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月跟着莫连生回到家,莫连生的母亲把米缸拖到了客厅中央。
莫连生一回来,他母亲就数落道:“没用的东西,就知道你找不到工作。以后我们都饿死吧。看看你那个畜生爹和不要脸女人,过的日子有多好,而我们,都要饿死了。”
“妈咳咳咳!”
“不要叫我妈,我没你这么个贱种儿子!”越骂越生气,还哭起来,“要不是有你拖着我,我的后半辈子会过得那么苦么?你那个混蛋爹害我,你也害我。你们害了我一辈子,害了我整个人生。”
她又找东西抽打莫连生。
因为放不下心头的仇恨,怨气又无处发泄,她只好习惯性地拿莫连生出气。
莫连生被打一顿后,母亲又将他赶出家门,连续几天不让他回家。
他没吃东西,手头又没钱。
肚子饿得咕咕叫,连林希月跟在后头都听得尴尬。
一个小男孩胖乎乎的,很像小时候的莫连生。一手牵着妈妈的小手指,另一手拿着个肉夹馍在啃。
肉夹馍掉了!
妈妈对小男孩说:“脏了,别吃了!”
他们离去后,莫连生左右看看,发现附近没人,马上走过去要捡肉夹馍。
肉夹馍里的肉片还热乎着,混合着香菜,孜然,芝麻等调料,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一条流浪狗“汪汪”两声,冲过来要来咬肉夹馍。
这时莫连生眼疾手快地抢过肉夹馍,连灰尘都来不及掸,就往嘴里塞。
流浪狗舔着舌头,还不愿放弃,竟然扑到莫连生身上抢食。
狗爪子刨到莫连生手背上,他一吃痛,肉夹馍掉下来。流浪狗连忙咬走,还转过头来摇着尾巴示威。
莫连生吞下嘴里的那口肉夹馍,舌头上苦巴巴的,留下些泥沙的滋味。
“唉,你为什么会混成这样呢?”林希月站在旁边,问莫连生。
可是当时的莫连生不会看到她,也听不到她。
莫连生的母亲带着莫连生,去找他父亲。
她早就知道当初那个绝情男人也在同一个城市,又费了好大劲,才摸清男人如今的住址。
他们等在门前。莫连生不住咳嗽,脸咳得苍白。母亲则默不作声,面无表情,似乎在想心事。
一辆车驶来,黑亮的车漆在阳光下反着光。男人下车了,他现在的老婆和孩子也下车了。
当年那个强壮的男人还是很强壮,看起来要比莫连生的母亲年轻十几岁。
男人身边的女人,穿着白裘衣。那种纯白色,毛绒绒干净漂亮的小外套,曾经是莫连生母亲渴望过的。
林希月从她眼神里读出了“嫉妒”二字。
“你们?”男人一时没认出来莫连生母子俩。
男人身边的女人,趾高气扬地撇向莫连生母亲,“乞丐要饭也不长眼睛挑个合适的地方,这是我家门口,你们找骂么?脏兮兮的,真晦气。”
其实莫连生母子只是身上的衣服旧了些,褪了色,并不脏。
“爸爸爸。”莫连生怯生生地唤了声,紧接着便是一顿猛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