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召见,如若不去,那就是抗旨。
可是原主苏夜寒从小在将军府,那偏僻的后院里长大。
如今的苏夜寒自打穿越过来之后,除了司马霁和司马然,更是从未接触过其他的皇室中人。
太后为何突然要召见她?
若是因为苏翼之死,来安抚苏家。
可是为何被请入宫的,只有她苏夜寒一人,而不是全部的苏家人?
更何况,即便是为了安抚苏家,太后完全可以下个旨意便好,何必还要派人特意来请?
莫非是为了司马然失踪一事?
可是司马然并非是当今太后所出。
她与司马然之事,司马然似乎也没必要去告知太后?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夜寒百思不得其解。
风琉璃不放心她一个人入宫,也想陪着她去。
可是宫人的态度很强硬,声明了太后只请了苏夜寒一个人去。
事已至此,苏夜寒只好安抚风琉璃,让她安心等在云起时。
左右,她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并未作出什么有损太后利益的事。
太后召见,可能也就是单纯的想要召见她而已。
再者,宫里还有司马霁。
她不担心。
风琉璃便只好一面替她梳宫妆,一面简略地跟她说了一下宫里的规矩。
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大堆。
让苏夜寒的心里,感到无比的温暖。
她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娘,您就安心在家里待着,苏苏很快就会回来的。”
风琉璃欲言又止。
最终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捋了捋她鬓边掉下来的碎发,“娘今晚下厨,做好饭等你回来。”
“真的?娘太好了。”苏夜寒眸子一亮,抱住风琉璃。
她还从未吃过风琉璃做的东西。
“自然是真的。”风琉璃反手抱着她,“去吧,娘等你回来。”
在苏夜寒和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风琉璃的眸子中,蕴上了一抹寒意。
……
皇宫,雍华殿。
苏夜寒刚到雍华殿的门口,一个装扮高贵的宫装少女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少女出来的时候,看见她,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故意走到她跟前来撞了她一下。
苏夜寒眉头微蹙,刚想抬起头来。
身边的宫人便厉喝了一声,“大胆苏夜寒,见到长乐公主还不下跪行礼?”
长乐公主?
苏夜寒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怎么把这尊大神给忘了?
她和长乐公主在王家大院的时候,可谓是结下了梁子。
眼下长乐公主又从太后的宫里出来……
她隐约猜到,太后召见她,是为了什么事了。
见她还愣着不动,她身边的宫人又开始尖声催她,“苏大小姐,见到公主不行礼,你这是要以下犯上么?”
还没见到太后,就给安了这么个罪名?
看来,今日一行,是鸿门宴啊。…
她朝长乐公主微微曲了曲膝,“苏家夜寒拜见长乐公主。”
“苏大小姐,你这是藐视公主!”见她不下跪,宫人怒叱道。
长乐公主现下的心情很好,见状,拦着宫人道:“算了,本宫还要赶着去喂鱼,就不跟她一个小小的臣子之女计较了。”
顿了顿,她嗤笑了一声,“还是一个打了败仗的、已经死了的臣子之女。”
说完,拿手里的锦帕捂着嘴唇,嗤笑着离开了。
宫人连忙躬身道:“恭送公主。”
苏夜寒曲膝欠了欠身。
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苏大小姐走吧,太后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有劳公公。”苏夜寒垂下眼帘。
进入雍华殿。
雍容华贵的太后楚潇潇,正拿着一支画笔,在作画。
苏夜寒进去之后,朝太后楚潇潇行了跪拜之礼。
可是楚潇潇却似并未见到有人来一般,依旧专注地作画,不发一语。
她不开口,苏夜寒便也只能一直跪着。
好在苏夜寒在门口见到长乐公主之后,心里就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
因此跪的时候,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跪就跪呗。
她就不信太后能让她一直跪着。
楚潇潇确实不会让她一直跪着,但是会让她多跪一会儿。
她虽然看似在作画,可是她一双美丽妖娆的眸子,却在往苏夜寒的身上瞟。
眼前的少女身着简单的月牙白色的宫服,腰肢盈盈一握,显得身姿纤娆。
宫服上绣着几朵粉色的梅花,虽然简单,但却不失华贵优雅。
她一张漂亮的瓜子脸,鼻梁高挺,薄唇浅红,肌肤胜雪,脸上略施粉黛,看起来艳而不娇、清而不俗。
即便是跪在地上,她的面容依旧沉静。
一双眸子的颜色极深,但眸光却淡淡的,给人一种幽静淡然的感觉。
这就是司马霁喜欢的女子?
楚潇潇的眼里,涌起一股浓浓的嫉妒。
可她拿笔的手,却很稳。
一笔一画落下去,丝毫不见偏差。
苏夜寒的膝盖有些疼了,她微微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
惹得身旁的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装作没看见。
似乎也觉着差不多了,楚潇潇才像是终于发现,寝殿内怎么忽然多了一个人似的。
她蘸满墨的笔微微一顿,神色惊讶,“呀!苏小姐怎么一直跪着,快起来。”
声音里,竟是满满的懊恼。
果真不愧是上一届的宫斗赢家,这戏份,苏夜寒给满分。
她俯身在地,行了个礼,“多谢太后娘娘。”
随后暗中揉了揉膝盖,才缓缓起身。
她跪得太久了,身边又没有婢女,若是起来得太快,恐怕会突然摔倒在地。
这样,就有失大雅了。
可她慢吞吞地站起来,在宫人的眼里,就是对太后的大不敬。
太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彩莲柳眉一竖,“大胆苏夜寒,竟敢对太后娘娘如此轻慢,该当何罪!”
若是别人,太后身边的一等宫女这么一呵斥,可能还没站起来,当场又跪下去了。
可苏夜寒是什么人。
她没有随便向别人下跪的习惯。
更何况,她也没有做什么亏心事,非要装出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
她依旧缓慢站起来,唇角微微撇了撇,恭恭敬敬地道:
“太后娘娘息怒。臣女这是跪得久了,一时站起来有些不适应。因此才想要慢慢站起来的,一点都没有对太后不敬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埋怨娘娘让你跪得太久?”彩莲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