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莫子弦让莫初然接连扎了一周的马步，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坚持了下来，而且做得很好，看得出颇有天赋，莫子弦便同意了莫初然习武一事，莫初然郑重地拜他为师，还与他约定，在练武一事上，莫子弦说了算，她绝不反驳，这一规矩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看着莫子弦的背影，莫初然愁眉苦脸。

她来京城已有两月了，那鞭法别说练了，莫初然连记都不太记得。

翌日清晨，莫初然只能在莫子弦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在校场上舞了一套自以为帅气其实毫无章法的鞭法。

莫子弦浅浅一笑，摸着自己的胡子，淡淡道：“不错不错，没有一个招式是对的，就每天练三十遍罢！”

说罢，扬眉吐气而去，留下莫初然欲哭无泪，只能日日在校场练着鞭法。

......

子夜，宸王府君彻房间。

叶琛望着窗外的月亮，是个半月，被云层遮挡了一大半，轻声说道：“我在溪头村拿到了楚家私自增收赋税的证据。”

君彻微微点点头，她对叶琛的效率从不怀疑。

君临轻摇折扇，笑得意味深长，慢声道：“听说莫家的小姑娘也偷偷跟着你去了呀！”

叶琛对君临的调侃一向置之不理。

君彻单手托腮，前两日确实没在宸王府看到她，不过这两日也不见人影，又是为何？

君彻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她没跟着你回来吗？”

叶琛眉头微拧，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一道回来的，不在府中么？”

君彻抿了一口茶：“这两日也没怎么在宸王府看见她的影子。”

叶琛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君临见叶琛神情不明，觉得有点无趣，幽幽道：“她呀！偷偷跟叶琛跑去溪头村，被莫知府责罚每日在校场练三十遍鞭法，啧啧啧...每日天不亮就起，三更才回来，当然见不着人了。”顿了顿，又接着说：“唉，小姑娘怪辛苦的，但还是执着的很啊......”

叶琛神情微动，她不是整日跟莫叔叔作对吗？怎的如此这般乖乖听话受罚，不过，她也算是因为自己受罚的......

君临仿佛听到了叶琛的心里话，又揶揄道：“可怜小丫头跟莫叔叔有约定，在习武上不得还嘴。说来，叶琛啊，人家也是因为你受罚的，你有空去看看呗。”

叶琛瞥了一眼君临，仍是不说话，心里微微有些触动，她就是这样固执得可爱的女子，自己认定了的，哪怕再艰难也会坚持下去。

君彻小口小口地抿着茶，也不打断君临，她其实还是挺喜欢莫初然的，单纯善良，虽然不够端庄得体，但比那些惯于伪装的大家闺秀好多了，若是叶琛和莫初然能终成眷属，她自是拍手叫好的。

君临自讨没趣，瘪了瘪嘴，说道：“证据有了，如何呈上去呢？宸王府与楚家素来不和，众所皆知，若是我们呈上去，褚云策必定不信。”

这个问题也是叶琛一直苦恼的，宸王府不可，最好便是由谏议大夫呈上去，可宸王府一直处在被孤立的阵营里，却是无人相帮。

君彻微微一笑，她早都计划好了，君临的酒楼该派上用场了，轻声道：“我有一计。”

......

谏议大夫张晗的夫人近日害喜，吃什么吐什么，面色铁青，张晗心疼夫人，忧心忡忡。

这日，张晗一直听同僚说半空飞酒楼，酒菜是绝无仅有的好吃，他便来试试，若吃得好，下回便带夫人来。

张晗一进酒楼，就见大堂里坐席满满，唤来酒楼伙计，问道：“伙计，可还有厢房？”

石头回答道：“客官来得不巧，正是饭点，是我们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厢房都没有了，客官若不介意，大堂还有位置，甭管厢房还是大堂，酒菜都是一样的香哩！”

张晗犹豫了一下，自己不习惯在大堂广众之下用餐，本想着明日再来，可这酒菜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实在太香了！脚下的步子也迈不动了。

张晗犹犹豫豫道：“那...就大堂吧。”

石头领着张晗来到大堂，环顾四周，却发现没有单独的桌子了，有些尴尬道：“客官可介意拼个桌？”

拼桌？坐大堂就算了还要拼桌？当然不行了！

张晗抬脚要走，低头看见面前的桌子上，孙尚书背对着他正在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

那桌上摆着两道菜，一道是煮熟了的鸽蛋去了皮，在外边围成一圈，中间是金黄色的虾仁，那虾仁已经剔去虾线，明显是掺了酱汁，色泽明亮，张晗看着食欲大动。

另外一道是葱爆牛柳，牛肉切成丝状，与大葱炒在一起，那葱香味浓烈，扑鼻而来，张晗觉得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怎么也不听使唤，就是不肯扭头走。

罢了，罢了，拼桌就拼吧。

石头看着张晗的神情变化，自信一笑，就没有进了他们酒楼不吃饭就出去的客人。

“孙尚书。”张晗打了声招呼。

孙尚书抬头，嘴边还挂着酱汁，应道：“原来是张大人。”

张晗拱了拱手，问道：“伙计说没有多余的空桌了，孙尚书可介意我拼个桌？”

“这......”孙尚书迟疑了一下，拼桌？不会要他请客吧，他可不愿意，谁知道这张晗看着瘦瘦高高，饭量有多大呢，而且以他的经验来看，正常人来这家酒楼都得多吃自己平常食量的一倍，请张晗吃饭的钱，他还能再吃一顿呢！

看孙尚书犹豫，张晗爽快道：“倒也是许久未曾与孙尚书同席吃饭了，孙尚书不嫌弃，这顿饭我做东，咱们喝一杯。”

他做东？那自然是好啊，省了一顿饭钱呢，孙尚书也爽快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石头看得直摇头，初来新客不知酒菜贵啊。

“伙计，今日有什么菜色？”张晗在孙尚书对面坐下。

“今日有红梅珠香、葱爆牛柳、酸辣土豆丝三道菜，不过酸辣土豆丝已经卖没了。”

张晗点点头，他听说过这家酒楼的规矩，每日只有三道菜而且限量供应，来晚了就吃不到了。

张晗缓缓开口道：“那就来两份红梅珠香，两份葱爆牛柳。”顿了顿，又抬头问石头：“今日供应什么酒呢？”

石头回道：“有陈年桂花酿，每壶都是至少十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