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成家在村东头，低矮的土墙围起一处院子，一些农具立在墙角，院子不大却打扫的干净，正面是三间坐北朝南的低矮石头房，房顶炊烟袅袅，估计是秀成爹娘在忙着做饭。

崔羽先一步推开柴门，踏进院子：“哇哦，好——小的院子。”他自小生长在将军府，哪见过这么简陋的房子，就是下人住的房子也比这好不止百倍。

秀成瞥他一眼，“哼，我又没求着你来。”

王爷憋笑，让你再得瑟。

崔羽转脸说道：“嘿嘿嘿，我就喜欢这小小的空空的院子，抬头就能看见秀成，这要搁将军府，亭台楼阁遮挡，每日回府相见秀成得走多久啊，以后咱就买这么个小院，一推门就能看见你的那种。”

王爷黑脸，崔羽扳回一局，得意的朝他笑着。

屋内秀儿爹娘听见院里动静，只当是秀儿回来了，出来一看后面还有两个针锋相对的俊少年。

秀娘慌忙下跪：“民妇参见王爷。”

王爷马上跑过去，亲自扶起秀儿娘：“伯母不必行此大礼，您叫我路行简即可。”

秀儿娘惊慌，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怎么能直呼王爷名讳，大不敬之罪，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王爷也冷在原地，不知该如何称呼了，大娘说的也有道理，是自己没考虑周到，直呼王爷名讳确实大不敬。

崔羽上前解围：“伯母，您就叫他王济，既不称他名讳也还叫他王爷，要不就叫王爷济。哈哈哈，王爷济，挺好听的。”

秀儿娘左右为难，这王爷济的称呼也太拗口了吧。

秀成道：“崔羽，你净出馊主意。娘，要不就叫他小济好了。”

三人一致同意，好，济王爷在岳父母口中就成了小济。

秀儿娘看着崔羽，问道：“还未请教这位是？”

秀成正欲介绍，崔羽抢先达道：“伯母，我的名字没那么多忌讳，你喊我崔羽就行。”

秀儿娘求助秀成，这个人敢和王爷抬杠，身份必然尊贵，别介也是什么皇亲国戚，直呼姓名可还行？秀儿说：“娘，对他没什么忌讳，你直接喊他崔羽。”

崔羽道；“哎，这就对了，伯母您就叫我崔羽。说实话，我早就饿了，您给我们做什么好吃的了。”说话间就扶着老太太往里走。

屋内一览无余，只有一个土炕连着一个灶台、中间放着一张桌子和四张凳子。秀儿爹蹲在灶台下添柴火。

过冬的粮食快吃光了，地里刚开犁，眼下家里只有半袋小米和一小袋玉米渣，如果秀儿自己回来，爹娘省吃一口勉强还能应付过去，现在又来了两个大小伙子，秀儿爹懵了，这可用什么来招待王爷呀，手足无措，面露尴尬。

忽听得外面人声渐起。

“秀儿娘，我家人少，用不了这许多粮食，这不，给你送来了。”

“秀儿娘，昨天我家老头子上山砍柴，给你背过来些。”

“秀儿娘，今早母鸡刚下的鸡蛋。”

…………

不一会院子里站满了人，也堆满了东西。

王爷欲出屋，被崔羽按住，“你是想出去再次接受百姓的跪拜？这饭估计明早也吃不上。待着。”

秀成和爹娘还有崔羽出来，王爷不便露面。

秀儿爹娘推迟不受，说道：“现下兵荒马乱的，谁家日子也不好过，我们咋能收你们的东西呢，快拿回去吧。”

王大娘把秀儿娘偷偷拉到一旁，说道：“谁不知道你家什么光景，现在王爷驾临，你难道还要王爷跟着你们吃窝窝头不成。现在可不是要面子的时候。”

秀儿娘嗫嚅道：“可是，可是，我们还不起呀。”

王大娘低声喝道：“你傻了是不，现在秀儿都是军官了，王爷都说了秀儿是他的人，万一哪天跟了王爷，那就是王妃，到时候你要什么没有。只是发达了不要忘了我这好邻居才好，哪还敢奢望让你还呢。”

秀儿娘略一思付，也对。索性就收下了邻居们的东西。

邻居们三三两两出来院门，又返了回来。县丞带着一队人过来，这些人手里都提着米面蛋肉。

县丞跪在屋外，“启禀王爷，卑职治下无方，百姓生活困苦，粮食勉强度日，恐招待王爷不周，特送来一些吃食。”

崔羽大方道：“吃的留下，你走吧。让我们安静的吃个饭成吗？”

县丞不敢怠慢，马上退出。此人能和王爷同桌吃饭，想必身份尊贵。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粮食齐备，秀儿娘不一会就做好了满满一大桌吃食。

崔羽吃了一口，竖起大拇指，拍马屁道：“伯母，您的手艺是这个。比我府上厨子的手艺强多了。”

秀儿娘笑道：“山野小菜，您见笑。”

王爷也觉得此山间野味，竟别有一番风味，吃的津津有味。他从小接受的教育、礼仪都是帝王必备，食不言寝不语是基本，整个晚饭都不多言。

反倒是崔羽一直说个不停，非要听听秀成小时候的故事，秀儿娘也乐意说这些，饭桌上气氛融洽。

期间秀成问起大伯，爹只说是去外游历，具体地方他也不知，信件也没有一封寄回，秀成不免伤感。

程阿麦倒是一路高歌猛进，至从秀成走后，发奋读书，过了会试。为了三年以后的殿试，为了更好的复习，里长把他送去京城舅舅家。走那天阿麦还特意来辞行，让秀成务必去京城找他。

没想到阿麦这小子有点志气，等我去了京城一定去寻他。

晚间，秀成自己一间屋，秀成爹娘一间，只好委屈两位公子一间。

王爷长这么大哪和别人同床过，除了秀成。现在居然还是个男人，想想就浑身不自在。崔羽无所谓，从小在军营长大，什么地方他都能睡着。

王爷翻来覆去，崔羽不耐烦道：“你倒是睡不睡，本将军赶了几天路，早就乏困了。”

“刚才在饭桌上本王见你倒是精神的很。”

“那必须的，面对未来岳父母，还是殷勤点的好。”

“一派胡言，本王明日就命人把你关进大牢，一个月后自然放你出来。”

“你敢，到时候我宁愿不要性命也不放信鸽，你就等着大渊军队来……”

王爷不想再听他的威胁，无奈道：“好好好，睡觉。”

崔羽得意，哼，小样，哄老人家开心可是我的强项，要不然每次犯错都能让母亲出面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