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箐早已经市立医院的常客了,封翟行把方向盘猛的打死,迈巴赫发出一声尖锐的“呲”的响动,光滑的地板上浮现了两道清晰的车轮印。
而护士和医生们早已在门口整装待发,一见到迈巴赫停稳了车,忙不迭的赶紧上前开车门,封翟行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径自抱起了沈蔓箐。
医生们面面相觑,随后跟上脚步,试图劝阻:“封先生,您只需要把沈小姐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封翟行不答反问:“急症室?”
于是医生们也只能咽下劝阻的话,一路引导前往急症室。
沈蔓箐躺倒了病床上,医生们手拿病历本进行初步检查,护士开始准备各项仪器,一道蓝色的医用无菌屏风,把两人彻底的隔开。
封翟行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刚刚摸到沈蔓箐冰冷的脸颊时,究竟经历了怎样一场可怕的噩梦。
越是慌乱越平静,但沈蔓箐轻而易举的击破了他平静面具之下的波涛暗涌。
经过一阵有条不紊的检查,终于有一名医生,摘下口罩走了出来,他迎上封翟行幽如寒潭的眼眸,心脏冷不丁的狠跳一把,说道:“封先生,沈小姐的初步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沈小姐之所以昏迷是受了寒气,加上情绪波动过大,这对于孕妇来说,最好要尽量避免情绪波动,不过这次请您放心,沈小姐并无大碍。”
封翟行点了点下颌,算是不冷不淡的回应,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她?”
医生笑了笑:“等到治疗全部结束之后,封先生就可以陪伴在沈小姐旁边了。”他翻开一页病历本递给封翟行:“请您在这里签个名字。”
封翟行用钢笔如云流水写下了名字。
治疗的时间仅仅维持了半个小时就全部结束了,护士撤走仪器,拉开了屏风,沈蔓箐憔悴苍白的侧颜得以全部展现,纳入封翟行的眼底。
封翟行站在沈蔓箐的床边,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沈蔓箐的睡颜。
他很少会虚度挥霍时间,但在这纯白安静的环境下,心爱之人的身边,站了很久很久。
沈蔓箐即使做梦也是不安稳的,她的眼角流下一颗泪珠,封翟行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指尖,拭去了那滴泪珠。
指尖却不忍离开,在沈蔓箐的眼角眷恋的摩挲。
过了好一会儿,门口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森治竭力避免发出过大的声响惊扰了病房内的两尊佛。
森治在接到了管家的通知之后,匆匆忙忙随便穿了件外套从酒店赶到了医院,打听到病房号之后一路奔来,他压低了声量和封翟行说话:“封总,咱们得赶紧去集团了,那帮董事又开始闹起来了,这一次他们的胃口更大了,副总裁根本就控制不住。”
封翟行的铁血手腕在公司诠释的淋漓尽致,上到董事,下至职员,没有一个人可以豁免,即使如此,所有人对封翟行的管理也堪称敬佩。
森治不想打扰封翟行和沈蔓箐的温情,但时间就是这么不巧,森治在一旁等的冷汗都要落下来了,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又惹得阴晴不定的封总不愉快。
不过这次,封翟行显然温和一些,他揉了揉鼻梁,似乎有点疲惫,但开口的嗓音依然低沉有力:“嗯,给沈蔓箐准备看护。”
森治连声答应下来:“好的好的,封总请放心。”
他随后就掏出手机安排好全部事宜,封翟行最后看了沈蔓箐一眼,那一眼饱含的深情,是森治无论如何都看不懂的。
沈蔓箐从头至尾都是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
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恍若未知。
而在封宅,沈蔓箐昏迷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沈蔓歌不可避免的也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
沈蔓歌心知,她已经被解除了未婚妻的身份,在封翟行正式向媒体宣布这一消息之前,必须得利用封翟行未婚妻的特殊身份,来达成一些隐秘的目的。
沈蔓歌得到医院地址之后就坐上了私车前往医院。
不过这一次她做得很谨慎,和之前高调的形象截然不同,她故意换上了不惹人注目的普通衣物,来到医院大厅又根据地图指引,潜入了护士的衣物间。
这里有一整套可以掩饰身份的护士服。
沈蔓歌虽然对于这些粗陋的材质感到嗤之以鼻,但现在又绝不能再次触及封翟行的逆鳞,故此,她只能压下心头翻涌的不适感换上了护士服。
她推着小推车进入了沈蔓箐的病房。
而这个时候,沈蔓箐也已经从昏迷中苏醒,她坐在洁白的病床上,面对着窗外昏黄的阳光,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犹如蝴蝶展翅的脆弱和美丽。
沈蔓歌轻轻扣上了身后的门,并顺手落锁。
她一步一步踩着高跟鞋进入病房,慢条斯理的摘下口罩,解开了衣领的两枚扣子,斜睨沈蔓箐:“没想到只是短短一会儿不见,姐姐又把自己弄进了医院。”
沈蔓箐的肩膀轻微的抖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淡淡的开口询问:“你又来是想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沈蔓歌的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她抚裙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说道:“姐姐不要把我揣测的这么恶意,我来这里只是想再告诉姐姐真相,也算我送你的礼物。”
沈蔓箐理也不理:“我没有兴趣知道。”
她厌烦于沈蔓歌对自己的穷追猛打。
沈蔓歌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难道说和妈妈有关的你都不想听吗?”
她早就抱定了沈蔓箐一定会听的信念。
沈蔓箐以沉默作答,但视线终于落到了沈蔓歌的身上。
有关母亲的去世,沈蔓箐知道谁作俑者究竟是谁,却没有办法将她绳之以法。
但这并不代表沈蔓箐曾经忘记过,是谁害死了母亲。
她一直记得清清楚楚,刻苦铭心。
沈蔓歌看着沈蔓箐眼里最深重的恨意和悲哀,娇笑一声:“我真担心姐姐现在的身体,听到真相之后,会不会悲愤欲绝,再次谋求绝路呢?”
沈蔓箐咬着牙颤抖:“明明是你害死了妈妈,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我见了都嫌恶心!!”
如果不是全身上下虚软无力,沈蔓箐一定会给沈蔓歌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