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谁?祝南风分明亲眼瞧见她被一位神秘的黑衣男子掳走的,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城主府的底下暗牢里,看样子,像是被关了很久一般。
不仅如此,最为奇怪的是。。。
“不知祝大人为何有这样的疑惑?”周子晋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
祝南风想了想,对了,即便她会武功,而且看起来武功在她之上,可还有这个人在。
周大人的武功可谓深不可测,那把好歹也是名剑‘淮上’陨铁浇筑锻制而成,甚至可以断剑。
宁仓跟那个人交手不过十几招,手中的剑却已成了废铁。剑身上全是肉眼可见的细小裂痕。
周子晋想必早就看出了那把剑的来头,才会故意被擒,降低那人的防备,一指断去她的利器,如此果断。
但若不是他武功极高,又怎么只凭一指就断去那人手中的剑。
此人当真深不可测,不仅有着惊人的洞察力,短短一瞬便能做出决断,
不过也正是因为又他在,祝南风才能安心,有他在,公主便不会受伤。
可这个人明明是会武功的,又怎会被这样一间破败的暗牢囚住,是因为她神智不清?
不对,若她当真神志不清,祝南风又岂会在一瞬间捕捉到来自那个人身上的杀意。
最初进来的时候,祝南风并未第一时间发现这个囚牢,若不是那股杀意,他甚至不知道身后有人,正贴着木拦伸出一截手臂,似乎是想对自己下手。
若不是他反应迅速,恐怕早已遭她毒手。
但当他将烛火找过去的时候,这人却不知发了什么疯,双手在空中挥舞,似乎很是害怕暴露在烛火之下,连忙退至墙角,瑟缩着望着他。
“祝大人在想什么?怎么这丫头身上真有不对的地方?”
“想必周大人应该也察觉到了,她会武功,而且武功不低。这还不是最奇怪的。”
“最让人惊讶的是,她那张脸同方才那位被掳走的城主一模一样。”
这句话如同一个惊雷,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了一惊。
“城主是位女子?”
先前一直听他们唤城主大人,谢寰便理所当然的认为现任城主也是一位男子。
“不错,乃我亲眼所见。”
“但是,那位城主不会武功,又或者她可以隐藏了自己会武功的事实。”
这个时候,周子晋幽深的眼中划过一道光芒。
“不用猜了,那位城主的的确确不会武功。”
“大人是如何得知的?”祝南风不明白,先不说前几日周子晋被绑进了山里,如今刚刚回来还未来得及接触这位城主。
先前他二人一同来到这里,整整五日他奔波于查案,这位周大人却在宅子里养精蓄锐,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知道城主是个女子的。
“萃香是我的人,你可知,她在这临安城呆了多少年?”
“整整五年。”
这个时候,谢寰忽然想起那位大皇子。
梁国大皇子失踪,下落不明的时候,也正是五年前。
虽然皇室一直对外宣称找到了大皇子的尸身,可谢寰心里清楚,那不过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或许压根就不是什么大皇子。
听闻这一句,祝南风心中却很是不快。
“既然如此,周大人一定很是清楚临安城中发生的事情,为何在此之前一句未提。”
“入城之后,萃香便一直打点我二人的生活起居,祝大人不曾放在心上罢了。”
“是你让我随你来此调查命案,可到了此处却对自己所知的一切只字未提。既然如此,打从一开始周大人就不该叫上我一同来此。”
“你不也说也,自己是来查案的,既然是来查案的,祝大人就该有查案的样子,而不是指望我告诉你一切。”
分明是他什么都瞒着从不提起,到头来却怪他自己不曾察觉。或许从出京前往临安城的那一刻开始起,自己就已经落进了这个人的圈套里。
又或许从查案那件事起,他便已经在被面前的这位大人利用了。
那个时候,陈岭提醒他,千万不要轻易暴露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些无法磨灭的**很可能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
只可惜那时候他一意孤行。
可即便他提前知晓这些事情,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闹了一阵,那个女子终于又安静下来。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若将她打晕了带走。”
周子晋望着来时的方向,烛火照不见的地方重新陷入黑暗中。
“此地未必安全。”
谢寰亦跟看过去,黑暗仿佛吞没了所有的光,什么都瞧不真切,若是有人潜伏在那片黑暗里,足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宁仓。”
周子晋唤了一声,宁仓便又从那黑暗中冒了出来。
方才周子晋分明叫他下去领罚,为何又回到了此处?
