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墨一起体检的同级生全都挤在这一个时间段,以至于沈墨在医院呆了三个小时。
快体检完的时候沈墨发现人变少了许多,早知道就晚点儿来了,她想,可是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早知道,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要经历了才知道结果。
做最后一个检查项目的时候,护士示意沈墨等人跟着她下楼,沈墨原本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谁料一转头就看见了远处的沈凯,立即加快了步子向前走去,在沈凯发现她之前进入了楼道。
沈凯似乎是刚来医院,走路的时候左顾右盼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衣服头发都格外整洁的男生,正是沈墨昨天看到的那个。
两人本来也是准备早点过来的,谁知双双在宿舍睡过了头,以至于现在才到医院。沈凯从头到尾都很随意,站在他身边的蒋玄看起来比较焦急,先是跑去前台询问了下,在得知他们俩不会错过体检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按照着体检表上的指示和沈凯往一个门口没人的科室走。
沈凯从进入医院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到处张望,蒋玄觉得有些无语,小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找昨天那个女生?”
“对,”沈凯看来看去也没有找到秋安媛的身影,不由得有些丧气:“现在的女生都太过于平庸,好不容易看见这么一个靓女,当然不能放过。”
蒋玄忽然惊叹一声:“我好像看见你妹了。”
“啥?”沈凯其实是不太相信的:“在哪?”
蒋玄指了一下远处的楼梯口:“从那里走了。”
沈凯很怀疑是蒋玄看错了人,毕竟他也就昨天和沈墨见了一面,指不定两个人相互之间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怎么今天隔着大老远的就能认出来。
但是一想到沈墨有可能会和昨天那个气质出众的女生一起过来,沈凯决心跟上前去看看。
他才走出一步,硬生生地被蒋玄拽了回来,蒋玄看起来有些着急:“快点快点,体检完就回去了。”
沈凯被这么一拽,竟真的放弃了要跟上去的想法,老老实实去体检了。
沈墨不知道楼上发生的事情,她跟着护士下到了一楼,做完体检之后先是回了一趟家,然后去了学校。
沈墨一推开门就发现阮绵绵在拖地,她生怕把地板踩脏,小心翼翼地扶着墙,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直到拿出干净的拖鞋换上,才敢在房间里随意走动。
沈墨看上去没什么表情,其实心里还是挺惊喜的,打扫卫生一直都是影响宿友关系的核心问题之一。在这之前她一直担心宿友们会不愿意打扫卫生,现在看来,完全是她想多了。
阮绵绵虽然拖地的姿势有些生疏,却可以看出是有在认真打扫的,至于秋安媛和李文茵,虽然还没有来学校,也都是好说话的人,应该不会是那种只制造垃圾不打扫的坏同学。
沈墨拿出自己昨天晾在阳台的抹布,开始清理四处的灰尘以及阳台和洗手间的洗手台,顺便用花洒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厕所的坑位。
沈墨一遍打扫一边和阮绵绵聊天:“你说我们要不要制订一个打扫卫生的值日表呀?”
“要吧,”阮绵绵的回复十分简洁,她真的是人如其名,不仅长得像只小绵羊,就连声音都是柔软的:“要不然就没人打扫卫生了。”
沈墨会想起自己高中时期的打扫轮班制度,觉得或许可以把这制度照搬一下,于是说道:“那我们一人值日一天,周末返校的时候再大扫除怎么样?”
“太麻烦了吧,”阮绵绵想的和沈墨不太一样:“两个人负责一星期就好了。”
沈墨仔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她点了点头:“也行,那到时候再问问她们两个的意见吧。”
两个人都打扫完毕之后,阮绵绵去阳台洗手,冷不丁从镜子里看见沈墨盯着头顶那挂衣服的两条杆子发呆,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沈墨举起手中东西,那是一种专门用来挂袜子内裤的衣架,圆圆的围成一圈,圈圈下面有夹子垂下,能将小件的衣物轻松夹住。
沈墨说:“我想把这个挂在阳台,但是如果直接挂上去的话也太高了,不方便拿取。”
阮绵绵打量了她一会儿,说道:“你高中应该也是住校的吧,以前就没挂过这东西吗?”
“挂过的呀,”沈墨傻乎乎地点头:“我们高中宿舍的阳台都有暖风机,由一个从墙面延伸出来的金属架托着,我以前都是挂在那里的的。”
她见阮绵绵没有回复,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明白,赶紧补充了一句并在自己头顶的高度比划了一下:“那个架子大概就这么高,所以我每次一伸手就能拿到上面挂着的袜子。”
阮绵绵闻言,转身把沈墨带来的两个白衣架拿了过来,她先是把其中一个衣架的底部拉长,直到原本呈三角形的衣架变成了近乎于菱形的形状,才拿出晾衣杆把这个衣架挂在了左侧的杆子上。
沈墨没明白阮绵绵要做什么,心中又觉得阮绵绵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于是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阮绵绵行动。
只见阮绵绵拿起沈墨的另一个衣架,将其头顶有弯钩的地方挂在菱形衣架的底部。
这回沈墨终于明白了阮绵绵的意思,她跑回房间拿起一个小巧的晾衣夹,小心地将两个衣架固定在了一起,然后拿起之前的圆形衣架,把它挂在了下面那个衣架的一侧,正好与第二个衣架弯钩往下的地方相对应。
沈墨看了半天自己和阮绵绵的研究成果,又把它移到了靠墙面的角落,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这圆形衣架的高度正好与自己地身高齐平,正是一个伸手就能拿到还不会被风吹走的好方位。
她开始夸赞阮绵绵:“还是你厉害,我研究半天都没想明白该怎么解决,你一来就搞定了。”
忽然间受到夸赞的阮绵绵说不高兴是假的,只是她表面的没那么明显,说话也谦虚:“我高中的时候也是看她们这样挂才学会的。”
秋安媛一直到晚上才过来,坐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放歌,开外放之前先是礼貌地征求了一下宿友的意见:“我想放一下歌可以吗?”
