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及此话,许清如的双眸微微眯成一条缝,略带着些怀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丫头。
在这样一个家庭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是值得她提防的,更别说主动找上门来的。
“你是谁?为何口口声声让我母亲救你?”
许清如说话之间态度冷淡,横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丫头。
“小姐,我叫梅香,以前就是伺候主母的。”
这个叫做梅香的丫头说完话之后就立马把目光聚集到了裴逸歌的身上,后者点了点头。
她是认识这丫头的,做事还算仔细,过去对自己还不错。
可是自从自己走了之后这丫头不是分给其他姨娘了吗?怎么现在跑过来找自己求救呢?
“梅香,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逸歌知道许家的水很深,却没想过会殃及到一个小丫头。
“主母,您走了之后我就被老爷分配给姚姨娘了,可是她一点都不喜欢我,动辄就对我打骂,还让我在冰天雪地里跪着。”
梅香一边说一边流泪,浑身颤抖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可即便是这样,许清如也没办法完全信任她。
“姚姨娘为何会打骂你?难不成不是因为你做错的事情吗?”
许清如知道这许家的人是没有好相与的,可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她真的没有问题,姚姨娘想惩罚她也没有理由。
“姚姨娘知道我以前是伺候大夫人的,她一向不喜欢大夫人,所以就把这气全都撒在了我身上。”
裴逸歌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这是可以理解的。
“你说的话可当真?”
许清如将信将疑的问了句,梅香继续哭诉道:“我在姚姨娘那里是做粗使丫头的,她对我要求很严苛。不管跟谁出去了都会拿我撒气,可我真的没有惹过她。”
梅香说话之际还把自己的袖子给聊了起来,然后就露出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许清如仔细的扯过她的手,上面是新伤叠旧伤。
“这都是她打的?”
许清如的眸子微睁,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梅香。
“姚姨娘每天都会打我几次,不管我做了什么她都不满意。”
梅香浑身冰凉冰凉的,再加之她颤抖,许清如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无奈。
“小姐,主母,我求求你们把我调回来吧,我想伺候大夫人。”
梅香一边说话一边磕头,她实在是受够了姚姨娘的动辄打骂。
霎时,许清如突然间想起自己在刘家时被大伯母无缘无故就打,无缘无故就骂的场景。
每一个冰天雪地的早晨,她都要用冷水洗菜,用冷水淘米。
每一个炎热的夏天,她都要给刘家一家子洗好脚才能上床。
她见惯了人世间的冷暖,自然也希望保护他人。
房间里的火盆儿噼里啪啦作响,可许清如却感觉浑身冰冷。
“你真的想回来吗?”
许清如问了一句,眼神中略带些坚定。
梅香拼命的点头,她怎可能不想回来。
“回来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需要等机会。”
许清如目光灼灼的望着门口,她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谢谢小姐,谢谢大夫人,只要能让梅香回来,梅香死也愿意。”
与此同时,柳州城内看上去春光明媚,实则却暗流涌动。
这里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极其阳光,可心底里的阴暗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这日,许庆华早早的就从外面回了家,还派人布置了一场宴会。
许家人都知道许庆华寓意为何,自然都不高兴。
可他们只能把这份不高兴暗自压在心里,表面上还是要去做的。
许庆华美其名曰这场宴会是为了许清如母亲裴逸歌办的,所以引起了许家上下很多人都不满意。
他们在背后议论着,甚至有人小声的去咒骂许清如和裴逸歌。
可这些话终究是没有到了许清如的耳朵里,不然她就要把这家里搅得天翻地覆。
宴会当天,许庆华却说裴逸歌是上宾,并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名分。
许清如和裴逸歌自然是不在乎这些事的,她们只想安稳度日。
许家有些看不出来的人嘲笑许清如和她母亲脸皮厚,竟然就能这样赖在许家。
可许家的大多数的人都并不那么简单,他们都看得出来许庆华对许清如和裴逸歌的偏心。
他们表面上嘻嘻哈哈,心底里却不停的咒骂,甚至有人双目紧盯着许清如和裴逸歌。
他们希望许清如和他母亲在宴会上出丑,希望能彻底把这母女俩赶出许家。
特别是姚姨娘,她本就把裴逸歌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她一回来,自己的地位就低了一等。
若不是当年许庆华念及裴逸歌的嫁妆,自己怎么能从许庆华的青梅竹马变成了妾室呢?
想到这里,姚姨娘的心里就隐隐作痛,恨不得都流血。
可是,为了以后,为了许庆华,她不得不隐忍。
为了这次的宴会,许庆华操碎了心。
不仅派人摆好了美酒美食,还请来了柳州城内很多有名人家。
宴会开始之初就进来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他皮肤白皙,身形修长,满带着书生气息走进来。
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众矢之的,许家人看了自然也目光变绿。
这人名叫白子成,是白家的嫡长子。
他满腹经纶,是典型的江南公子。
柳州城内,很多姑娘为之倾倒,可他却不多看一眼。
有人说白子成眼光高,可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看上的人不多。
他矜贵异常,所到之处,粉丝巨多。
许清如见了这样的人也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只觉得这人跟许家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再无其他想法。
只是这人与群分物以类聚,若白子成跟许家人没有任何关联的话,他为何会来参加宴会呢?
思及此处,许清如暗自摇头。
人不可貌相,这外貌长得再好也无用,甚至可以成为一把杀人的刀!
宴会之上,白子成也注意到了许清如。
他从未见过如此目光如炬的女子,一时间被他吸引。
不过那目光也只是微不可闻的几秒钟,他很快就跟许家的其他人寒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