“那丫鬟可是逃走了?”
“回禀主。。。大人,是的。”
主?祝南风发觉,这个宁仓似乎有些不对,总是莫名改口,像是险些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那般。
谢寰却是不再惊讶,她早该发现的。
宁仓还不习惯叫这个人大人,总会临时改口。
不过,想来周子晋方才叫宁仓退下就不是真心要宁仓下去领罚,而是找个借口让他回去看看,被绑在书房里的那各丫头有没有逃走。
既然明显看穿了那丫鬟的意图,却不加阻拦而是任由她离去。应该只有一个原因——放长线钓大鱼。
看来这丫鬟背后应该有一位隐藏的更深的人在。
“可有叫人跟上去?”
“老五跟着她。”
周子晋想了想,却不曾再接着问下去,而是指着牢里那位脏兮兮的女子冲着宁仓道。
“将她打晕带走,这通道还未走到底,我倒要看看,城主府的底下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是。”
宁仓真是个任劳任怨的好下属,那丫鬟一身脏污竟也不见他又一丝嫌弃,打晕了就往肩上抗,转眼又消失在黑暗中。
莫名的,除了周子晋之外,其余二人都有些暗戳戳的同情起这个叫做宁仓的暗卫。
跟着周大人,真是一种磨难。
跟着周大人,是的,某个瞬间他二人都曾有过这样一种感觉。
宁仓不是什么护送公主的暗卫,而是周大人身边的亲侍。
周子晋走在前头,见他二人还愣在原地,唤道。
“怎么了,继续走啊,这里的地道还长着呢。”
谢寰与那祝南风对视一眼,随即提了裙摆跟了上去。
看来,出来地道之后,得找个机会好好打探一番,这三年来,梁国的这位大皇子究竟都在大周做了些什么,有或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部署。
还有这位叫祝南风的大人又是为何来到此地。
相信不会有人看不出,剿匪一事不过是取他性命的借口,不费一兵一卒何以平匪,既然如此,这位祝大人又为何要借着查案的缘由不顾性命,来到此处。
或是他想从这件事情当中获得些什么?
周子晋还不可信。至于这位祝南风祝大人暂且不知道他的目的。
如今素凝不在她身边,少了走膀右臂,方才回到大周便这般处境艰难,当真不是有人刻意为之?
谢寰颇为怀疑瞧着面前那道身影。
在她心中,那个不曾见过的夫君却在她猜出此人身份的时候,只剩下了大皇子这个称呼。
她曾许下誓言,绝不负他,可如今她又该如何在大周和这位大皇子之间做出抉择。
脚下的通道渐渐向上,有些陡峭,谢寰提着裙角走得有些艰难,一个不留神脚底打滑,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倒在地的时候,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臂弯。
“公主可要当心些,在暗道里摔倒,这可是第二次了?”
“你说是不是,祝大人?”
谢寰抽回手,顺着周子晋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祝南风不知何时也到了她身边。
想来这两人都是发觉自己摔倒这才赶来,只不过周子晋的动作快了一些。
祝南风看了看安然无恙的公主,这才扭头看着站在她另一边的周子晋,嘴角微抿,似乎有些不快。
周子晋亦看着他,嘴角微杨,并不是往常那副足以冷冻一切的神情,却莫名有种并不将这位祝大人放在眼中的感觉。
不过扶了她一下,为何莫名察觉出一股硝烟的味道。
谢寰不知如何面对这般场景,有些不自在,反倒无视他二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径自从他二人中间走了过去。
“二位大人若是累了,大可留在此地,谢寰只想尽快找到素凝。”
说罢,谢寰又转了身去,一步一步十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