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挂着庄严肃穆的李芳衍,见到朱文奎的一刹那,变了……
那张老脸比四川的变脸都娴熟,从二月春风似剪刀的.....冷酷,秒变成了阳春三月下扬州的......柔和。
“殿下,终于见到你了……”一副见到亲人的模样。
“停,别叫殿下……叫‘总督’”朱文奎绷脸,心中骂道,“……活见鬼……每次见到这家伙,都……不正经。”
“总督?”李芳衍带着疑惑。
朱文奎引他入会场,手一指,那面绣字的日月龙旗赫然如眼。
他瞧了眼李芳衍,头一昂,傲然道:“大明北大营,总督!......朱文奎!”
“好!一样了!一样了!我朝鲜国的……一样好!,还是总……殿下思虑周详。”李芳衍望向那坨鸡屎黄,满意地点头。
“怎样,啥时候下聘礼?”他笑眯眯,满脸的人畜无害,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又缠上缠上朱文奎。
“停,今天谈正事,不要乱扯其它,老李……你太不着调了……”朱文奎企图拨开那只越界的手,可终究还是落到了肩膀上。
怪怪的感觉从朱文奎的心中涌起。咋回事……每次见这老东西,节奏就被带歪……明明是敌人,是对手,天然亲的感觉从哪冒出来?真活见鬼……朱文奎又一次骂道,提醒自己,要提高警惕,不能着了道。
“一样,一样,区别不大!”老李狡黠地眨着眼睛,心中已开始盘算......
“不要浪费时间,开始吧!”朱文奎佯装严肃,试图转移话题。
心里却想:为啥自己就愿意和他交流呢?为啥就……就那么丝滑?你上句,他马上下句,无缝连接。
这家伙不是好东西,心狠、手辣、无底限。自己可是有文化,有思想,有道德的五好青年。我和他,应该不是一路人吧?......
“......一定是穿越时的那道雷劈,把自己的思想......整歪了……”
“警惕!提高警惕!要同他保持距离,尤其自己成了易感人群……不能被这家伙传染了。学好不容易,学坏......一日千里。我的高尚品德,高洁情操,不能被污染.......更何况,我还有两位好老师......”
“......不对!哪里不对!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难道自己要做小白兔?......绵羊成不了森林之王!
......“哈!哈!哈!”那可真是一道好“雷”,好“电”,人家可怜自己,善意地就自己劈了个“正”.......看来遭雷劈,也不一定是坏事。
看看人家老李,尽管没遭雷劈,但永远都数是正确的打开的姿势。
姿势值得借鉴......朱文奎豁然开朗。他的心路历程无人知,可改变已经发生。
又打量一番对面......李芳衍的那张大饼脸,顺眼多了。
......
此时,铁铉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我代表大明北大营总督朱文奎,就昨日议题,重声我方观点......”
“不可。”依旧是朝方的急先锋......黄文轩,“济州岛,厥壤膏腴,亩益数盆,获之良多,有牛马之利,地为要冲,吾等......不能擅命,纵,大君有超世之姿,也不敢丈也!......此为其一。”
黄文轩微闭双眼,像陀螺一样,以缓慢的频率,陶醉地旋摇着晃脑。
他不喜欢今天的会场,中间的空地被着可恶的桌子占领,否则可以背着双手,迈着四方小步,吾辈文人的风采,尽显矣!
“啪”的一声惊心动魄,冲散了黄文轩的独奏,他差一点,在摇头的节奏中,扑落椅下。抬头......茫然地看着对面的始作俑者。
朱文奎呲着牙,吸着冷气,抖着发疼的小手.......都拍红了,真他娘的不容易。桌上的茶杯,已远远地跳开,躲避着这个黑着脸的小魔头。
会场的气氛为之一滞,九双......十八道探寻的目光,齐齐扫了过来,或直,或斜,或侧,带着不解和疑惑。
朱文奎冲着李芳衍一呲牙,虚空一点黄文轩,冷声道:“怎么!故意欺负我年小,说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想让我听懂,是吗?
可怜的朱文奎,咬文逮字,只听了个半懂,忍无可忍,打断了得意洋洋的黄文轩。
“啥?如此飞扬文采!你却道是乱七八糟?”朝方芸芸诸公,心中鄙夷。
黄文轩愣在当场,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在飞奔,但,也只能尬笑几声,谁叫他不是王爷呢,否则......咔嚓咔嚓当场,消失这些粗鄙。
李芳衍猥琐的“嘿!嘿!”干笑几声,“不小心,不小心,不是故意的,下不为例。”
朱文奎用手指敲着桌子,冰冷地说道:“我不管故意不故意,小心不小心。为了杜绝不愉快的事情,再次发生,从现在起,我有约法三章。”
铁铉心中点赞,公子的时机,火候恰恰好。
李芳衍眉毛挑了挑,心中暗道:小样儿,早看出了,你的狐狸尾巴,老夫也有约法三章。
“其一,讲人话,讲那乱七八糟的,出去讲。”
黄文轩的面皮抽了抽。
“好,当如此!叽叽歪歪的,听不懂。”马成一拍手。
李宜居的手一颤,差点合上了马成的节拍。又猛然惊醒,停在了当中。
“其二,停止背后的小动作,否则,都化为齑粉。”
“不要误会,来船是传达大王的指示丟的,你也知道。”李芳衍撇了眼崔玄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二世子的小动作能瞒过谁?”
“是吗?全罗道的几万兵马,难道是要下海捉鱼?”铁铉面带讥讽,森然反问道。
朱文奎占领济州岛后,当然不是平安无事,大娃带着快速船队巡视朝鲜国边境,发现了异常,大批兵马正在集结。
昨日晚间,又截获一艘交通船。虽说是表面正常,传递朝鲜国王的消息的。但结合全罗道异常的兵马调动,其目的不言而喻。
“我不希望,有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如果来抓鱼,要提前告诉我们,我们的船多,能帮上忙。”朱文奎嘲笑道。
李芳衍讪讪笑道:“一定......一定通知工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