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彪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柳依菡的眼神疑惑又震惊。

她……真的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吗？

“素素啊……这个秘密我保守了那么多年，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啊？现在你怎么做的？啊？”

赵梅痛心疾首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素素，手捏成拳头，一下一下的打在心口上。

“老夫人，十八年来，这件事一直都在奴婢心里，一直过不去，奴婢怕啊，老夫人……你就原谅奴婢吧。”

素素眼泪鼻涕一起流，哪里还有柳依菡初见她时的那种稳重，冷静。

赵梅老泪横流，好像喘不过气的样子，柳依菡本不想理，但是身体动作远远要快过她的思想。

柳依菡眉头紧紧的皱起来，她走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赵梅。

赵梅拉下她的手，一手扶着桌子，一手稳着拐杖，慢慢的跪在地上。

“公主！老身……参见公主！”

“娘，你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

赵梅毕竟年纪大了，她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柳依菡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她把赵梅扶起来以后，就退到素素身边。

“素素，我想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老夫人？”

素素虽然很想把一切告诉柳依菡，但是她还是习惯性的征求赵梅的意见。

赵梅一直闭着眼睛，左手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拐杖，右手拿着佛珠快速的滚动。

半晌，赵梅才微微的点头。素素见了，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

“是，公主，奴婢这就说。”

“你先起来，站着说。”

素素依言站起来，看着柳依菡，努力憋起一个笑容，那个笑比她哭还难看。

“十八年前……”

骥城街头，一个小女孩冷得缩在街角，不停的从嘴里哈气出来喷到手上，好像这样就能暖和一点。

风呼呼的吹，头上飘下来一片片的雪花，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连雪花都比往年的大很多。

女孩饥寒交迫，在街角越缩越小，她好像看不清远处的东西了，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看有没有人出来。

好不容易，远处慢慢的驶过来一辆马车，马车上面挂着好看的花，女孩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马车的方向走。

也许是因为蹲太久的原因，脚底像有无数条虫子钻进她的身体里一般，钻心的疼让女孩迈不开步子。

那辆马车越来越近，女孩努力的朝前走了两步，就再也承受不住，“砰”的一声摔倒在地，看着那辆马车，女孩两只手抓着地上的积雪往前爬。

她多希望有人能发现她，给她一点吃的，那么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凭着求生的意志，女孩终于来到了路口。

前面有一个东西在动，驾车的马夫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人。

“吁……”

马车停下来，女孩扯扯唇，失去了意识。

“发生什么事了？”

“大将军，路上好像有一个人。”

一个刚劲有力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下一秒，就从马车里钻出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朝服，刚毅的脸上带着历经世事的风霜，两束头发在他完美的侧脸上，轻轻漂浮。

两只犀利的眼睛轻飘飘的飘过那个路口，下一秒，他皱了皱眉。

那……好像是个孩子！

他警惕的走过去，认真的查看了一番，转身就走。

两步以后，他的脚步顿住了，夫人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如果……把这个孩子带回去，那么既让夫人开心，又救了她一命，两全其美。

想到府上的夫人，男人的脸色温柔了许多。

这个人就是柳依菡的爹——柳晖。

柳晖抱着女孩回到府上的时候，赵梅趴在门口张望，两只眼睛咕噜噜的转，头上的一步摇微微晃动着。

散下来的头发随风飞舞，鼻尖冻得通红。

柳晖见状，加快了脚步，两步踏进屋子。

“那么冷，为什么不在屋里等我？你看，鼻子都冻红了。”

“我就想看着你从那边走过来，这样我才有安全感。”

“傻瓜。”

赵梅低下头，笑得一脸娇羞。

“我给夫人带了……一个人。”

“嗯。”

依旧一脸娇羞，下一秒赵梅抬头看着柳晖，一个人？什么人？

她把头往门外张望，看到管家抱着一个约摸两三岁的孩子走过来，她瞪大了双眼。

“这是……”

“半路捡的，小孩子命大，幸亏遇见了我，不然，明天早上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快快快，放这里。”

赵梅吩咐管家把女孩放在她的太妃椅上后，才细细的打量起来。

这个女孩五官很精致，好像也很讲究，哪怕顶着脏兮兮的脸，女孩的头发也不算很乱，衣服也还算干净。

她眼睛眨呀眨，伸出食指轻轻的戳了戳女孩的脸蛋儿，又像触电般缩回来。

她的小动作逗笑了柳晖，柳晖不禁笑出了声，“傻瓜，你在干嘛呢。”

“大人，这个女孩我一看就喜欢，很和我眼缘，大人就别把她送走了，留下来照顾我吧。”

赵梅回头期待的看着柳晖，一双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大。

“好，夫人说了算。”

果然她是喜欢的，也不枉费他心里的想法。

只要她开心，别说一个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就算是星星，他也要给她摘下来。

女孩醒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乱叫，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旁边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子。

女孩一下翻身坐起来，两眼疑惑的看着那个女子，眼里全是警惕。

“你醒啦？饿不饿？我给你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女孩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饭菜，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来，吃饭吧。”

女孩小心翼翼的从太妃椅上下来，走到桌子旁边，踮起脚尖去看桌子上的东西。

身后伸出一双手，抱着女孩的腰，把她放在椅子上。女孩回头看着那个漂亮的女人，秀气的说了一声，“谢谢。”

赵梅看她放下了筷子，吩咐下人带她去梳洗，梳洗完毕的女孩再次出现在赵梅面前的时候，赵梅眼睛一亮。

嗯，很漂亮，很有灵气，赵梅弯下腰摸着女孩的头。

“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想了想，摇摇头。

“你知道你家在哪儿吗？”

女孩垂下落寞的眼神，摇摇头。

“那你以后跟着我，照顾我好不好？”

女孩眼睛一亮，抬头看着赵梅，没点头，也没摇头。

但是赵梅明白，她同意了，因为她的眼睛里全是期待。

“那，以后你就是我们将军府的人了，好不好？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就叫素素吧，好不好？”

“好。”

这是素素进入将军府以后，说的第二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