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南县主听了这话。理了理头上的珠钗,唇角上扬,款款走过来。
京城中的世家贵女们琴棋书画是必选项,女红也是重点考核指标。骑射之类的顶多算是爱好而已。不擅长也并不丢人。
只这么让白盼盼出了个大风头头。嘉南县主就觉得气的慌,偏偏还是她自己做的推手,就更是让这口气不上不下的。难受的慌。
眼下蔺青寒语带不削,引来了一众学子们的附和,让嘉南县主心中着实畅快。
一个异类而已,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青睐。
“蔺青寒,谢岚风,你们别这么说白妹妹,她会难过的。”嘉南县主笑着瞥了一眼身后的人。
蔺兰秋会意的走过来,捂嘴笑到:“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哥哥说的也在理。历来女儿家还是贞静娴雅为佳,可惜白姐姐志在吃喝玩乐之类的,也别无所长。今天这一出,倒是出人意料呢~”
明夸暗讽,语中带刺,大庭广众的,蔺兰秋笑着一张脸,着实有些的刻薄。
蝶儿心中着实气愤,袖子一挽起,双手叉腰,一双眼睛红彤彤的。“你们胡说八道……简直就是欺负人。”
小丫头衷心护主,奈何笨嘴拙舌的。半天也吐不出几句利索的话来。
文晴有心当和事佬,可人家有心挑事,又怎么是她压的下去的,只能在一旁干巴巴的着急。
“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白姐姐又不会生我气~”蔺兰秋捂嘴笑得无辜。
白盼盼吐了一口浊气。真是片刻都不得安宁。
杏子眼中一片清明,少女慵懒倚坐在树下,捧着脸颊,头稍歪,自带了一股往日没有的天真。
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少女,白盼盼丰润的红唇缓缓吐出几个字:“不知道大家听说过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
“这个我们说的话题有何相关?”文如渊有些疑惑。
白盼盼不急不缓,将这故事娓娓道来,听的在场的人都心有动容。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白盼盼说的铿锵有力。“你看,这不就有上阵杀敌的了吗?”
“竟不知世间还有这样心性坚韧的女子。射艺双全,忠孝无边!”贺齐有武将的爽快,说话也是直抒胸臆。
但向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连黄白之物都有人嫌弃俗气。更何况其他的呢!
小小故事可以说相当的打脸刚刚蔺青寒的话。他尤不服气,“伶牙俐齿,巧言伶辩罢了!女子就该宜室宜家,安于后院,花木兰这样惊世骇俗之举简直不落世俗!”
蔺青寒长袍飘逸,容色极佳,一派风光霁月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讨人厌呢?这要是女权主义者在这,估计喷的他都不用洗脸?
白盼盼翻了个白眼,实在没想到蔺青寒竟然是这么个酸腐的人。“既然这么看不起女子,不还是要女子来生养?”
“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看说这话的是就是缺德!”
“算了算了,你们这些读书人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时常挂在嘴边上。我这人嘴笨,和你们这些迂腐之人,有理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出来!”
白盼盼噼里啪啦几句话砸过去,眼底都是讽刺。
只砸的对面几个学子脸红心跳的,被针对指着鼻子说酸腐缺德,实在有点侮辱人格。
就白盼盼这样的,哪里嘴笨?被连带编排了一通的学子,眼角直抽,下意识张口想理论几句。
可白盼盼直接摆手打断,一完全不给对方机会,“又要女子无才便是德,又要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不能超过男子,免得落了你们的面子。也没个统一标准。还真是难搞哦!”
原本是针对白盼盼的,结果被白盼盼反唇相讥。引申到男子和女子之间的对立面来,这就不是一个小事了。一个回答不好,那就是要被天下人吐槽的。
蔺青寒一张脸一会青,一会红。又气又恨。
从来都没觉得白盼盼是这么的牙尖嘴利过。
谢岚风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笑得就像是只狐狸。“白五姑娘严重了。不过几句玩笑话,还不至于上升到这个程度。”
一个白盼盼不足为惧,可未来安南王妃被人大庭广众的冷嘲热讽。就不是个小事情了。何况他们这边还没站理。
“你确定这个玩笑开的小?”白盼盼起身,拍了拍裙褶。目光仔细的观察了一遍众人神色。心中不禁啧啧两声,只感叹原主的人品不好。
“好啦,五妹妹,今天来就是图个热闹,接下来是诗词歌赋,我们快去找个位置坐下围观。”文晴拉着她去位置上了。
所有的座位都背荫,视野开阔。能看到宽阔的木台。
座位上的花果酒酿茶点,样式精致,口感极佳。白盼盼忍不住端杯子。
一侧头就看到一个爽利的女子对她露齿一笑,遥遥举杯。
白盼盼对她有印象,是贺国公之女贺韵。之前也是接了她的帖子的。没想到在这里提前认识了。她也举杯同饮。
“诗词歌赋环节,以花为主题。众人共赏,选出一个最好的出来。”文晴和文如渊两兄妹将规则大家讲了一遍。
上一场白盼盼先入为主,拔得头筹。这一次嘉南县主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我先来给大家献诗一首,若是不好。还请大家多多指教。”微微停顿之后。就开始迈步,步伐很慢,但一步一句。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煞人。”
“嘉南县主才思敏捷,七步成诗,诗词意境极美,而且借花喻人,堪称佳作。果然不负才女之名。”蔺青寒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嘉南县主身份尊贵,才名远扬,又深得皇上和太后喜爱,容貌上也毫不落人之后,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思量,都满足他未来妻子的幻想。
即便嘉南县主心中装着安南王。他也并没有觉得不能容忍,毕竟他自认为除了出生以外,他没有任何一点比安南王差。
嘉南县主这样的女人,若是能征服芳心,那才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
嘉南县主习惯性的抚了抚耳畔的碎发,举手投足之间,自带骄矜。让人觉得艳丽夺目而又张扬。她下巴抬起来,颇有些挑衅,“白妹妹你有兴趣也来一首吗?”
莫名被cue的白盼盼一口果汁呛住,咳嗽了一下,这女人怕是和自己杠上了。非要自己出丑,她才会罢休似的。“你确定要我也作诗?不怕我抢了你风头?”
“你有几斤几两,大家都心里有数,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蔺青寒等人心中还有郁气,语气也不是很好。认识多年,白盼盼压根就是个胸无点墨的人!
众人憋着笑,只肩膀耸动不停。
“行,你不怕就好。那听好了~”白盼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白妩莫名的有些紧张,看草包堂姐的模样,她总觉得事情有些脱出她的料想之外,可记忆里白盼盼从来都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只的心中安慰自己,白盼盼做这姿态,是唬人的把戏。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菊花高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以花自诩,自然不是情爱这等小女儿的纠结所能比拟的。
白盼盼姿态从容,一派淡然。
嘉南县主拳头握紧,指尖泛白。
蔺青寒一脸震惊,似乎是第一次认识白盼盼一般。
两首诗相比较,孰好孰坏一目了然。这样的诗作足矣流芳百世,口口相传了。
半晌,赏花台下,男女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而白盼盼自然成了众人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