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你又在这里和小白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周莹莹看到小师妹,小心地走到她身后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何鸢尾被吓了一跳,“你怎么无声无息的?”
“你好好练功,也可以走起路来无声无息。你们在说什么呢?”周莹莹颇有一些自鸣得意。
“我在和小白说,在后山竹林看到朴鞅去追那个人的事情。”
“他没有追上是吗?”
小师妹摇摇头,“他不是没有追上,他是根本没有追。”
周莹莹显然没有意料到这个情况。
小师妹继续说道,“我在树上练轻功,正好把你们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你那是练轻功吗,你那是在休息吧?”小白插口。
小师妹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那个人是想要杀了朴鞅,姓安的女人挡在了他的面前,你也在的。”
“朴鞅当时说要去追她,要叫我照顾伤者,我就赶忙把她抱回来了。”周莹莹点头。
“朴鞅本来是去追的,我还在心里为他加油鼓劲呢,他的轻功可是百花谷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追不上她,在那样的距离怎么可能追不上呢?但是他完全浪费了我为他加油鼓劲的心意,他追着追着就停了下来,任由那个人骑着马消失在视线里。”
“我在给小白讲这件事情,和他聊这是为什么。我没有办法想象一个人想要杀你的时候,你却放纵这个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
周莹莹问,“那你们讨论出结果了吗?朴鞅这个人一向是琢磨不定的。”
小白摇头晃脑地说,“师兄自然是琢磨不定的性子,不见得有人要杀他,他就一定要去杀这个人。但是这阵子这个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想伤害他了,还有一个人为了师兄受伤,我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师兄还会容忍这个人的存在,他是怕麻烦的,不是吗?看起来这个女人就是无穷尽的麻烦。”
小师妹抱着肩膀说,“是呀,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白看看周莹莹,周周莹莹看看小白,两个人四目相对都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笑容。
“这是你这个年纪还不太懂的事情,我想你也不需要深究下去了。”他拍了拍何鸢尾的小脑袋。
“这世界上怎么还会有我不懂的事?”何鸢尾很不服气。
小白微笑,“要我说呀,这就是世间最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
何鸢尾这时也露出了了然的笑容,还带着一丝嘲讽,看着小白说道:“我看这次是你错了,朴鞅怎么可能会对她有爱,他们之间明明是水火不容。据我所知他还抛弃了这个女人呢。”何鸢尾为自己似乎比小白更聪明而感到有些骄傲,显得很志得意满。
“是,是,你说的都对。”小白包容地应和她。
周莹莹转身要离开,在转身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听到了这样的事情,她很为安陵予担心,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安陵予,一脸为她担忧的表情。
“我想大家都知道朴鞅不仅是和你,和那个女人也是有诸多的纠葛,但是我们却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现在看来,你有一个强力的竞争者。”
安陵予抓住她的手问道,“那我还应该回南合城吗?我总觉得是不是呆在他的身边会更好一点?”
“那可不行,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一套对朴鞅是并不适用的。”周莹莹摇摇头。
“我想也是。”安陵予有些失落。
在她养伤期间,朴鞅确实来看过她很多次,不过对她的态度始终都只是稀疏平常,安陵予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做一个不粘人的,让他更喜欢的人,所以等她伤好了之后就回了南合城。
百花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师兄弟们互相逗趣,习武学医,每个人都很满足于这样的生活。只是朴鞅却像他对周莹莹说的话一样,突然觉得这里不再那么好玩,他决定出谷历练。
周栗林拍拍他的肩膀,“你出谷太多次了吧,虽然咱们门派很自由散漫,可是你回来没有多久吧?之前你开那个什么破医馆,那算什么?一点都不自由。在权贵遍地的地方小心翼翼,仰人鼻息,哪像咱们这世外桃源。”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乐趣。”朴鞅在收拾东西。
“那你这次想去哪里?”
