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听到不生不灭的说法以为老人家在蛊惑自己，在他心里认为世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永恒。

看他怀疑的神色，老者问道：“你不相信吗？”

“是的，我不信。如果有这么好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自己拥有，却要平白无故送给我？”

“如果我能行，又怎么会轮到你，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吗？”

“这么说我还算得到上天的厚爱了？”

“对于迫切想要得到的人这就是恩赐。”

李贽始终不相信这种邪术会有这么大魔力，况且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长生不老，他认为万物都有一个盛衰的过程。

“你把这种邪术说得这么厉害，为什么你的徒弟连我一个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呢？”

“什么要求？”

“我来这里只是放心不下我去世的心爱之人，想见她一面，何金木告诉我她早已投胎而去。”

“他说的也没错，有可能你爱的人确实投胎去了，还有就是她已经被接引到阴司，没有在外面飘荡。因为他没有达到去阴司勾魂的能力。”

“那您呢？您有这个能力吗？”

“没有，我毕生也做不到。”老者说完有些神伤地摇了摇头。

停了一会儿，老者从神伤中转变过来，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李贽：“我们不能，但是你能，一旦成功，你将统领阴阳两界，成为至高无上的神。”

“那我可以换回我的爱人吗？”

“当然，到时，世间的一切由你掌控，凡人的生死又算的了什么。”

“那我就可以和苏韵一直在一起了。”想到这里李贽有些激动。

这么些年过去了，苏韵一直在他心中，每每想到都是万分痛楚。

李贽权衡再三，他觉得与其在洞中耗着不如答应眼前这位看着并无恶意的老人。

想到这里，他走到老者面前：“老人家，我想好了，我愿意做您的徒弟。”

听到这个好消息，老人眼中多了一些慈祥之色。

“你终于想通了？这样才对嘛。我也算后继有人了，总算我这一生的修炼没有白费功夫。”

等老者说完，李贽就想跪地拜师，却被老人制止：“这些都不需要，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就行了。”

李贽站起身，拱手回到：“弟子李贽拜见师父，定会听从师父教诲。”

老者口中喃喃道：“李贽，李贽，真是一个好名字。希望你能帮我完成此生的心愿。”

“弟子一定不辱师命。”

“既然我们已经是师徒关系，我就要你答应我三件事：第一，等你从这里出去后帮我清理门户，杀了何金木。第二，壮大巫山，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允许放弃你今天的选择。第三，不允许跟别人提起我，你就是我，你就是掌控一切的阴阳师。”

听完这些要求李贽问道：“师父，我可以答应你这些事情，但是心存疑问。”

“把你的疑问说出来吧。”

“清理门户只是杀掉何金木吗？你的大徒弟呢？”

“如果我没猜错，何金木早已将他的大师哥杀掉了。否则他也没有本领修炼阳邪之气。”

“何金木还真是歹毒，一点同门之情都没有。”

“他连我这个师父都敢害，何况师兄呢。”

“师父放心，我定会帮师傅清理门户。”李贽接着道，“为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您呢？你之所以费这么大心力，不就是为了扬名四海吗？”

“错，我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你能得到这一切是你的机缘，我应该落个清静。只要心愿能达成，名声又算什么。”

“那您可以给我讲一下过往的经历吗？我觉得您身上充满了神秘色彩。”

“该从何说起呢？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老人又闭上了眼睛。

“我也不知从何问起，您就讲讲为什么想成为阴阳师吧？反正我们也没事可干，就当打发时间吧。”

“你觉得这个职业很奇怪吗？”

“是的，如果我不是失去挚爱之人，绝不会跟阴阳师有任何接触，我身边的人都觉得这是妖术。”

“其实他们说的也不错，跟鬼打交道肯定被称为妖人邪术，不过这也没什么。人都觉得鬼可怕，其实有的人比鬼还可怕。”

李贽觉得老人说得很有道理，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贽，故事可以慢慢讲，眼下我要先把体内重修的阴邪和阳邪都传给你。”

“这怎么可以，我不想窃取你的劳动果实，你可以教给我方法，我自己修炼。”

“不，我的大限已到，碰巧遇上了你，要不然这些都会便宜洞口那个畜牲，这样它就会无比强大。我怎么能让这些年所得被一个畜牲继承呢。”

“师父，您的意思是您已经？”

“你想得没错，我就是该离开了。”

说完，老者抓住李贽的肩膀，用双掌往他体内输送阴邪，李贽浑身战栗，感觉丝丝寒凉入体，过了好久，又感觉一股更强劲的力量冲了进来，两股力量在体内翻腾，李贽很难受，从头到脚就像要崩裂一般。

老人把体内的能量输送完，让李贽调整呼吸，跟随他念诵咒语，阴邪和阳邪在体内慢慢融合，片刻后，李贽体内变得柔和起来，两股奔放的力量越来越平稳。

等李贽睁开眼，老人满头大汗，一脸倦容，顷刻间苍老了很多。

他用近乎微弱的声音告诉李贽：“刚传输过去了阴邪和阳邪是对等的，都是在我体内驯化好的，你稍加用心就能运用自如。只不过你体内封印的那股阴邪暂时不能释放，否则力量不对等，会对造成很大伤害。”

“那就一直封印下去吗？”

“不，等同等阳邪出现，它自会冲破封印，与之融合。”

“我怕控制不好，反受其累。”

“所有阴邪和阳邪都得在体内驯服，才能为己所用。否则就会被他牵制，你一定要在这里修炼成功才能出去。以后只要接受了新的邪气，都要来这里修炼驯化。”

“在外面就不行吗？”

“不行，这里有结界，没人打扰，否则一旦中断容易被反噬，就走火入魔。所有都将功亏一篑。”

老者说话语气越来越微弱，后来那明亮的眼神就变得涣散了。

李贽用手扶住他，他打起精神：“你在外面的山洞里有没有见到许多书卷。”

李贽连忙点头：“见过，我已经读过好多。”

“在那个洞中找到一个机关，在墙上，里面藏有我给自己做的生平记录，你看完记得把它烧碎，撒到巫山的角角落落。”

李贽只能连连点头答应，他看着这位老人觉得好可怜。

老人指了指洞口蟒蛇盘踞的那块石头：“等你在这里修炼完成，可以从那个石板下出去，不能跟任何人泄露这个秘密。”

等这一切都交代完，老人没有闭上眼睛，他直直地看着李贽，好像看到年轻的自己。

李贽忽然感觉不到老人的重量，他眼睁睁看着老人在眼前消失，化为乌有。

这就是修炼邪术的后果吗？李贽很惊讶，他也经历了人生的数次离别，但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