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的照片,黑白色,边角褪色泛黄,起层。
上面的人穿着旗袍,五官清晰可见,眉目如画。
她侧着身,露出苗条的身材,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甜蜜。
这个人就是宁天心的妈妈,她们母女俩真的很像。
原来照片本身就是黑白色,她还以为宁天心本人有什么心理问题才画黑白色的画
可是照片上不止邓茹竹一个人,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俊美男人,两人站在一起很是般配。
“这个是谁?”
总感觉自己的眉眼和宁有财没有一点像,倒和照片上的男人有几分相似。
难道是她的亲生父亲?
宁有财轻咳了一下,转开脸,并没有告诉她的意思。
宁天心心里咯噔,不会真是她亲生父亲吧。
赖以媃红着脸,不自然地开口,“这是你爸年轻的时候,长得还可以吧。”
说完,赖以媃抢回了照片,宝贝似的拿回了房间。
宁天心扯了扯嘴角,“是挺可以的。”
两个人不说一模一样,可以说是毫无关系,简直判若两人。
没人告诉她,她真认不出那是年轻时的宁有财。
看赖以媃羞羞答答,宁天心不由得怀疑她把这张照片保存得那么好,其实是因为宁有财。
不得不说,宁有财没长毁之前确实是小鲜肉一枚,值得女性垂涎,可是现在……
视线落在宁有财那宽厚的肚腩,不几根的头发,和那油腻带着皱纹的圆脸,想到照片上不输明星的帅哥,宁天心只觉得风中凌乱。
“爸,你这些年遭受了什么,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
那形态不是一般的辣眼睛。
宁有财丝毫不觉得自己丑,不在意道:“自由生长,我顺其自然,长着长着就成这样了。”
反正没有了爱情,他还在乎什么形象,好看难看茹竹又看不到。
放了照片出来的赖以媃,听到这话狠狠剜了宁有财好几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宁有财当作没看见,并不理会对他瞪来瞪去的赖以媃,但赖以媃那目光犹如刀子一样刮在他身上,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他只好起身去院子里透透气。
宁天心听到赖以媃盯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
是啊,搁谁都受不了明明很帅的枕边人,非要自甘堕落把自己糟蹋成这模样。
不过记忆中的宁有财一直是这样,保持了几十年的样子,想保养也保养不回来。
赖以媃也明白这个道理,就算自己把他瞪出个洞,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不会变帅一点点。
赖姑婆走了,中午赖以媃做饭,吃着她做的饭,宁长寿又是一顿数落,说她平时在家不做饭,只会在继女面前装装样子。
宁天心吃饭不说话,她算是发现了,这老头是越搭理越蹬鼻子上脸,说个没完没了,非要人承认错误才罢休。
就他这老太婆一样的碎嘴,是个人都受不了,还想人家给他做饭,没当场和他发飙就已经是对他的尊重了。
想要他闭嘴,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当空气,任他怎么说,甭鸟他。
以前只听说过婆媳关系不好处,没想到公媳关系也一样难处。
本来赖以媃是不想理他的,但他那句在继女面前装样子惹怒了赖以媃。
不说继母,哪怕是亲妈都不愿意自己在孩子面前被训得跟孙子似的。
一次两次容忍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他却不顾及别人,非要弄得她没脸。
这她如何能忍,忍者神龟也不能忍。
赖以媃把碗一放,“既然你这么看不惯我,我就不在桌子上影响你老人家的胃口了,你们吃,吃完自己收拾,我上朋友家吃去。”
宁有财怎么叫她都不理,关上门就走了,可见是真的很生气。
她一走,宁长寿指定要在背后数落她一番,数落完她就该轮到宁天心。
宁天心深知他的尿性,“妈,等等,我和你一起。”
母女俩眨眼间消失在客厅。
宁有财也想叫两人等等,把他带上,他也不想留下吃饭。
桌上有个嘴碎、句句话都是训人的长辈,谁还吃得下饭。
“爸,你这些年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看到媳妇孩子都离开我你就高兴了?”
相处的时间越长,宁有财越觉得他家老头子像根搅屎棍,一天不搅得家里鸡犬不宁就不舒心。
宁长寿这时还死性不改,“我说什么了,我一没打她二没骂她,她无缘无故给我摆脸色,对我发脾气,还是我的不对?”
和老头讲道理犹如对牛弹琴,宁有财碗一撂,“你慢慢吃,吃完把碗洗了,我上班了。”
“你今天不是休假吗?”
“你也知道我休假,休假是让我放松的,但我现在这假休得比上班都累,既然这样我还不如回公司上班。”
宁长寿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在他的观念里,自古以来长辈说话晚辈只能听着,不能发表意见。
他们怎么回事,这是要造反吗?
所有人都走了,宁长寿是又气又委屈,“走吧,走吧,我知道你们都看不惯我,觉得我住这里碍眼,才来几天就对我发火,没有我哪有你们,你们一个个的不肖子孙!”
没走远的宁有财听到老头子倒打一耙的怒吼,一下加快脚步,开车出去。
他就纳闷,以前老头子也不是这样的,寡言少语,整天地里劳作,是实干型。
怎么老了变得这么多话,还蛮不讲理。
曾经那种父亲如山的形象,一下在宁有财心里坍塌。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一定要引以为戒,注意老了别变成这样。
他出来只看到赖以媃一个人在小区门口和别的贵妇聊天,“天心呢?”
“走了。”赖以媃上了车,沉着脸不想和他多说。
宁有财好不容易休假一天,并没有回公司,直接载着赖以媃去了乡下看赖姑婆。
赖姑婆多年没回去,年龄又大,他们始终不太放心。
宁天心没有和她一起走,她只是找个借口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她一直记着楼赢早上的话,楼赢说有话跟她说。
虽然她不相信楼赢能说什么好话,但还是早早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