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想了想:“我觉得你还是别浪费心血了。”
“为什么?”
“你想啊,盛景是当年盛亦辰一手推上鼎盛时期的,如今他没落了,你却风风光光地成了盛景的合作设计师,人家心里不难过啊?”
段心阳微讶。
不过姚佳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啊!
以盛亦辰那么敏感暴躁的性子肯定会炸毛的,自己不能为了帮他走出困境就瞎出点子,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不能庆祝工作,那她就换个名堂,庆祝两人新婚快乐好像也可以啊。
想到这里,她又万分愉快地挑起了虾。
……
何姐听到段心阳要亲自给辰少做晚餐,惊得满脸惊讶。
段心阳一边处理买回来的食材,一边浅笑道“何姐您不是说了么?这门婚事是我亲自点头应下的,嫁入盛家之前也知道辰少毁容的事。我不应该像前两天那样嫌弃她,伤害他的自尊。”
“而且既然嫁了,就得背负我作为妻子的责任不是么?”她说的都是心里话。
辰少已经很可怜了,如果连她这位妻子都嫌弃他,疏远他的话,那他会活得更没有自信和安全感。
她应该给他鼓励,给他信心,助他一步步勇敢地从黑暗中走出来。
哪怕不能做回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盛大少爷,至少也要做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和热情的正常男人。
看着段心阳一脸坚定的样子,何姐居然有点被感动到了。
心想老夫人果然没有挑错人啊,娶了少夫人绝对是少爷的福气。
同时也在心里暗暗为自己之前对她的鄙视感到愧疚,真不该从少夫人新婚夜偷偷出逃便认定她是个贪慕虚荣、自私自利的女人。
段心阳将亲手煮好的晚餐送到三楼时,像早上那样在门板上轻敲了几下,唤道:“辰少,我是段心阳,我给你做了晚饭,开一下门好吗?”
卧室内的男人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应,四周安静得能听见绣花针落地的声音。
“辰少,你有在听我说话么?”段心阳又唤了声:“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当你同意让我进去了哦。”
在上来之前,她已经跟何姐拿到盛亦辰卧室的钥匙了,不过为了尊重他,她还是在门口站了片刻,然后才用钥匙扭开门锁。
卧室的门缓缓开启,段心阳被眼前的一片漆黑怔了一怔。
天已经晚了,盛亦辰怎么不开灯呢?这么黑沉沉的他一点都不觉得压抑?
不过转念一想,盛亦辰是个瞎子,开不开灯都没有区别。
她腾出一只手在门边的灯钮上摁了一下,昏黄的灯光瞬间照入卧室的每一个角落。
佑大的卧室,冷色调的装饰,昏暗的灯光……无形中便能给人一种压抑的窒息感。
她环视一眼四周却没有看到盛亦辰的身影,如是幽幽地吸了口气,强行将心里的慌乱压下,才一步一步地往卧室里面‘移’去。
“辰少,你在吗?”因为紧张,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
因为她开的是外间的壁灯,越往里走光经越暗,穿过沙发后,她被赫然出现在眼前的背影惊了一惊,差点掉了手中的托盘。
“辰……辰少,你怎么在这里啊?”她脚步僵在原地,几乎屏住呼吸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嫁进来快好几天了,这是她头一回正式与盛亦辰见面。
不,其实不算正式,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是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的。
整个身躯被笼罩在一片昏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出来他的样子。
只隐约觉得……这个男人的身高很高,身材很修长健硕,如果不是毁容的话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好看的男子。
难怪人家都说,盛亦辰在毁容前是本城的风云人物,不但家世好,人也长得帅,喜欢他的女人都可以排到城外了。
而就这么完美的一个男子,却在一夕间跌落神坛,成了眼前这个连房门都不敢出的自闭男。
除去恐惧,突然多了一份同情缓缓爬上段心阳心田。
她吞了一下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辰少,我给你做了晚餐,你要不要……”
一直沉默着的男子突然沉声道:“别过来。”
段心阳被他一声轻喝,脚步再度僵住。
他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生气?
是因为不想让她看到他的样子吗?
“辰少你别生气,我只是想把早餐端给你吃,没有别的意思。”
辰少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歉疚道:“对不起,阳阳,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没关系,是我自己太不礼貌了。”
段心阳试着往前又挪了一小步,轻声道:“辰少,那天晚上……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现在已经不怕了,所以你也不用再担心会吓到我。况且我俩是夫妻,迟早也是要坦然面对的对不对?”
她将晚餐放在一旁的小桌子旁,端起碗里的汤往他挪了过去。
后者却本能地将身体一偏,再度背对着她。
“你把饭菜放下吧,我自己会吃的。”
“辰少……”
“别叫我辰少。”
“嗯?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段心阳想了想,含笑道:“要不我叫你老公吧,叫老公最适合了。”
辰少既然没有反对。
段心阳暗暗地松了口气,柔声道:“老公,我给你煮了鲈鱼汤,对疤痕修复有好处的,我喂你喝好不好?”
没想到她的好心却让某男神色一变,语气再度沉了下来:“你是在嫌弃我脸上的疤痕丑么?”
段心阳一怔,忙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是,不是的……老公你别误会,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快点从这里走出去。
“你不想陪我呆在这里?”
“不是的……”段心阳觉得自己快要被他问得撑不下去了。
难怪何姐一开始就提醒她说盛大少爷敏感多疑,让她小心点呢,还真是……敏感啊!
“那你……”辰少终于幽幽地转过身来,段心阳被吓了心头一颤,差一点掉了手中的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