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告诉你!刘满在李家的时候已经承认,正是因为他答应让我娶李家那个克死了三任丈夫的霉……人,李家才会把那个宅子给你家!”
刘平苍冰冷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剑,直插刘元德的心房。
刘元德瞬间失态,声嘶力竭的大吼:“你胡说!”
“刘平苍,你怎么能这么颠倒是非!!!”
“你知不知道,父母为了你的婚事付出了多少,多少个日日夜夜忙碌,才让京兆府富户……”
“为了你的婚事,表哥我都一直没有娶亲……”
任凭刘元德说的多么慷慨激昂,刘平苍都没有打断。
只是保持着嘴角的讥笑,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不仅是他,围观的人群也是类似的表现。
“看吧,狗急跳墙了……”
“这就是被人说中了,心虚了……”
刘元德气急败坏的打断人们的议论,大吼道:“我不是!”
“你们怎么能听他胡说八道!”
“他家……他家根本就配不上京兆府富户,要不是我父亲……”
他越是这样表现,越是坐实了刘平苍的说法。
就在这时,一声满是疑问的话,清晰的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你说他配不上,那你怎么不娶那个克死了三任丈夫的娘们儿?”
话音刚落,场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接着,便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
“好!”
“说的好!”
“说的太好了!”
刘元德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不行,这么不行!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循声望去。
只一眼,就看到人群边缘头戴乌纱帽,身穿团领衫,腰间束带的赵县令。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赵县令,纷纷往一旁让了让。
赵县令满意的扫视一眼众人,迈着四方步,走到刘平苍身前站定。
轻捋胡须,沉声道:“你等聚集于此吵闹,所谓何事?”
“小人见过赵大人。”
刘元德赶紧抢着开口,恳切道:“其实没什么,就是小人的表弟刘平苍欠了怡红院些银两,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倒是聪明,知道转移话题。
不过可惜,赵县令完全不拾这一茬,质问道:“是吗,但是本官怎么听到刘满、李氏夫妇?”
“这……”
刘元德有些心虚,吞吞吐吐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
话音未落,赵县令冷哼一声,瞪着眼睛怒道:“混账!”
“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
眼见赵县令发火,刘元德吓了一跳,讷讷的回了句:“是刘平苍他血口喷人。”
“好一个血口喷人!”
赵县令朗声说道:“来人呐!把这个血口喷人的混账给我拿下!”
啊?
刘元德不由得一愣,心说:父亲和赵县令的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还是说……刘平苍得罪了赵县令?
不好,赵县令也看上刘家老宅了!
这时,王捕头亲自动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刘元德双手叉在背上,往下一压,昂首挺胸。
“哎……”
刘元德惊呼一声,怎么把我拿下了?
这一幕,让围观的群众有些不解。
“大人……”
佝偻着的刘元德正要喊冤,赵县令正色说道:“自古以来,清官难断家务事。”
“本来,刘家的事情本官也不想掺和。”
“但是,既然有人试图颠倒是非,本官身为父母官,若是不管上一管,未免对不起百姓,对不起身上的补服,对不起陛下的信任。”
“此前,本官在坛子胡同李宅见到了刘满和李氏……”
当然,赵县令没有见到刘满和李氏。
不过……不良人孟齐良都这么跟他说了,也等同于是他亲眼所见。
这个时候,傻子才不听不良人的话。
俄顷,赵县令说完。
听着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赵县令的心中冒出一个想法:“似乎,当个好官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与此同时,刘元德面若死灰,哭丧着脸,口中喃喃:“不是,不是,不是真的……”
“刘元德,念你初犯,本官法外开恩,一会儿你自去衙门领十杖,此事便算了。”
“我一会儿去看。”
“我也去……”
“十杖打不死人吧?”
“最多皮开肉绽……”
吵杂的声音,让刘元德小脸煞白。
凭他这个早就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十杖下去,真的够他喝一壶了。
一时间,强烈的求生欲刺激着他的大脑。
他心念急转,猛地记起自己本来的目的!
既然你刘平苍不讲兄弟情面,那就别怪我了!
还有你赵杰,我与父亲谋划那么久,怎么可能让你把刘家老宅夺了去!
心中一狠,刘元德咬牙切齿的说道:“大人,小人有话说!”
也不等赵县令开口,刘元德自顾自的说道:“大人,刘平苍亏欠怡红院数百两银子,请大人明察!”
刘元德也是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十杖!
只要打不死,刘家的老宅,今天就能到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其他什么,都是扯淡!
自从赵县令出现之后一直没开口的刘平苍看了一眼刘元德,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
心中叹了口气,本来到了嘴边的求情咽了回去,缓缓开口:“事关清誉,请大人明察。”
赵县令一听这话,心如明镜。
不用说,一准是有人构陷。
当即肃然说道:“来人,把怡红院的人找来,本官现在就审理此案!”
话音刚落,就有看热闹的人叫嚷:“在这呢,在这呢,刚刚这小子一直叫嚣,说是刘平苍欠了他们好几百两银子,还说要把人家的宅子给收了……”
“近前来说话!”
怡红院小厮心里臭骂一通刘元德,硬着头皮到了跟前,小声说道:“大人,小的也是按照账册做事,账目都是东家……”
他的本意,是想提醒一下赵县令不要忘了怡红院背后东家的事情。
不可否认,怡红院背后东家能量很大。
但是……怡红院背后的东家到底是什么人,他根本不知道!
与这种看不到摸不到的人相比,近在眼前,笑眯眯的孟齐良,更让赵县令害怕。
略一迟疑,赵县令一狠心,厉色道:“去将账目取来!”
小厮应了一声,转身跑进了怡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