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脾气有些暴躁，他强制性要求李贽成为他的徒弟。

李贽搞不清楚他是何居心，自然不敢随便答应。

但他身体内的邪气在这里居然能被镇压，让他享受到久违的舒适感。

老者见李贽一直不回应，再次问他：“你想好了吗？”

“老人家，我不知道您看上我哪一点了，我真的没有做阴阳师的天赋。”

“不是你说有就有，是我说有才有。”

老者在水底呆了这么多年，虽然功力没有，但他开创了这派功夫，所有的诀窍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更何况最近几年他又有新的感悟，能让功法更上一层，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把功法传给他，肯定胜过他原来的两个徒弟。

在李贽昏迷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男人是少有的阴阳兼容的体质。

在这世间不要说兼容体质，就是单独容纳阴或者阳的体质就很难找到。

他自己经过潜心苦练，虽说能同时容纳阴阳，但不能持续很长时间，否则就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所以他在茫茫众生里找到了一个至阳，一个至阴作为自己的徒弟，怎料两个徒弟都太让他失望了。

重重的打击并没有让他彻底放弃，穷尽一生修炼的东西怎能轻易放弃呢。

好在老天有眼，李贽的出现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遍寻半生都未找到的兼容之体，此时却从天而降，这是天意，是老天都在帮他达成心愿。

他刚才封印了李贽体内的阴邪，他想要一个从本性上心甘情愿归属自己的人。

遭到李贽拒绝他也不担忧，在这里没人能出的去。

无聊又漫长的时间足以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老者见李贽不答应也就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又开始了打坐。

李贽也不再言语，他开始观察这里的一切，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看，就这一个不大的山洞，里面什么也没有，他不知道这位老人怎么在这里生存下来的。

他看到洞的另一侧也有一块石头，就走过去倚着坐下。

在这里没有时间概念，他不知道何时该睡觉，何时该醒来。

只能凭感觉困了就睡，醒了就睁开眼坐着，跟坐牢差不多。

无论李贽是睡是醒，老者始终一个姿势打坐，仿佛石化一般。

这样不吃不喝数日，倒也不觉得饿，仿佛这洞中会释放能量一样。

没有时间概念，有时候一觉醒来觉得好像很多天过去了一样。

这样的日子李贽越来越无聊，他尝试跟老者说话，老者一动不动。

李贽把手指放到他鼻子前面，吓了一跳，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他刚要晃动老人的身子，那双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吓得李贽往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连呼吸都没有了呢？”李贽有些惊讶地问到。

“这有什么稀奇，呼吸心跳只不过是凡人的体征，生死互换也是易如反掌。”

“这都是你所修炼的邪术吧？”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只不过都是凡人的悖论罢了。”

“先贤曾说，符合道义即是正，违反道义则是邪。”

“那所谓的道义又是谁来定的呢？只不过是一些沽名钓誉之辈的说辞。”

“为什么你的言语中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反感和仇恨呢？你难道从没有感觉过生活的美好吗？”李贽反问到。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谁都希望世界是美好的。可美好只是相对而言。”

“莫非您老人家有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往吗？”

老者闭口不再言语。

李贽刚来兴致，老人又不再言语，真是扫兴。

李贽当然明白老者的意思，但他不能不明不白就乱认师父呀。

“老人家，你想让我当你的徒弟，我们是不是该彼此了解一下，否则这也有点太草率了吧？”

这次老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我不用了解你，我也不在乎你的过往。”

“可我得了解你呀，你的徒弟都是邪恶之人，我可不想学什么邪术。”

“这恐怕由不得你，你以为你一身正气吗？”说完老人一脸严肃看着李贽。

“您这话什么意思？”

“你如果没有失忆，就好好想想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吧。”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把李贽敲醒了：“难道是您帮我驱除了体内的阴邪。”

“哪有那么简单，我只是把它们封印在你体内。”

“封印？你是如何封印我体内阴邪的？”

“你可能不知道，你体内的阴邪原来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修炼成果。”

“原来如此，那你肯定有办法取走，我愿意还给你。”

“哈哈，那恐怕会让你失望了，它们好像更喜欢你的身体。”

“你怎么知道？这东西不应该是更喜欢自己的主人吗？”

“错，它们更喜欢适合自己的身体。而你就是它们最佳的选择。”

“怎么会这样？”

“用我的话来说这就是你的宿命。”

“我只是尘世中的一个俗人，为什么会这样？”

“谁又不是呢？想当年，我也是阳光下一个明媚的少年，我也想过最简单最幸福的生活。可是命运偏偏给你很多意想不到的礼物，你不得不接受，不得不改变。”说完，老人的神情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值得怀念的时刻。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李贽有些担忧，他不想成为充满邪性的人。

“接受，无条件地接受吧。既然是命运的馈赠，那你就收着吧。”

李贽不知该回答什么，但他还想知道自己将来的路会怎样走。

“那我以后会变成什么？会不会成为一个十足的大恶人。”

“你会成为举世无双的神明之人，你会成为阴阳两界的霸主，正邪，善恶由你来定义。”

“真是充满诱惑，可是我不想做那么伟大的人，我本性是一个喜欢自由，比较散漫的人，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那是因为你体内属于霸主的意识还未觉醒，终有一天你会成为有史以来最有权势的人。这一切都由不得你做主。”

这些话让李贽有些恐惧，他不知眼前这个神秘的老者说的是真是假。

但内心还是比较惶恐，他害怕命运不能由自己掌控的那种悲哀。害怕不分善恶的混沌人生。

再回想自己当初为了苏韵不顾一切劝阻执意要来巫山。

这一晃数年历尽千辛万苦却得来这样一个结果。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宿命的安排，无法逃脱吗。

李贽看着眼前这位耄耋老人，是他从巨蟒口中救下自己，给了李贽重生的机会，也是他把接下来李贽要面对的别样人生提前告知，让李贽内心忐忑不安。

李贽现在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只有接受这一条路可走。

“也好，反正人生短短数十年，我已经过了将近一半，即使成为恶人也不能危害人间太长时间。”李贽略带妥协的口吻说到。

“你错了，到时你将永存不灭。生生世世永生永存。”老者说着那股兴奋劲儿就像是自己大功告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