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 何故(1 / 1)长安陵公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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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卫前行带路,疾鞭快马。

一溜烟尘,兵甲出了镇北城。

李长安心想,商姒难回妖族,却在北海现身,究竟为何?

抵达苦庵寺后,兵甲下马,操刀入门。

寺内,炉塔落灰,锈迹斑斑。几尊大佛东倒西歪,无人管护。

寺卫抄刀前俯,以免商姒发觉,使出什么阴招。

苦庵寺已被团团围起,李长安命令寺卫仔细寻人。

不多时,寺卫传来信号,在寺堂后的柴房中发现了商姒。

李长安立即赶去。

商姒正坐在一张破褥上,曲腿捻诀,调理自己的身体。

李长安一眼识穿,这妖女受了重伤。

没等他走出第一步,房中传来话音。

“子虔!”

李长安率兵士进门,商姒一脸愕然。

“官爷!”

“薛夫人,随我去趟镇北城。”

商姒难以置信,斜睨一眼。

“为何?”

李长安提醒一句道:“薛庄主的死,想必夫人心里有数。”

李长安命令寺卫带商姒先回宗将军府邸,自己亲率其余人众,等薛府二少爷回来自投罗网。

等商姒出了苦庵寺的大门。

李长安开始部署计划,由林泽、秦奉在寺外布伏,自己独身一人留在柴房内,等他上钩。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还不见人影。

李长安有些焦躁,难不成他抛下商姒不管,一人独逃了。亦或是出去办事,遭遇了不测。

他还是平复了一下心绪,再等等。

若真是不回来,自己进门前,商姒也不会喊“子虔”的名字。

……

大概过了半刻,门外有了动静。

听脚步声,应该是他。

李长安纹丝未动。

“姒儿……”

薛子虔跨进门槛。

“来了,薛公子!”

薛子虔望了一眼破褥,怒声道:“姒儿呢,你把姒儿怎么了?”

“薛公子莫急,夫人去了镇北城,也请你随我走一趟。”

怒火冲天,薛子虔挥指切齿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薛子虔为什么要听你的?”

李长安向前走了两步,门外的寺卫已经带刀直入。

“那我就来告诉你,你为什么要听我的。”

李长安扬眉一笑。

“薛庄主之死疑点重重,你有必要向官府做个交代,堂堂大理寺,你说该不该查,你该不该随我走一趟。”

薛子虔欲言又止,扫望一眼,平静道:“爹爹的死,与我无关。”

李长安冷笑一声。

“有关或者无关,不是你说了算,铁证面前,你百口莫辩。”

“铁证在哪里?”薛子虔急切质问道。

一旁的林泽实在看不惯薛子虔嚣张跋扈的样子,准备动手狠狠教训一通。

李长安举手喝止。

“薛公子想听铁证是吧,那我讲与你听听。”

“薛庄主屋里的麝香,是你所为。并且,你与商姒这等妖族异类成婚,触犯大陵律例,此一项,便可以定你重罪。”

薛子虔无话。

“走吧!”

李长安一点头,寺卫上前羁押。

回到镇北城,李长安调遣石守信一同前往将军府。

将军府正堂,宗政与赵副将正审理商姒。

李长安步入正堂,正声道:“宗将军,看我把谁给带过来了!”

石校尉立即跪身拜见宗将军。

没见到宗将军弯腰,伸手便拉起石校尉。

“巡牧大人好眼色,连你都拉回府上。”

“谢巡牧大人和将军的信赖。”

李长安点头道:“宗将军,我来借人,石校尉现属我的部下。”

宗政哈哈大笑,拍着石守信的肩膀,回道:“不敢不借呀,巡牧大人。”

“谢过宗将军。”

宗政锤了一下石校尉的胸口,厚音道:“跟着巡牧大人好好干。”

“是,将军有什么吩咐也尽管开口,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宗政扶须狂笑道:“好说,好说,好歹也是我手下带出来的兵,就这气势,给我们镇北城长脸。”

言罢,商姒与薛子虔二人会面,站定无话。

李长安坐居北壁。

“你们俩开始讲吧!”

两人候了半天,啥也不说。

宗政怒骂道:“巡牧大人,方才审理,这厮也是啥也不说,啥也不答。要不是顾及你的面子,我早拿皮鞭子抽她,谅她也没这般趾高气扬,洋洋得意。”

李长安含蓄回道:“无妨,我大理寺办案,从不严刑逼供,只要时机成熟,他们自然会讲,”

薛子虔斜瞪了一眼,痛快道:“要杀要寡,悉听尊便。”

李长安窃笑一声:“喔,是吗?我帮你们起个头。”

“薛公子与大少爷薛子房虽为兄弟,但也并非血脉相通。大公子为正配所生,而二公子为薛庄主外遇伶女庶出。”

薛子虔略有惊诧。

“然二公子从小与娘亲容氏寄养在外,受苦受难,还要遭受同龄孩童的辱骂,也受够了野种这种称呼的歧视。容氏也是一天清福没享,就匆匆病逝,作为儿子,怎么能就此罢休呢?积怨深厚,可应该算在什么人的头上,当然是大公子薛子房的头上。”

苏云汐点头,“那为什么不算在薛庄主头上?”

