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知道的!”良久,索额图才吐出这么一句话,但是声音里已经寒气肆意了。
不过吴乃华可是知道,这是索额图再用这种方法来诈自己的。
要说索额图这个人,最能代表他的词汇,恐怕就是奸猾了。
即使是面对自己内心最为疼惜的儿子,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奸猾之性,也没有丝毫掩饰。
“嗤!”吴乃华将茶杯慢条斯理的放下,看着索额图说道:“我说阿玛,我乃是您的阿哥,何必用这种对付外人的手段来对付我,阿玛想知道,儿子自然会告诉您的。”
散发着寒意的双眼并没有因为吴乃华的这句话而有任何收敛,今日的阿尔图哈和往日的太过不同,简直就是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难不成这小子往日里都是伪装,可是今日为何不在伪装下去了?”
面虽然无动于衷,但是索额图在心中已经开始仔细的思考起来了。
吴乃华不以为意,他接着说道:“其实很简单,既然父亲已经知道儿子出现在茶楼之中了,定然已经知道那些口称是鳌拜派来的刺客,刺杀苏克萨哈的。而且,如果儿子猜的不错,这件事定然已经被皇帝交给了阿玛来处理。”
索额图沉默半晌,说道:“不错!”
吴乃华轻轻一笑,似是得意,又似是不过尔尔。
接着说道:“其实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父亲你被提拔也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今日晚间,儿子做了一把推手,将这件事提前了一些罢了!”
“怎么说!”索额图不经意的,已经开始正了正身子。
吴乃华:“皇帝年幼,先皇传下旨意,由四位辅政大臣共同辅佐少帝,然,多年过去,玛法满人对自己爷爷,祖父的称谓年纪大了,苏克萨哈满朝不受待见,遏必隆墙头草一般的人物,鳌拜手握军权,虽处四大辅政末尾,但是却已经有权倾朝野之像。太皇太后是何许人也,定然不会坐看鳌拜势大,只能拉拢我赫舍里家,这才破了祖制,迎娶我那没见过面的额云姐姐的意思做这皇后。”
索额图皱起眉头,说道:“只要不是个瞎子,谁都看的明白。”
“阿玛糊涂!”
吴乃华笑着说道:“有了姻亲关系,太皇太后和皇必定重用我赫舍里家,可是阿玛,难道太皇太后和皇就不怕我赫舍里家同样做大,成为另一个擅权专政的鳌拜和多尔衮?”
说到这,吴乃华就没有继续向下说了。
索额图是什么人,即使吴乃华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
之前之所以不明所以,不过是多年的夙愿得偿所愿,一时惊喜交加,乱了心智。
现在只是吴乃华稍稍点播,心里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这没有什么太过深奥的东西,可以说这就是孝庄和皇摆在台面要告诉赫舍里家的事情。
这属于游戏规则,孝庄和皇懂,索尼和其他一众大臣也懂。
为了对付鳌拜,孝庄要拉拢赫舍里家,势必要重用赫舍里家,可同样的,还要防备赫舍里家做大,却不能过于重用。
这就好比驱走了老虎,又来了豺狼。
那么怎么办?
满朝文武可是都知道,赫舍里家有一个庶出子,索额图。
重用索额图就是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
一来给了赫舍里家荣光与利益,二来又可以使得赫舍里家不会过于做大。
作为不被重视的庶出子,被皇帝提拔重用,这乃是天大的恩情,若是索额图想要青云直,只能拿出所有的忠心去报效皇帝。
这就是游戏规则,你懂我懂,却不能书之于面。
想通了一切的索额图,脸什么阴冷,戾的样子都不见了,笑的两只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吴乃华:“而且,今日茶楼,儿子拖了苏克萨哈的福,认出了皇,决定不再韬光养晦,故作不知皇身份,点出了当朝局势,与鳌拜对于皇的威胁,恐怕现在皇即使没对鳌拜起杀心,恐怕从今天开始也要小心提防了。”
索额图突然站起身,就是放肆的大笑。
转头看向一脸懵逼的,仿佛看神经病一样的吴乃华,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就说,我索额图的儿子,怎么像个鹌鹑。我们乃满人,少学汉人那一套韬光养晦的法子。要知道,装傻子久了,就真的变傻了。你且歇息吧,为父还要找你玛法商量一下皇交代的事情。”
说着,心情大好的索额图就要大步离开。
吴乃华一愣,没有想到一朝得势的索额图,竟然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连这么明白的事情都让人看着心惊胆战的。
“阿玛留步!”
索额图停下脚步,疑惑的问道:“还有何事?”
吴乃华站起身,来到索额图身前,郑重的问道:“阿玛打算如何处理那些刺客!或者说,阿玛准备如何做?”
索额图本不欲说,但是今日的吴乃华非同往日,最终索额图说道:“现如今鳌拜势大,不管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都要想办法坑一下这鳌拜,借此打击一番。我欲先和你玛法通下气,明日早朝联合苏克萨哈,给鳌拜来个迎头痛击,消消那鳌拜的气焰,为皇出口恶气!”
“阿玛糊涂!”吴乃华心中简直日了狗了。
历史不是记载这索额图奸猾无比,阴险的厉害,怎么怎么看都不像啊。
吴乃华叹了口气说道:“阿玛你真的糊涂了。皇将这件事交给你来办,可不是为了让你帮他出气,更深层的理由,可是在给您一个考验!”
“嗯?此话怎讲?”索额图不快的说道。被自己的儿子打脸,索额图可快活不起来。
深吸一口气,吴乃华说道:“如今皇势弱,正是隐忍的时候,父亲若是这般做,岂不是将皇推到了风口浪尖,让皇和鳌拜针锋相对了,这岂会是皇现在就想面对的。再者说,父亲毕竟只是一个二等宫廷侍卫,直接被擢升,鳌拜势必有多种借口阻拦,若是恶了那鳌拜,以他嚣张跋扈的性格,定然百般阻挠,到那时,父亲得罪了鳌拜,也让皇觉得您办事不利,那时父亲可觉得自己真的可以退去这身侍卫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