“南合城,我有朋友在那里,我想去找他,喝喝酒,听听曲儿。”
“哦——”周栗林拉长了音调,“你可不能去喝花酒。”
朴鞅推了他一把,“那可不一定哦。”
他走之前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百花谷的人一向是这样,他只是和周栗林说了声再见便走了。等到周莹莹终于发现朴鞅不在谷中的时候,才知道他去了南合城。
她笑得一脸促狭,“他一定是去找安姑娘,人刚走便追上去,啧啧啧。”
“他只说南合城有他的朋友,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安姑娘。”周栗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拍了拍他的妹妹,“我有一天偷听到谷主和朴鞅的对话,他想叫朴鞅娶你,你知道吗?”
“朴鞅有告诉过我。”
“你喜欢朴鞅吗?我想你不喜欢吧。”
“怎么,难道他不够格做你妹夫吗?”
“那倒不是,如果是他做我妹夫的话我还是很欢迎的。只不过我觉得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这婚事实在是很可笑,真不知道谷主是哪根筋搭错了。既然朴鞅和你说过,那他应该会叫你去取消这门婚事吧,毕竟谷主是我们的父亲呀。”
周莹莹点头,“他是有对我说过,你不提我倒忘了。”
“拜托,你记性有这么差吗?不如现在就去对谷主说吧,不要让他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好。”她点头答应。
鹤枝蔓在赶路的过程中心情一直很低落,她一直在想自己误伤了安陵予的场景,也很困惑为何朴鞅不再继续追。
每次赶路休息的时候,徐欢房总是会来安慰她。这一路上他确实是尽己所能的努力对鹤枝蔓好,尽管她这个人总是会让别人热脸贴上冷屁股,但是他还是努力地贴上去,他看起来真是一个合格的姐夫。
在这期间,陈合曾经露过一次面,问她前往京城是不是为了去找鹤晨姬。
鹤枝蔓无法把谋朝篡位这么大的事情说出来,只好点头。于是陈合说他这就通知鹤大人,等她和二小姐会合。
陈合不提父亲还好,一提起来,本来只想着自己误伤了安陵予的鹤枝蔓,又想到自己的父亲到底有没有和张小山同流合污,自己做什么才能让张小山相信自己不会将他天大的秘密说出去。
她实在不是个聪明人,乱七八糟的事情塞在脑袋里,使她终日郁郁寡欢。只是她平时就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再郁郁寡欢基本上也没有人看得出来就是了。
他决定要去找张小山好好谈谈。
到了京城,她已经恢复了女儿装扮,天子脚下治安会比较好,更何况他和张小山在一起,现在的状况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有来自张小山之外的不安全。
在一所客栈落了脚之后,她很郑重地推开了张小山的门,很郑重地说,“我想我们需要谈一下。”
张小山请她坐下,为她倒茶,示意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需要怎么样表现,你才能相信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她还是先问了一个对她来说比较紧要的问题,她真的迫切想离开他。
“你知道吗,如果说是让我最放心,最放心的方法......”
“是什么?”
“就是我十足的确信你能站在我这一边,或者,你的家族站在我这边。”
她长吸一口气,“既然说到这里,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你和我父亲之间到底有没有达成一些......不可告人的合作?”
张小山神秘一笑,“我想你不应该知道更多的秘密了。”
他不肯说,鹤枝蔓的心凉透了一半。但是她想到,他刚刚说的十足相信,“十足”二字就足以证明,即使他和父亲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十分牢靠,十分值得信任。如果这样,也许还有一些挽回的余地。
她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我想你需要知道,正三品官员虽然听着很唬人,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厉害,也并不一定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我父亲并不是京官,我觉得离朝堂更近的京官会对你的计划更有利一些吧,你何不去争取那些人呢?”
“呵。”张小山被她话里的愚蠢和天真逗笑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去争取那些人呢?”
鹤枝蔓表情凝重,身体不自觉地后仰,仿佛这样能离他更远一些。
张小山喝了一口茶,对她微笑着,继续说道,“也许我势力大到,让你根本无法想象。”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鹤枝蔓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她实在无法想象本朝风雨飘摇的样子,她也无法接受战争,无法接受大家生活在一个动荡的土地上。
她觉得口干舌燥,将这杯茶一饮而尽,茫然地说了一声告辞,就推开门离开了。
也许这次是张小山头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鹤枝蔓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不再是一副让人猜不透的模样,看来怪人也是会有七情六欲,尽管这让她显得,傻得可以。
张小山为自己又倒了一杯茶,“这茶的味道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