三百万两银子的财富!”
“当初本官之所以在肃宁县创立肃宁商会,更是在那里设立了千户所,根本原因,便是那里,乃是魏忠贤的老家,而这钱,也被他藏在了肃宁县某个老宅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