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一直隐藏在乌云后头的月亮终于洒下了它应有的光辉。
偌大的凤栖舍如阴影中的巨兽一般,在月光下散发出阴森恐怖的危机。
凤栖舍位于沈府的东南方向,占地面积极大,要比赵明月了落塌的墨香居大出足足一半的空间,看起来不像是供客人居住的房间。
“吱呀~”
推开门,凤栖舍里黑咕隆咚的,在淡淡的月光下泛起微微的灰尘,显然正如传言中所说,这是一件久无人居的房间。
李长风拿出了火折子,把房间内的烛台一一点亮。
突然,昏暗的烛光将整个房间照亮,凤栖舍的全貌就这样展露在了赵明月的眼中。
入目的是一套红梨木的桌椅,桌子上铺着一层锦缎充当桌布,其上还摆着白玉的酒壶、酒杯。
无论是红梨木、锦缎亦或是白玉,均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现在却仅仅用在了一张桌子上面,毫无疑问,这凤栖舍原来居住的,想必也是沈府中极为重要的人物。
目光上移,墙上的一幅凤凰于飞图吸引住了赵明月的注意力,火红色的凤凰栩栩如生的跃然于纸上,它的每一片羽毛都清晰可见,淡红色的瞳孔也极为传神。
画卷右侧还题了两句小诗:“凤栖舍里栖凤凰,龙行千里亦思归。”
这幅画的落款是陈道子,他是大周朝首屈一指的诗画大家,也难怪会拥有这样的手笔。
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赵明月又在凤栖舍内转了一下,发现这里真的是豪奢之极。
什么南海海棠木的大床,什么燕州淳缎坊的丝绸,凡是大周朝境内叫的上名号的珍贵之物,在这凤栖舍里几乎是应有尽有。
“真想拿两件走啊!”
看着这里面价值连城的珍贵物件,赵明月忍不住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这里面任意一件拿出去,想必都能换到大量的金银。
一千两?两千两?甚至是……一万两?
赵明月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因为再想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要卷东西跑路了。
强行逼迫自己回到任务当中,赵明月又开始了头脑风暴。
经过对凤栖舍的大致调查,赵明月得到了几点结论。
一是这间屋子论尊贵之处,应该是沈府中极为重要之人的住所,恐怕沈万金自己的住处也就是这样了。
二是这间屋子曾经的主人应该是一名女子,因为赵明月在床头发现了一个极为精致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面虽然已经没有了胭脂水粉,铜镜也已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但上面仍旧残留着一些使用过的痕迹。
再联想到凤栖舍的名字和那幅凤凰于飞的画卷,不难想象这里曾经的主人应该和沈万金关系匪浅。
“凤栖舍里栖凤凰?这倒是一点都没错。”
这样想着,陈道子题的诗但也极为贴合。
最后就是那来历不明的歌谣,这声音明明是从凤栖舍里传出来的,可赵明月进来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人藏匿其中,也没有机关暗道之类的,这倒算得上是一件未解之谜了。
思虑良久,赵明月觉得眼下能够得到的信息也就这些了,再待下去其实也没有必要了,便动了离去的心思。
可谁知李长风却抬着头,看着房梁,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赵明月走过去碰了碰他的胳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见状,李长风立刻会意,指着头顶的房梁说道:“这上面曾经死过人。”
“???”
赵明月满脸问号,心中也不禁滋生出了淡淡的恐惧情绪,大晚上在荒废大屋里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极具杀伤力的。
“你看。”李长风见赵明月似乎不明白,便继续解释道:“这根房梁与其他的明显粗细不同,而且看样子用料也极为普通,整个凤栖舍都这么奢华,为什么偏偏要在一根房梁上偷工减料?”
说着,李长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斩钉截铁的继续道:“所以我推断这根房梁后来被更换过,而更换的原因,就是因为曾经有人站在我这里,吊死在了那根房梁上!为了避免晦气,才会匆匆换上了这样一根普通的房梁。”
李长风说的头头是道,赵明月听的一愣一愣的,她可从来没想过这家伙还有如此巨大的脑洞。
不过话虽如此,这种推论还是太草率了,但既然牵扯到鬼怪之说,再联想到沈万金的态度……
李长风的推断倒也不是不可能。
而倘若真是如此……
那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了。
到底是神机门在捣鬼?还是有人在为死在凤栖舍里的人报仇?
看来必须要找沈万金好好谈一谈了!
心中有了调查的方向,赵明月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看着一旁的李长风,也越来越觉得顺眼了。
伸手拍拍了他的肩膀,又对他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赵明月伸了个懒腰,离开了凤栖舍。
李长风被她的动作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皱着眉头跟了上去。
凤栖舍的门再度合上,火红色的凤凰在夜色中发出淡淡的血芒,可惜这一切,都已无人看到。
……
另一边,不痴住持和另外三人原路返回,沿途寻找起了失踪的慕清雨,终于在他们最开始分开的地方找到了她。
“阿弥陀佛,还好慕施主你没事,不然老衲等人可就要愧疚万分了!”
慕清雨低着头站在原地,对不痴住持的话置若罔闻,良久才僵硬的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慕姑娘,你……没事吧?”
张一龙见慕清雨有些奇怪,略显紧张的问道。
慕清雨仍然没有作答,木然的摇了摇头。
“好了,既然慕圣女没事,咱们就散了吧!使用夜战八方藏刀势的后遗症还在,我可得早点回去休息了。”
刀下魂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还很不舒服的样子,语气里也带着一丝倦怠。
“可是赵姑娘他们……”
“有神剑李长风在,你怕什么?那种假人再来十倍也不是他的对手!”
张一龙担忧的话被上清道长打断,虽然听起来有点不负责任,不过仔细一想,倒也不无道理。
就这样,众人纷纷散去,相约明日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