沈墨和阮绵绵都表示没意见,秋安媛开了外放开始铺床。
秋安媛坐在床上研究了半天该怎么把被子装入被套里面,最终以失败告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沈墨和阮绵绵:“你们谁会装被套?”
这个时候的沈墨已经洗完澡爬上了床,正当她准备顺着梯子爬下来的时候,热心的阮绵绵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我帮你。”
沈墨在床上玩了半天手机,忽然想起自己事先买好的床帐还没装,她从行李箱里面拖出深蓝色星空图案的床帐看了又看,又闻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它整个丢进了洗衣机进行清洗。
由于这是公用洗衣机,沈墨在把床帐丢进去之前先是倒了点儿自己带来的消毒水,又选择了洗衣机的“桶自洁”模式,她站在一旁玩手机。等洗衣机清洗完毕已是三分钟之后,她这才从桶中捞出没洗的床帐连带着洗衣液一起放入了洗衣机。
中途,阮绵绵出来打电话,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沈墨在一旁听的一清二楚。大概内容就是阮绵绵认识一个高年级的学长或是学姐,对方让阮绵绵帮忙在新生群体里面发传单。
沈墨不懂这些,只听见阮绵绵在电话这边质疑:“学校举办的社团招新不是在两个月之后吗?为什么要这么早就发传单?”
电话那边又说了些什么,阮绵绵这才答应下来:“好,我试试看,别忘了请我吃饭。”
打完电话的阮绵绵没有回宿舍,而是顺着楼梯往上走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公用洗衣机离宿舍很近,沈墨往前走了十几步再一个转身就推开了宿舍的门,她还没进去就听到秋安媛在里面哀嚎:“装蚊帐也太难了!”
秋安媛见她回来,立即热切地朝她招了招手,仿佛看见了救星:“沈墨!你会装蚊帐吗?”
沈墨豪情万丈:“装蚊帐是吧?小菜一碟,我很快就弄好,你等一下啊。”
话虽然是这样说,沈墨还是研究了半天才把蚊帐给秋安媛装上,正巧这时阮绵绵抱着一沓社团的宣传单在外敲门,秋安媛先是给她开了门,然后准备上床坐着玩手机。
秋安媛上床上到一半,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的她盯着蚊帐看了半天,非常悲伤地对沈墨说:“蚊帐装反了。”
沈墨定睛一看,才发现在自己这一番折腾之下,蚊帐中间那两块可以掀起来供人进入的地方正面对着墙壁,按照正常安装流程,蚊帐“门”应该是朝外才对。
她尴尬地笑了笑,正要上前把蚊帐拆下来重新装过,热心肠的阮绵绵已经把传单放在了一边,快步走了过去:“我来吧。”
帮助完了别人,沈墨开始思考自己的事情。
子虚大学并不是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四人间,只是金管专业的女生运气不好没有分到而已,她昨天还看到沈凯在家族群里面晒男生宿舍的图片,比她们好的不止一点半点。
唐月的运气比沈墨要好一些,按照她的描述,沈墨可以推断出来唐月的宿舍构造应当和沈凯的宿舍构造差不多。
她把这些在宿舍里讲了一下,坐在旁边等着阮绵绵把蚊帐装好的秋安媛连忙赞同:“就是,这房间不大也就算了,桌子还那么小,怎么能坐得下四个人呀。”
阮绵绵也有些郁闷:“我朋友来的晚,被分到了三楼,她说三楼往上都是大四人间,只有我们一楼二楼的倒霉,分到这么小的房间。主要也是当时你们进去的太早了,要是再晚点儿进去,说不定就被分在三楼了。”
沈墨听了这话,莫名地有些不爽,但也没说什么,转身去研究自己床铺上方的天花板。
沈墨这个宿舍,小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最奇怪的是这个房间的天花板上根本就没有让人可以挂蚊帐或是床帐的钩子。
沈墨从开始住校以来就没看到过上铺天花板没有安装钩子的房间,现在只觉得奇怪——难道学校就没有考虑过上铺也是需要挂蚊帐的吗?
她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换了身衣服往学校小卖部跑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堆不同种类可以黏贴在墙上或者瓷砖上的塑料小挂钩回来了。
她抱着在洗衣机脱水甩干完毕的蚊帐在天花板对比了一下大小,然后挨个将小挂钩粘在了天花板的四个位置,构成了一个长方形。她最先尝试的钩子是塑料挂钩,这东西平时用来挂小玩意儿没事,一旦遇上床帐,床帐的带子就会顺着其光滑的表面滑下来,无论沈墨把绳子系的多紧都没用。
失败的沈墨只能把之前的几个钩子全部撤下来,换金属钩子上场,金属钩子中间有空隙,底下是合上的,她把床帐的绳子穿过空隙打了个死结,终于完成了把床帐挂上去这一伟大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