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梦英面色有一瞬的僵凝。
“我……我把她放到我府上做奴仆,也就不愁吃喝了。”
司邈邈:“可是她怀有身孕,姑姑就算给了她能糊口的活干,以后她怎么办?”
司梦英发愁:“唉,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不如只是打那个男人一顿,每天都去,连着打他半个月,给他留口气,留下心理阴影,让他再也不敢欺负媳妇。”
司梦英眼中一亮:“好主意!”
她又问:“那他妻子我们先送回去?”
司邈邈回头看着那个面色蜡黄的可怜女人。
送回去,估摸着也是伺候受伤的男人。
说不定日子过的还不如从前。
“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帮她养养身体,我就全当做好事了。”司梦英提议道。
如此一来,两人便商定。
司梦英在丹阳城有无数个宅子,她随便拿出一间小一点的,给这个怀孕的妇人休息。
妇人得知以后,更是千恩万谢,当场就要向司梦英与司邈邈跪下来。
司邈邈忙扶住了她,言说不必。
司梦英安排人用马车,将妇人送走了。
望着马车碌碌离开的影子,司梦英窘迫地说:“邈邈,有一件事我想跟你提前商量好。”
司邈邈歪头:“什么事呀?”
“我们打她男人的事,可不可以保密?”
怕司邈邈不理解,司梦英连忙解释:“陆嘉许不喜欢我不讲道理,也不赞成我欺压城内百姓。”
司邈邈深深理解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携手离开,边走边说。
“姑姑,可是你这是惩罚坏人,他也不喜欢吗?”
“嗯……陆嘉许认为,解决办法有很多温和的方式,他不愿意看到我这么冲动。”
她俩正说着话,郎中拿着药包,追了出来。
“二位夫人,你们的保胎药忘记拿了!”
司邈邈连忙接过:“谢谢郎中,差点忘了。”
“没事儿,这药只够半个月的量,温水煎服,待用完了你们再回医馆来。”
说到这里,郎中又说:“她这胎脆弱危险,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平时一定要小心。”
司梦英:“我们会注意的。”
司邈邈和司梦英走后。
医馆的拐角,钻出来一个偷听的身影。
宁清芙瞪圆了眼睛,看着司邈邈离开的方向。
“不会吧……我嫂嫂这么快就怀孕了?”
想起刚才郎中说的话。
什么胎弱,什么危险。
这是大事呀!她要赶紧回去告诉哥哥。
宁清芙一溜烟跑回阮府中。
彼时,裴清商正持书卷,屈膝坐在窗下研读。
“哥哥!”宁清芙猛地推门跑进。
裴清商冷冷的眼眸扫过去,她便感到后颈一凉。
想着裴清商叮嘱过的规矩,她默默地退了出去,在门外讷讷的问:“哥哥我能进来吗?”
“进吧。”
宁清芙再次火急火燎地冲进来。
“哥哥大事不好了,嫂子怀有身孕了这事你知道吗?”
“啪嗒”一声轻响,裴清商手中书直接掉在了地上。
邈邈,有身孕了?
裴清商面容一变:“你从何处得知的?”
宁清芙看他这样子,大概是还不清楚。
这是何等糊涂的夫君呀!妻子怀孕了都不知道。
“就在刚刚,我在街上溜达,看见嫂子和瑶山太主从医馆里出来。然后郎中跑出来把安胎药给了她!”
宁清芙继而紧张地说:“郎中说嫂嫂的胎不稳,现在是危险时候。”
她话音刚落,裴清商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宁清芙急忙跟在后头:“哥哥,你千万不要逼问嫂嫂,我觉得她不跟你说,可能是害怕。”
裴清商没空理会她,侧颜冷峻,下颌绷紧。
她怀孕了,竟然不告诉他。
那他们之前还那样激烈的……
裴清商只恨不能将司邈邈攥在手里,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直到宁清芙低声说:“之前爹爹有个妃子,怀有身孕也不敢说,整天胆战心惊,
后来被宫女发现了,她竟然自己吓得流产了。太医说,怀孕之人的心情很重要。”
裴清商脚步一顿。
他面色奇差地扭头过来,音色沉沉地问:“她有身孕这事,不能问她?”
宁清芙道:“我觉得要掌握温柔的方法,首先,哥哥你现在的表情就不对,这么凶神恶煞地,吓着嫂嫂怎么办?”
裴清商一怔,脸色渐渐缓和下去。
宁清芙点点头:“这才对嘛。嫂嫂不说,可能是因为刚怀有身孕心里害怕。
我们只需要百般体贴地对待,一起陪嫂嫂度过难关,应该就没问题了。”
裴清商沉息片刻:“她在哪个郎中那里看的,你带我过去。”
一炷香后,裴清商和宁清芙站在了医馆门口。
胡子花白的郎中,正哼着小曲捡拾晒干的药材。
余光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他头也没抬,就说:“您看什么病?”
一个极其肃冷的男声传来:“方才你是不是给一个女子看过孕脉?”
郎中抬起头,这才看见,一位玉面郎君似的男子,煞神一般立在对面。
他吓了一跳,概因裴清商脸上的神色很是冷酷。
郎中忙哆哆嗦嗦地说:“是……是啊。”
“两人结伴来的?”
郎中顿了一下:“被人送来的。”
宁清芙小声在裴清商耳边道:“他说的没错,是瑶山太主陪着来的。”
裴清商眉目一敛:“几个月了。”
郎中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颤巍巍回答:“两个月了。胎不稳,所以开了安胎药。
这位大人,您到底是干什么的?莫不是我开的药出了问题?”
但裴清商根本没回答他的话。
只在郎中说出,怀有两个月身孕时,他薄唇牵起一抹发自内心的轻笑。
两个月,差不多是他们大婚那晚,在客栈那次。
裴清商冷淡的眉眼里,氤氲着欣悦。
他丢下一锭金子,转身就走。
宁清芙连忙追上去。
只剩下郎中捧着金子纳闷。
“这人到底干啥的?怎么听到有人怀孕,就高兴地送金子?哪里来的神仙吗?”
司邈邈回到府中时,她感觉所有阮府下人,连带着阮夫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样。
阮夫人的目光将她从头打量到尾,喃喃感慨:“真是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司邈邈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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