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尖叫从地道中传来。
雁蓉顿了顿,是她!他们果然发现她了,若是再不加快速度,怕是要来不及了,若是不能子在他们赶回来之前挣开绳子离开此处,怕是那件事再也瞒不住了。
尽管她用尽了全身力气,绑在她腕上的绳子依旧捆得结实,丝毫不见松动的迹象。
而她柔嫩过的手腕早就在粗布的摩挲之下擦破了皮,每一次挣扎都是钻心入骨的疼,即便事这样,她也不曾放弃。
另一边
昏暗的通道尽头是间暗劳,藏在了那座富丽堂皇的城主府底下。
整个甬道只有这一处点了豆大的烛火,昏昏摇摇,几乎照不亮方寸之地。
此刻,牢中的女子双手抱头,瞥了眼握着木栅栏的向她伸出手的那个女子。
脖颈僵硬,回过头去,身子因为害怕而不住的颤抖。
“啊—啊——啊啊啊啊。”
除了尖叫之外,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
谢寰尽可能放低声音,柔声宽慰道。
“不要害怕,没有人会伤害你的,相信我好吗?”
尖叫声停了停,女子扯着头发,斜靠在墙角小心翼翼瞥了一眼那个温和的女子,却突然抽泣起来。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在伤害你的。”
不管她是不是素凝,谢寰都做不到放任她这般被关着而不管。
好不容易安静了些许,周子晋扫了一眼被锁住的牢门,不过一根铁链拴着牢门。
“祝大人不是有剑吗,劈开那根锁链。”
祝南风早已从方才的呆愣之中回过神来,闻言走至牢门前,将烛火放在了地上,拔开腰间的剑用力劈了下去。
那锈迹斑斑的锁链瞬间断了开来,牢门随即向内打开撞上了囚牢里的那面墙,发出一阵不小的声响。
谢寰下意识瞧了瞧蹲在墙角的女子,见她只是吓了一跳,眼神迷乱的盯着地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宽了心。
便是怕她再次受惊,怎么都哄不住罢。谢寰想待她离开此处,自然不能任她乱吼乱叫。
“你们都别靠近,我去扶她出来。”
“公主,此人来历不明,这就放她出来恐怕会添不少麻烦。”
说这话的竟是周子晋,分明是她叫人拔剑看断了牢门上的锁链,此刻竟会阻止她将人带出来。
说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隐约瞧见一片昏暗中,周子晋似乎扬着嘴角,眼怀笑意的望着自己。
谢寰没能看清,亦不想去探清此刻周子晋面上的神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谢寰走至门边,从那锁链上斑驳的程度看,这丫头确实被锁在这里有一段时日了。
十多年的冷宫生涯不也险些逼疯了自己,好在那时候的她有清溯陪着,还有一个总会定是为她带来宫外“新鲜”玩物的师父。
像这般被关住,锁在一块狭小之地慢慢熬尽时光等待重见天日的那一刻,那样的感情,她亦是再懂不过的。
是以,谢寰才更想着将她救出来。
“公主,我随你一同前去,免得遇见危险。”
谢寰刚刚踏进牢门,祝南风就跟了上了,大有要越过她先她一步靠近那个女子的势头。
谢寰连忙将人拦下。
“放心,不会有危险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谢寰的目光仍旧落在墙角那个女子的身上。
“再说了,你若是靠近,只怕会吓着她。”
祝南风这般手握剑柄大步流星的姿态可不像要好好说话的样子。
“可是。。。”祝南风仍是放心不下,谁也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故意装疯,怎能让公主冒险。
“放心吧,我不会逞强的。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不过凭你们几个的身手,一定可以保护我的。”
“你就站在此地,不能再靠近,再靠近怕是真的会吓着她。”
望着二人一来一往在牢中的互动,宁仓不由的瞥了眼身旁的主子,却发现主子似乎在笑。
他举着烛火站在主子身前一掌的位置,昏黄的烛火下,主子的笑容越看越是怪异,三分讥笑三分淡漠三分寒意,比起寻常冷冰冰的神情,能笑已算是十分难得了。
除了一种情况,那便是主子的心情十分不美秒的时候,不愉快的程度仅次于生气,才会想笑得如同这般。
“怎么,我脸上挂了东西?”周子晋横眼扫过来,宁仓不曾来得及避开目光,一时间被那突然而至的冷言冷语泼了个临头到脚。
“宁仓逾距还望主。。。大人恕罪。”
“看来四十鞭还是不够,这般皮糙肉厚,便是再加个二十鞭也是吃的消的。”
宁仓的脸色迅速白了下去,便是在这昏暗的环境之中也能一眼望见。
周子晋心头的郁火浇灭了不少,伸手取过宁仓手中的蜡烛。
“下去领吧,有祝大人在,又岂会用得着你保护公主。”
宁仓僵了僵,主子果然是生气了。不过为什么领罚宁仓却是彻底明白了。主子这是在责怪他未能尽职保护公主这才给了那个人机会接近她。
看来这暗劳建得仓促,牢门竟是向内而开的,要知道,这地牢里的门可都是向外打开的,便是怕那些囚犯逃狱闹事,若是牢门向内而开,遇见那样的状况便是关也都关不上了。
谢寰停下来的时候,正巧听闻外头两位的对话,却是不曾放在心上,缓缓走上前去,在她身前不远处蹲下。
谢寰轻轻拨开她披在脸颊两侧的长发,见她只是微微闪避并未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这才从怀里掏出帕子,擦去她脸上的脏污。
许是常年不见阳光,藏在脏污之下的皮肤很白,却不是那种健康的白。
她的动作十分轻柔,为了不弄伤她,也为了不吓着她。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都走开。”
不知看到了什么,女子忽然大叫起来,双手在空中乱舞,甚至捡起地上枯败的稻草扔想谢寰。
混乱中,谢寰手中的帕子被打飞了出去,整个人也因为受了惊吓向后摔去。
周子晋不是何时到了她身旁,扶着她的腰身帮她稳住了身躯。
谢寰一只手撑在他胸膛上,在二人之间拉开距离,看了看地上的哭喘不停的女子,又望了望身后的祝南风。
祝南风仍旧是一副呆愣的神情站在方才那个地方,不曾前进亦不曾后退,只是目光死死盯着墙角的女子,腰间的剑已然抽出了半分。
想来便是他拔剑的动作吓着了这位。
这个女子究竟是谁,祝南风为何会是这副神情。
“怎么,祝大人这幅神情是见着鬼了?”周子晋的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满。
祝南风当真是吓傻了,平日里面上恭敬的人竟是不曾回答他的话,好半晌才对着墙角的女子问了句。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