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心道歉的人是这副态度?
明知道他不能动弹,还跑那么远,她怎么没一口气跑楼下去说?
“你非要认为我对你有意思就有意思吧。因为你我现在无家可归,又一贫如洗,生存艰难,这一切是你造成的。”宁天心理所当然道,“所以你必须得解决我的生存,我要求也不多,包吃包住就行,也不奢求你给我找工作。”
见她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冷谨淙简直大开眼界,“你以为你到我这儿享福来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享福的,反正我不是来吃苦受虐的。”
长这么大,她就没吃过苦,即便穿到注定被虐得体无完肤的宁天心身上,她照样不能委屈自己。
冷谨淙难得露出赞许的表情,“我告诉你,你还就是来吃苦受虐的,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可能你在宁家的象牙塔待习惯了,不知道社会上有很多身不由己,好比那个送酒的人,那种工作,没几个人喜欢,可她不得不做,不做就会饿死。”
宁天心白了他一眼,“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喜欢?只需要在遮风避雨的场合陪陪客人就能得到大笔钱,当然,陪年纪大身材走形又秃顶的男人她们或许当时不开心,但工作结束拿钱走人,自己想买什么买什么,人家的快乐不见得会比你冷总裁少。”
“若是陪的客人都是像你这种年轻有钱长得又不差的人,那恐怕更是求之不得。”
“还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相信什么身不由己,世界上就没有身不由己的事,明明是自己太贪,既想要这又想要那,可事情哪有十全十美,得到一样就得失去一样。”
“做那种工作,只不过是既想不吃苦受累,又想穿得漂亮,还要来钱快,如果不喜欢,可以随时抽身,以她们人美嘴甜的条件,在社会上很容易立足,不过工作没那么轻松她们不愿做而已,所以你看,任何事都是自由的,全看你怎么选,又何来身不由己一说?”
“比如我,在这和你哔哔也不是身不由己,我相信我转身走人你也抓不住我,但我现在不想努力,既然你害我无家可归,我就要赖上你。”
……这话她也好意思说。
冷谨淙咬牙,这个伶牙俐齿的东西,明明想教训她,反倒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他不得不承认,平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女人,此时一本正经讲道理的样子很吸引人,就像身上泛着光,让人不由自主去欣赏她。
冷谨淙移开眼,淡淡道:“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别呀,你特意叫我过来不就是为了教训我吗,我让你打,让你骂,你出完气记得给陈伯打电话让我进屋就行。”
冷谨淙冷眼看去,“你让我包你吃包你住,还不用给你工作做,你懂这叫什么关系吗?”
宁天心挑眉,“包养啊,实不相瞒,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就是被一个有钱人包养,男女都无所谓,然后他给我钱花供我吃喝拉撒玩,他心情不好了,我就给他吹彩虹……说好话,哄他开心。”
有时候拍戏拍累了,她就躺着不动,幻想有一天可以被人养着,不用干活,只要说些好话就有钱花。
直到二十三岁嫁给楼赢,本来可以实现的,可她好像习惯了自力更生,也可能是不想楼家人看扁,楼赢给她的卡她一次没用过,用的都是自己劳动所得。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值得她在乎、值得她奋斗争取的,那种咸鱼念头一下强烈起来。
其实后半辈子当个能吃能睡的咸鱼也不错。
冷谨淙都不知道怎么吐槽她,“你……真有志气,不知道你爸知道你这个梦想会不会气死。”
小时候就有这般‘志气’,难怪把嘴皮子练得这么利索,原来都是为了讨好金主做打算。
宁天心翻个白眼,“我家人都没有,哪来的爸?”
她说的是实话,可冷谨淙以为,她因为被宁家送过来,从而对宁家人心生怨气不打算认他们。
“你就是因为这个不回宁家?”
难道不是因为对他有意思,死皮赖脸要进冷家?
宁家把她送来,她硬要回去的话他和宁家人都拦不住,毕竟在法律上她有权回家。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很想知道她不回去的真正原因。
想了想,宁天心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她还没想好以什么态度面对宁家人,宁家人是把宁天心灌醉送到冷家的人,宁天心后来一生痛苦与他们有分不开的关系。
要说关系大其实也不大,送来就送来,宁天心跑了啥事都没有,偏她为了宁家留下来了。
在记忆里,宁老头从来没说过让她稳住冷谨淙保住宁家的话,经常吓唬她、威胁她的人只有冷谨淙,还有个欺负人的宁云梦。
宁家人除了做了把她送到冷家这一件事,无论以前还是以后,都没伤害过她。
就像她说的,哪有什么身不由己,都是心甘情愿罢了,宁天心是自己要留下来被折磨的。
倘若第一次受折磨就逃之夭夭,后面什么事都没有,毕竟在这法治社会,冷谨淙做不到只手遮天。
宁家那边,等她想明白怎么和他们相处再回去。
“你走吧,我是不会让你进冷家的,冷家只有云梦能进,你还不够资格。”
冷谨淙仿佛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果断拒绝了她的要求,
宁天心觉得自己所有的话都白说了,浪费口水,看来不出大招,他是不会松口的。
乒、乓、砰、啪、咚、哗啦啦……
“啊啊啊,冷先生你怎么了,医生护士,快来人啊,冷先生发脾气,他吵着要出院。”
病房里能摔的都被她摔了,连他的手机也没能幸免。
冷谨淙急得直起上半身,一用力扯得腿上的肌肉疼,立马躺下怒斥,“宁天心,你发什么羊癫疯。”
宁天心笑得狡诈,小声道:“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接着她一杯水举到自己头顶,顿了顿,她向前一步靠近冷谨淙,水杯一翻,浇得他一阵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