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回过身去看着怔在原地的林彩蝶，淡淡说道：“我来抓你，与她被杀一事无关。你最好是跟在我身边，否则落入其他族人手上，你会死得很难看！还有，你想知道的事，待你到了我妖族圣殿，你自会明白。”

林彩蝶见他眉目慈善，确实没有老妖婆那种凶戾神色，权衡一番利弊，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如此这般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已是行出数十里地，林彩蝶才终于跟着灰衣老者来到一处山林腹地。

“这里就是我们妖族圣殿了。”

林彩蝶抬头朝前看去，入眼尽然是一座城池一般的景地。

但见腹地正中是一片琉璃青灰的建筑群，楼台亭阁，俨然就是一处深藏于南岭之中的宫阙。

而宫阙四周则是紧挨着的一排排木房子，仿若群星拱月一般。

林彩蝶心潮翻涌，方才灰衣老者说等自己到了这妖族圣殿，就会知道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而自己最想知道的是小衡子的下落。

难道说，只要我进入了妖族圣殿，他们就会告知我小衡子的下落？

“跟着我走吧！”灰衣老者率先超着前方行去。

林彩蝶将放到建筑群的目光收回，整理了一下思绪，跟着他朝那最大的宫殿行去。

当林彩蝶跟着灰衣老者走进矮房区域，见到前方肆铺前人潮涌动，颇有人类赶集的气氛，心下不知怎地就稍稍安定了些。

那些妖民一见到灰衣老者正走在通往圣殿的大道上，齐齐迎在大道两侧，纷纷对之瞩目。

这些妖民或是长着犄角，或是留着扑簌不定的长耳朵，尽管奇形怪状地长在人身上，但是却没有一丝丝不妥的违和感。

林彩蝶神经粗大，第一次见到尚未完全化形为人类模样的妖民，不惧反喜，嘻嘻笑着冲他们摆手。

妖能感应人气，就跟人能感应妖气一样。

这些妖民嗅到她身上的人气，不禁感到稀奇，便交头接耳聊了起来：

“咦，柳老身边那个女孩子是人类！”

“对哇，居然是人类！”

“你说柳老带一个人类的女娃子进咱们族地是要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

很快，在无数妖民的尾随之下，林彩蝶已经跟着灰衣老者来到了妖族圣殿殿门外。

“可恶的人类，你还我姥姥！”

林彩蝶一瞬间如芒在背，身后一股凌厉的气刃转瞬即至。

“放肆！”

柳老哼了一声，一股更强的气势轰然而去，直接震碎了林彩蝶身后的气刃。

她急忙转身朝身后看去，但见一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姑娘，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林彩蝶见这姑娘头部两侧长耳朵长着绒毛，鼻子也与一般的犬类动物无二，联想到她刚刚说的还她姥姥，知道这女孩子十有**是那老妖婆的族人。

果然，黄皮子就是记仇！

“圣殿之内岂容你肆意妄为！”灰衣老者盯着那姑娘训斥道。

“太爷爷，她害死了姥姥，我要替姥姥报仇！”

“你姥姥的死是她咎由自取，你莫要在这胡闹！”

“哼，太爷爷，你为什么要偏袒这个人类？！”

“老夫不是在偏袒她，而是留着她还有用处，你赶紧回去！”

那小妖气呼呼地瞪了林彩蝶一眼，扭头奔走。

灰衣老者见孙子走了，才对林彩蝶淡淡开口道：“走吧，妖王等着见你呢！”

林彩蝶点点头，跟了上去。

进入到圣殿，但见里面的妖族之人基本都是安全化作人形的大妖，齐齐跪坐在大殿两侧，而大殿正中，则是端坐着一个红袍中年人。

灰衣老者恭恭敬敬拜见中年人：“妖王！”

妖王点点头，看着林彩蝶，缓缓开口道：“你……就是林彩蝶？”

林彩蝶强忍着对方施压的气场，回道：“对！”

“你很有魄力，他没看错你！”

林彩蝶猛地一颤，叫道：“你说的他是小衡子么？他在哪里？”

妖王淡淡一笑，道：“他很好，但你不能见他。”

“为什不能见他？”

林彩蝶一着急，不自觉地跨前一步，却被旁边一妖击来的一道妖力逼退。

“他没跟你说么？”

林彩蝶感到很奇怪，问道：“说……说什么？”

妖王摇了摇头：“难怪你爬山涉水，甘愿冒着危险来寻他，看来，是他没跟你说清楚。”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妖王看着她，道：“我且问你，你如何看待人族与妖族这两个种族？”

林彩蝶不知道对方问这些做什么，想了想，回道：“人也好妖也罢，只要心存善念，不做出伤害他人之事，那就是好的。反之，如果不择手段滥杀无辜，不管是人还是妖，那就得该死！”

妖王摆了摆手，道：“你没说到重点，换个说法，你觉得人跟妖可以结合到一起么？”

人跟妖能结合到一起吗？

她不知道，因为这是两个不同的种族，能生出孩子嘛？而且就算能生出孩子，那又是什么品种？

不过……

林彩蝶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确定人与妖结合会怎么样，毕竟像白素素跟许仙，还不是照样生下来许仕林这个人类后裔。只是，这是传说而已，现实世界我不知道！”

“倘若我告诉你，人与妖可以有后代呢？”

“那……那只要双方彼此相爱，那就可以在一起呀！”

妖王点点头，道：“那要是我现在告诉你，楚衡是妖族的人，你会怎样？”

林彩蝶先是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你在逗我么？他怎么可能是妖，他身上都没有妖气！”

妖王淡淡一笑，道：“那要是我跟你说，他是人与妖结合后生下的孩子，所以才没有妖气呢？”

林彩蝶仍在笑着，只是由好笑变成了尬笑，看着眼前满脸认真的中年人，内心顿时慌乱了。

难道……他真的是人与妖结合生下的孩子？我不信！

林彩蝶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带着哭腔诉道：

“妖王大人，我知道您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是这一点都不好笑。您大人有大量，告诉我他在哪里好不好，求求你了！哪怕是你要我马上去死，我也不会反抗的，但……但能不能让我先见他一面！”

妖王叹了口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既然你不死心，那好吧，我就让你跟他见上一面，你自己当面问他。”

“谢谢，谢谢妖王！”

林彩蝶抹去流淌出眼眶的泪水，跟着他走出大殿，来到殿后的一处房子。

妖王来到房门前，对着里面缓声道：“衡儿！”

衡……衡儿？

林彩蝶的心猛地一沉，难道妖王说的，都是真的？

妖王刚刚喊的是衡儿两个字，那么小衡子在妖族又会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