李长安起身负手缓步。

“薛庄主虽有过错,移情别恋于容氏,但也算是他娘亲的恩人,不然娘亲在青楼里过一辈子,也没他什么事了。”

苏云汐气得跺脚,“公事公办,你有个正形可好?”

李长安腆着一张脸,继续开口。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有二,其一是正配的刻薄,其二是薛庄主的懦弱。怨恨撒在薛子房母子身上,最是情理之中。”

苏云汐默声思索,点了一下头。

宗将军卷起袖口,握着一个重拳,走到薛子虔身前,吼声道:“爷爷我最烦你这种算计。”

刚抬拳欲下,李长安瞬步接住。

“宗将军息怒,他自会说的。”

“我看这狗日的东西,欠收拾!”

李长安拍了拍宗将军的肩膀,让他先坐下来喝口茶,消消怒火。

“你们俩还没想好怎么说吗?”

商姒凝眸望着李长安,一副视死忽如归的神态,“人是我杀的,与子虔无关。”

李长安哼哼一笑。

“你们俩到底还是没有明白,那我再给你们讲讲!”

“孩子还在大少爷手中,他不怕你们不回去。孩子还能活着,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们还活着。”

苏云汐脸色大惊,“啊!这是何故?”

“一位是薛府的二少爷,一位是薛府明媒正娶的儿媳,何等身份,何等钱财,为何落宿在一个破败的苦庵寺中?难道他们不知道驿站楼阁的舒坦吗?还有一个原因可以侧证我的分析!”

苏云汐直截了当问道:“是什么?”

“他们二人逃到了北海!”

商姒望着薛子虔的脸,两人眸间闪过一抹惊色。

“为什么会远离京都,逃到了北海呢?我们之前去探薛府,从少庄主的种种言语中,不难得出,他所言皆为虚话,不可为信。当日在六扇门,薛府管家的言行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知道薛庄主是被人杀害,却迟迟不肯报官。为何?只有一种解释,他们在隐瞒着什么,不肯让官府介入查案。此时,你就能分清楚薛府内部的势力矛盾了,整个经过,也变得顺理成章了。”

李长安望向薛子虔,“二少爷,该讲讲你的故事了吧!”

薛子虔沉顿一会,开口讲道:“我没有什么故事,反正府上管吃管住,比那苦庵寺舒适多了。”

宗将军跨开肥壮的粗腿,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啪……”

“还惦记老子的将军府,给你俩招呼到茅房去住!巡牧大人,成不成?”

“哈哈哈……”

李长安抬手指着苏云汐,“去,快给薛夫人松绑。”

苏云汐解开商姒。

“薛夫人,二少爷性倔,也不配合。你仔细想想,如果不说,你们的孩子还在薛府,性命堪忧。还望你三思,若耽误时机,大理寺没有办法能保证孩子活着见到你们。”

商姒伸手抓住薛子虔的手臂,含泪道:“子虔,我不想我们的孩子有事,再说,爹爹也不算是你杀的,你跟大人讲明情况,想必大人也会网开一面,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俩带着孩子一起,离开那个是非之地,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好吗?”

薛子虔伸手摸着商姒的脸颊,擦去她的泪水。

“姒儿,别哭,我答应你!”

薛子虔凝眸,冷声道:“只要保证璟儿的安全,我可以向你如实陈说。”

李长安扬声肯定道:“你放心,我连夜书文,大理寺陈寺卿一定办妥此事。”

“好,那我便长话短说。”

李长安摆手请道:“我正有此意!”

“爹爹房里的麝香,的确是我所为,但麝香不致死,也可以说是短期内不会害人性命。”

“你动了杀心,选择了麝香这种慢性毒药?”

“正是,唯有这样,才有机会扳倒薛子房,掌握薛府的势力。”

李长安恍然大悟道:“如此,所有的疑虑便通了,是大少爷派洪七宴追杀你们吗?”

薛子虔惊奇回道:“不错,大人真乃神人,连追杀人洪七宴都知道!”

“过奖了,查案梳理,就是要明察秋毫,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不然,就是枉顾天理,埋没真相,让作奸犯科者逍遥法外。”

薛子虔双手一揖,佩服叹道:“这回我更放心了。”

“你知道大少爷与青斜谷有什么关系,经常往来吗?”

薛子虔想了一会,应道:“都是洪七宴单线联系,我曾暗中跟踪过,没查到什么结果。青斜谷的人,半月来府上一回。”

李长安走了两步,开口言道:“你们先下去歇息,有什么事随时传唤,我需要再推测一下案件,你们也仔细想想细节,以免漏掉重要线索。”

商姒凑上前来屈身拜礼,“谢大人,璟儿一事,就托付大人了。”

李长安点头,“等你伤势好些了,我跟你了解一下妖族的事。”

“是,大人。”

薛子虔与商姒出了屋门。

宗政摊手问道:“这就结束了,意思是还要我派人好生照顾着。”

李长安呵呵笑道:“照顾不好,我唯你是问。”

“这……俩货有用是有用,但也是有罪之身,没有必要这么客气吧!还得拿他们当神仙一样供奉伺候?”

李长安不耐烦地催促道:“快去安排!”

宗政甩开袍袖,嘴里喋喋不休。

“这都是些什么事……我宗某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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