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已经回到了凉亭,正在亭子里伺候着苏荃喝茶。
“茶水便不用了。”苏荃此时倒不觉得头晕了,却感觉脑袋热烘烘的。
“今晚出尽风头的苏侧妃怎么坐在这儿?”
上官蕊带着两个宫婢来到了凉亭。
“见过公主。”小青行了礼,恭敬道,“我家小姐身子有些不适,出来透透气。”
“身子不适?那你不赶紧去找太医?若是有个好歹,靖王能饶了你?”
“可是……”
“可是什么?带她去找太医。”上官蕊看苏荃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更是急的想要将小青支走。
“小姐说好了许多不用找太医的。”
“采月,还不带她去找太医?”上官蕊瞪了身后的宫婢一眼,名叫采月的宫婢哆嗦了一下,一伸手拉住了小青,二话不说拽着便走,小青突然被拽,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小青被拖拽走了,只剩苏荃趴在石桌上。
“你这是怎么了?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四下无人,她伸手推了推苏荃,见苏荃既不说话,也不抬头。有些话便毫无顾忌的脱口而出。“看来表哥让本公主带着的药是毫无用处了。”
正是得意之时,她暼了苏荃一眼,眉眼都笑开了。“采莲,将她扶到对面阁楼去。”
“到阁楼去做什么?”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上官蕊想都没想便道,“自然是与本公主的表哥共度良宵了。”
“是吗?”
苏荃突然抬起头来,一双黑亮亮的眸子缠着寒意盯着上官蕊,不待上官蕊惊讶地叫出声来,苏荃快速的站起身来,抬手两下便将两人都给打晕了。
景秀庭的厅内,歌舞还在继续,突然有一孩童从大门跑了进来,一路跑,一边哭,看那模样像是受了惊吓。
“磊儿怎么了?”
看见哭着跑进来的小人儿,上官浩朝他招手。
这是个四五岁的男童,苏婉所生,苏婉入宫六年,先后诞下一子一女,女儿才一岁左右,今晚未来宫宴,留在寝殿由宫人照看着。
“父皇,磊儿怕。”
“怎么了?”
上官浩将小人儿一把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耐心的询问。
“阁楼里有坏人。”
“你母妃呢?”
“母妃在阁楼。”
奏乐早被小皇子的哭声打断,上官浩看了看身旁的小皇子,一脸泪痕,苦着脸。他决定去阁楼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上官浩一起身,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一行人从厅里走出去,从灯火通明一路走到烛火点点。往阁楼的地方明明挂着灯笼,但却只有三两个点上了,如今这夜里根本没有月光,便赶紧有太监掌了灯跟在上官浩的身旁。
“母妃!”
“磊儿,你跑到哪里去了。”
苏婉与众人面对而来,小小碎步走的很急。
“见过皇上。”
苏婉行到上官浩跟前,行了礼。
“这是怎么了?”
“这……”苏婉垂着头,似乎难以开口。
“想不到东祁的皇宫竟是这般随意之地,今晚倒是开了眼。”
苏婉身后,一名手拿玉骨扇的男子脚步缓缓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随从,旁边同行的是苏荃。
“二皇子何意?”
上官浩看了看苏荃,又将目光落在了那男子脸上。
“一看便知。”那男子侧过身,让出道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上官浩皱了皱眉,抬脚走了过去,掌灯的太监急忙跟上。
阁楼里昏暗暗的,不知为何没有点灯。里面飘出一股浓浓的酒味,细听有女子轻轻的抽泣声。他抬脚上了石梯,才迈了两三步便停了下来,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原本阁楼昏暗暗的倒也看不清人,因着上官浩走近,灯火往前一照,阁楼里的人便清清楚楚摆在了众人面前。
只见阁楼内地上散乱着衣物,柳连城衣衫不整的站在一边,正系着腰带,而地上坐着的女子便是上官蕊,精致的妆容被眼泪给弄花了,她只着了白色的里衣,松松垮垮的,见有人来,赶紧将扔在一旁的外衫拽了过来掩在胸前。
随行的官员们倒也是有眼力见的,赶紧后退,个个垂着头,当什么都没发生。
“母后,母后你要给女儿做主啊!”
自己这狼狈的一面已然被人看了去,上官蕊更是大哭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太后锁着眉头,脸上是怒也有心疼。将自己的披风一把扯了下来交给身旁的宫婢,宫婢赶紧上前用披风裹住上官蕊。
“更深露重,还是请各位移步厅内吧,免得受了风寒。”上官浩旁侧的一个管事太监对着众人鞠着躬。
既然皇上身边的管事公公都发话了,大臣们自然是如获大释般赶紧返回大厅,毕竟这种皇家丑事,知道的越多,可能越是不利。
众臣返回厅内后,上官蕊被送回自己的寝宫,柳连城则被带到了另一处地方。
“逆子,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屋内,上官浩,太后,苏婉等人都在,虽然这是丑事,不可多说,但还是得有个交待。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请皇上恕罪。”柳连城跪了下来,虽有悔意,但并无害怕。
“你不知道?朕看你清醒的很!”
柳连城毫无惧意的模样真真是让上官浩更加恼火。“你平日里纵情声色便也罢了,之前因为一个青楼女子你竟将苏家的嫡子给打死了,如今倒好,灌醉了蕊儿做出这种事来,柳丞相,你说此事如何交待?”
“臣教子无方,自知有罪,但此事已经发生了,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公主下嫁给这逆子,以保全公主的声誉。”
“爹,此事是有人陷害于我,并不是我灌醉了公主,我……”
“住嘴!”柳连城想要解释,却气得柳邴沉声呵斥。
“谁要陷害你?你倒是给朕说说!”
“我,我不知道,总之我对公主并没有存了不轨之心。”
“柳丞相,你看看你这好儿子,做出的桩桩件件好事还敢在这狡辩。”上官浩气得直捏拳头。“此事本是死罪一条,念你的面子上,只将他发配边疆。”
“皇上!此事还请您再考虑考虑。”柳邴双手朝前一拱,对着上官浩躬了躬身子。
“怎么?朕说的话这般无用?”
“此事确有疑点,您不论发生了何事直接定罪确有些武断了。”
“呵,众人所见,需何证据?有谁会陷害他?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蕊儿不知轻重做了这种事?”
“连城就算再好女色,也知这是什么地方,怎会在今晚做出这种事?何况那还是公主。”
柳邴的妄自尊大气的上官浩额头青筋鼓动。
“好了,皇上,你舅舅就那么一个儿子,你将他发配边疆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再者事已至此蕊儿该如何是好?今晚众目睽睽之下她早已没了清白可言,你当真要让她在这皇宫里终老?”
上官浩背在身后的手捏了捏拳头终是松开了,而后唇角一勾笑道,“母后说得是,是儿子想的不够周到,那就依母后说的这般下旨吧,蕊儿那里还请母后多多劝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