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歌对沈蔓箐过激的反应早已有所准备,她冷冷道:“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真相,我就不妨告诉你,你是不是一直以为逼死妈妈的是我?那我告诉你,真正的凶手可不是我。”
沈蔓箐一愣,她不由的问:“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当初亲口承认是你逼死了妈妈,现在你又全部推翻了自己的言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沈蔓歌嗤笑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站在沈蔓箐对面,用着极其鄙夷的语气说道:“姐姐你想一想,如果没有翟行哥,我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翟行哥一直以来都认为是你害死了翟川哥哥,一命偿一命,对于翟行哥来说,恐怕还是最仁慈的手段了吧?”
沈蔓箐的嘴唇哆哆嗦嗦,她听到这些话犹如一盆冰到极致的冷水,从头浇下来,寒冷侵蚀了她每一分肌肤和心脏,“我不相信,封翟行跟妈妈的死没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那么对于沈蔓箐而言,无疑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刑罚。
比让她遭受千万种肉体上的折磨,还要来得痛彻心扉,绝望哀鸣。
沈蔓歌好整以瑕的欣赏了一会儿沈蔓箐脸上流露出的最真切的痛苦,随后又淡然一笑:“如果说妈妈的死你不相信,那你知道爸爸是怎么去世的吗?”
沈蔓箐的心脏一下子就被死死攥紧。
稍有不慎,就要袭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沈蔓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为舒适的枕在沙发上,她的眼神是最锐利的一把匕首,直直插上了沈蔓箐的心,“爸爸当年那个项目,是翟行哥签的字。那么多亿的港口啊,系上了这么多人的家庭,爸爸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而悔恨终生,到最后落了一个郁郁而终的结局。”
沈父一直以来身体都很强健,但在去世前三年,因为签了港口合同,把数以千计的船工送上了船。
那些船工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八岁,有着黝黑而又朴实的笑容。
沈父自掏腰包送他们出海,希冀可以押运几船货运,让这些船工可以有个美好的未来。
但是万万没想到,海难发生的如此突然。
沈父提前得知了消息,赶到港口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十几艘船消失在自己眼前。
当即沈父两眼一闭彻底晕死过去,他是很善良很有担当的生意人,醒来之后,就一直把这些船工的死亡归结于自己的身上。
沈蔓箐睁大了眼,眼泪不停的打在衣襟上,她的声线颤抖的厉害:“爸爸他——他是因为自身原因,所以才生病去世,和封翟行牵扯不了这么多……”
话音未落,沈蔓歌就打断了沈蔓箐的喃喃自语,她讥笑道:“你到现在可能还搞不清楚各中关系吧,那十几艘船都是有问题的,安全系数根本过不了关!封翟行把那些船和港口都借给爸爸用,目的就是想赚取高额抚恤金以及进行免费的贸易活动。”
沈蔓歌自始至终的语气都冰冷至极,她早就是有备而来,从包包里掏出一份报纸摔在沈蔓箐眼前:“你逼死了爸爸,我逼死了妈妈,我们还算是扯平了。”
沈蔓箐想尖叫想哀嚎发泄自己胸膛里滚动的无尽痛苦,但她几次张了张唇,竟然连一个字节都无法发出来,她的手颤抖的犹如帕金森病人,报纸上,沈父和蔼温柔的眉眼清晰可见,保存完好。
沈蔓箐如同对待着稀世之宝般,珍而重之的捧起报纸,指尖轻轻临摹着沈父的笑颜,她的耳边,那些不依不饶的声音又钻了进来。
沈蔓歌说道:“如果不是你为封翟行引见爸爸,封翟行就不会把主意打到爸爸身上,而爸爸倘若没有你,也不会这么信任一个商人。”
沈蔓箐深深低着头,她凝视着报纸上的照片,又哭又笑:“爸爸他,爸爸他,我真傻……”她为什么要引狼入室,为什么没有发现过封翟行的狼子野心?!
沈蔓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你应该也看清楚了,报纸上面的事故报道,那些船的确有安全隐患,这一点,你总不会自欺欺人吧?”
沈蔓箐没有说话。
或者说,她早已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沈蔓歌却很不满足,“至于妈妈的去世,没有封翟行的默认,妈妈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被认定为意外死亡?翟行哥为的就是让我彻底洗清嫌疑,现在你明白了吗?”
她刚刚撂下这一句话,沈蔓箐宛若癫狂的冲上来,她双手拼命伸向沈蔓歌的脖子,眼睛充血,猩红一片,甚至在一瞬间爆发出的巨大力量,让她成功掐住了沈蔓歌的脖子。
沈蔓箐的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神色。
“我和你,一起下地狱。”
沈蔓歌猝不及防让沈蔓箐得逞,她可不甘愿死的如此不堪,沈蔓歌努力的伸手抓住了小推车上的一支安定剂。
窒息感越来越严重,眼前甚至渐渐昏暗,沈蔓歌不能继续耽误,她一只手紧紧攀着沈蔓箐的手背,让自己能够得到足够多的氧气,而另外一只手已经在沈蔓箐的背后高高举起。
沈蔓箐一心一意只沉浸在沈蔓歌身上,已经全面崩溃的她完全注意不到身后的动静。
直到安定剂刺入自己的静脉。
冰冷的液体随着推力进入了静脉,和血液融为一体。
强力安定剂的效果毋庸置疑,让处于癫狂状态的沈蔓箐几秒钟之后闭上了眼睛,软软的倒在了沙发一侧。
沈蔓歌从沙发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她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刚刚沈蔓箐是真的打算要她性命,手下不半点不留情。
她脖子上鲜红的指印很是分明,沈蔓歌警惕的看了看门外,放下心的松了一口气,幸好这间病房的隔音极好,让门外的保镖没有听到异常。
沈蔓歌把沈蔓箐扶上了病床,装作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的样子,快步穿戴好离开了病房。
她进入电梯,差点就遏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这些猛料一旦打下去,沈蔓箐怎么可能原谅封翟行?
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她拭目以待。
当天晚上,张妈炖好了桃胶乌骨鸡汤,毕恭毕敬的送到了封翟行手边上,说道:“少爷,您吩咐我准备的桃胶乌骨汤已经做好了,是现在让人送去沈小姐的病房吗?”
封翟行淡淡开口:“我亲自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