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齐只觉得眼前光影一闪,裴清商竟然已经提着剑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剑锋卷着雨丝,带着极其霸道凌厉的剑气。
直扑他面门。
宁齐侧身避过,身旁的壮汉为保护他,纷纷上前与裴清商对阵。
然而,陆嘉许修长指节微动。
暗器便顺着雨夜飞速而出,壮汉们几声闷哼,直接倒地不起。
宁齐颇为讶异。
这时,裴清商已经举剑,又朝他劈了下来。
宁齐连忙抬手抵抗。
剑锋摩擦过,发出刺耳的嗡吟。
裴清商的手微微施压,宁齐身形有些不稳。
他咬牙切齿:“你到底想做什么?”
裴清商挑眉,眼里有着睥睨:“看不出来么?我要亲手在这里杀了你,一劳永逸。”
宁齐聚力在臂膀,直接将裴清商挥开。
他冷笑:“口气是否委实狂妄了些?”
裴清商剑锋一甩,飒飒水珠落入一旁的水洼中。
大雨瓢泼不停,他的声音也不带一丝感情。
“我就是想让你明白,论谋略,你比不上我,论武功,你更不算什么。”
裴清商话毕,已经身如游龙般,直接刺向宁齐心口。
宁齐举剑抵开,连忙退后两步。
两人在雨中争斗不休,陆嘉许带人就站在附近。
宁清芙不安地说:“爹爹,要去帮一帮哥哥吗?”
宁修远摇摇头,他的面色有些凝重。
裴清商跟他说过,他要亲手杀了宁齐。
想必,其中定有一点长公主的因素在里头。
谁碰了他的逆鳞,他就要谁的命。
裴清商衣服玄色,在夜中犹如不败修罗。
宁齐一身藏青,这会沾了雨,已经变得乌沉沉的。
两人的剑锋时不时都发出嗡鸣,飒飒寒光,一刻都没有减少过。
然而,宁齐渐渐体力不支,眼看着要败下阵来。
裴清商身随剑动,带着扑面而来的凌厉剑气,直冲宁齐面门。
裴清商内力深厚,这一剑,宁齐险些挡不开。
他知道,这时若跟裴清商硬碰硬,一定会输。
宁齐飞快推开,衣裳却被剑气划破一道。
他嗤笑了一声:“裴清商,我真想笑你可怜,从小就被父亲抛弃,那样孤独的前半生,滋味想必很是难受吧?”
“你或许不知道,在你一个人孤寒受苦时,父亲他正与所有的孩子齐聚一堂,欢笑不断。”
“而你,只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现在你就算赢了我,又算什么?”
“失去的那几年,你照样追不回来!”
裴清商的剑锋,“噌”地一下,直接压在了宁齐的剑身上。
宁齐半个身子都被迫后仰。
裴清商迎面而来的杀伐,让雨丝仿佛都变得细小了许多。
裴清商盯着宁齐的面容,一字一句,说的冰冷。
“你说的越多,越证明,你是个废物,连剑也拿不稳。”
突然,裴清商手腕翻转。
众人只听得一声重重的响声。
裴清商竟然将宁齐手中的剑锋直接砍断了!
断了的剑身掉在地上,发出闷声。
裴清商的肩,直接指向了宁齐的心口。
他悬剑,距离三寸。
薄唇一挑,笑的冷情:“宁齐,你就这点本事?”
突然,宁齐感到心口一疼。
裴清商居然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刺了进来。
他的羞辱、疼痛,混杂着裴清商讥冷的眼神,被瞬间放大。
裴清商的剑锋陡然拔了出来,带出一串血珠。
宁齐闷哼一声。
随后,裴清商的剑锋滑到了他的左手上。
裴清商微微拧眉,似在思索。
他在想。
宁齐上次,是哪只手碰的司邈邈。
这一刻,裴清商并不知道,他身上杀伐毕露的模样,直教人害怕。
那冰冷至有些残忍的目光,就像是神只看着世间的蝼蚁。
就在裴清商打算废了宁齐一整只左手时。
林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利器破空声。
裴清商轻松避退。
然而几乎是同一瞬,一个烟雾暗器在面前炸开。
待烟雾散去时,原本倒在血泊中的宁齐,已不知所踪。
唯有地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还让众人对方才的事,历历在目。
若是宁齐的援兵来的再迟一点。
那么,裴清商定会砍下他一整只手。
裴清商立在原地,目色沉沉地看着连绵的山脉。
陆嘉许撑伞走到他身旁:“筹谋了这么几日,险些就要将他杀了,现在要不要乘胜追击?”
裴清商收回目光,将剑锋用雨水淬洗干净,随后收入鞘中。
留下一句:“穷寇莫追。”
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杀了宁齐。
他要宁齐一想到他裴清商的名字,就感到胆寒。
裴清商经过宁修远时,宁修远担忧地望着他:“没受伤吧?”
裴清商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给了一个极其敷衍的“嗯”声。
他们在酒楼里吵架,虽是裴清商策划。
但他说的话,这其中有多少饱含他真正的想法。
宁修远也隐约猜测的到。
终究,是他欠他们母子的。
……
司邈邈是半个时辰之前才知道真相的。
原本她伤感地回到房间,裴清商却提着剑,让她在房内等他回来。
司邈邈起先没在意,后来越想越不对劲。
外头下着雨,裴清商要做什么去?
她以为,裴清商是越想越不甘心,所以准备去杀了宁修远一行人。
司邈邈急着提裙跑出去,这才碰上了悄然返回的阮夫人。
在她逼问的情况下,阮夫人道出实情。
原来这一切,只不过都是裴清商计划中的一环。
他让阮夫人假意回娘家,实则路上与宁修远换乘马车。
当然,这故意换马车,也是裴清商安排的。
他就是要露出马脚给宁齐知道。
因为,他的目的,就是引出宁齐,然后杀了他。
也就是说,不管宁齐跟着哪辆马车离开。
等待他的,都会是冷冷的剑锋。
裴清商猜,宁齐那么自负,一定会主动跟着宁修远他们换过的那辆马车。
但他也知道,凡事要有两个准备。
所以耿周手拿信号烟火。
藏在马车格子里的,就是飞蓬了。
他身材小,躲进去刚刚好。
耿周若燃放不成,飞蓬再补上。
裴清商算无一失。
司邈邈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也不打算添乱。
就坐在窗前,托腮听雨,然后等裴清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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