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璟大惊,立刻调转马头来到她身边,声音清冷中带着怒意:“你疯了吗?”
舒舒下了马,走到他面前:“殿下不带我去,我才会疯的。”
江璟连忙看她的伤口,见她背上有血迹,心头一紧:“你有伤在身,怎么不听话,好好在家修养?”
舒舒眸光闪烁:“因为殿下要走了,整整三个月。左右我这伤也死不了人,我就出来找殿下。”
江璟心疼,柔声哄她:“你听话,好好回去修养,我三个月后就回来了,乖一点,好不好?”
他知道她向来粘人,若今日来见她,她定不让他一个人走,定要缠着他带上她,故而他今日没去找她。
众将士闻言,听的老脸一红。
这般柔情,还是那个冷面寡言的太子殿下吗?
舒舒摇了摇头:“我是一定铁了心要跟殿下一起去的。”
信王在一旁冷眼瞧着,嗤笑道:“带上吧,这一去就是三个月,太子难免寂寞,带个女人消遣也不是不可以。”
“信王,”江璟眸色一沉:“注意你的言辞。”
“殿下,”舒舒注视着他,眸光潋滟:“殿下,我非去不可。”
知她性子倔,如若他拒绝了,只怕她还有各种办法去到汴州,就像她当初去姑苏一样。
与其到时候让她一个人,倒不如现在他给她保驾护航。
江璟轻叹:“真是拿你没办法。”
舒舒眸子一亮:“殿下这是答应啦?”
江璟没说话,却是转身将她抱上了自己的战马,旋即自己翻身上马,贴在她的身后。
他的盔甲很硬,很冰,但是她却仍旧欢喜。
恍惚间,就想起了那日她与陆蘅,也是这样策马奔腾。
那时候,她就在想,能和江璟一起策马,该是怎样的肆意啊。
却不想,如今真的能和他一起。
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她能感受到头顶上他呼出的热气,马蹄声中,掺杂着她与他的心跳声。
江璟的手环住她的盈盈纤腰,她感受到这只手传来的温度。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的江璟,悄悄地红了脸。
晚风吹的她衣袂翩然,宛如一个误入凡尘的谪仙。
身后将士们,就看到她的青色的水袖随风飘荡,如墨般倾泻而下的青丝在风中猎猎飞扬。
他们好像一下子就明白,太子殿下为何会动了凡心。
这样一个女子,任谁都是会动心的。
“有没有给国公爷和夫人留信?”他轻声问她。
“有噢!”舒舒笑道:“我没有一声不吭就跑啦,我乖不乖。”
他宠溺一笑:“乖。”
舒舒惊了惊:“殿下,您不口是心非啦?”
江璟轻笑:“你是孤的太子妃了。”
你是孤的太子妃了。
舒舒听的心花怒放,努力维持面上的矜持,心中却早已小鹿乱撞。
在马背上颠簸许久,舒舒很困,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不一会儿又醒,然后又睡着,反复几次,天竟亮了。
江璟怕她掉下去,左手一直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身,右手握着缰绳,两只手将她圈在怀里,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桃花香甚是好闻。
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冀州,在此歇脚。
盛京昨夜下了一场倾盆大雨,次日变成了绵绵细雨。
白露端着药碗进房间,掀起帷帐的时候才发现舒舒不见了。
李国公上早朝去了,府里只有李老夫人与李夫人,李夫人急坏了,四处派人去找。
白露从床下摸到了舒舒留下的字条,李夫人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爹娘,女儿实在不放心殿下一个人前去汴州,如若女儿不去,定会茶饭不思,成日担惊受怕,遂女儿决定与殿下同心,共赴前线。爹娘,女儿会注意安全,望爹娘勿念,保重身体,女儿会定期书信报平安的。
“胡闹啊!”李夫人叹气:“你一介女儿家,虽说是准太子妃,但是旁人也免不得说你闲话,必去旅途遥远,你叫娘如何放心。你倒是去了,可是娘却会茶饭不思,成日担惊受怕啊。”
李夫人跌坐下去,霜降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夫人!”
李夫人蓦地想到了什么,起身道:“快,我要给阿言写封信,让他好好照顾舒意。”
大儿子李言就在汴州,此番,舒意到了汴州,也能有个人照应。
李老夫人听闻李舒意跑了,嗤笑一声:“看来那几鞭子还是轻了。”
李窈给她锤着腿道:“可见她是个不懂事的,这么多房契地契,也不见得拿过来孝敬一下祖母。”
李老夫人冷哼一声:“哼,这有何难。”李老夫人眼皮子一抬,身旁的丫鬟立即上前:“老夫人有何吩咐。”
“府里不是在找人么?你去汀兰水榭好好找一下,那个装房契地契的盒子放哪儿了,找不到,就不用回来了。”
那丫鬟道:“是。”转身就要出去,李窈叫住了她:“慢着。”
那丫鬟低眉顺目道:“二小姐有何吩咐?”
“若被人发现,知道怎么说吗?”
那丫鬟眸色一暗:“婢子知道,就说婢子一时见财起意。”
李老夫人目带赞赏地瞥了一眼李窈,对那丫鬟道:“快去吧。”
李窈笑的温和:“祖母,若是阿窈的聘礼下来了,定是要拿来孝敬祖母的。”
李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怎么李舒意的聘礼都下来了,李窈的还毫无动静。
“你是个有心的,等你爹回来了,我得好好让他去问一问,怎么信王府的聘礼还不送进来。”
李窈笑的更加温顺:“是,祖母。”
揽月从外头走了进来,俯在李窈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李老夫人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个一两个字,心中暗叹自己老了。
李窈听了揽月传来的话,平静的脸上隐隐带了几分喜色,站起身柔声道:“祖母,阿窈有事先告退了。”
“哦,”李老夫人还是好奇,装作不经意地问:“是什么事啊?”
李窈心中啐骂她闲事管得多,私事也要打听。
面上却笑的一点儿破绽也看不出来:“阿窈听闻祖母要回来了,想给祖母一个惊喜,就在茗玉坊给祖母定了礼物,现下掌柜的通知我去拿了。”
一听是继续,李老夫人就笑了:“既是礼物,我随你一块去吧。”
李窈将她按了回去,细语道:“祖母,既是惊喜,怎能让您一下子就看见了呢?况且,今儿下着雨,祖母腿脚定是又疼了,何苦去这么远走一遭,阿窈心疼祖母,带着揽月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