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箴也希望公子能早点回来,可他去给她姑母贺寿了,估计很晚才会回来……”阿箴倒是直接说出了他的想法。
瑶看着阿箴失落的小脸,不禁笑道:“阿箴喜欢这位公子呀?”
“嗯,喜欢。”阿箴点头,“公子是好人。”
“阿姐,你呢?喜欢公子吗?”
焯正要从门外进来,听到阿箴的话忍不住止了脚步。
瑶顿然。喜欢又能如何,她和他终究不会有结果,没有一个贵族会愿意娶一个奴隶为妻。
随笑道:“公子不是阿姐的良人,阿姐只喜欢阿箴。”
阿箴嘻嘻的笑了笑。
“公子……”见焯进来,阿箴脸色一亮,急忙就迎了上去。
“公子姑母的生日是不是很热闹?阿姐为公子准备的寿礼,公子送给姑母了吗?公子的姑母喜不喜欢?”阿箴迫不及待的发出了三连问。
“阿箴……”瑶见阿箴拉着焯的手,还没等他站定就已经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不太礼貌,本欲阻止,但……
焯抬眸便恰好迎上了瑶投过来的目光,澄澈的眼眸中含着一丝期待,焯顿然。
“焯儿,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宴会上都有点心不在焉。”一身华美,贵不可言,仪容端庄有势,但此刻眉目间的慈爱,让妇人看起来亲和易近。
“姑母,焯儿送给你的寿礼喜欢吗?”焯沉顿片刻,忽而问道。
妇人微微一笑,“我的焯儿,无论你送姑母什么,姑母都会喜欢。”
姑母自然会如此说,但焯没有看出妇人因他的礼物而眉眼一亮,他便知道就算是最好的玉石也只是贵重而已,算不得心诚意足。
“姑母,其实焯儿还有一份礼,只是怕姑母不喜欢。”
“是吗?”妇人微微一惊,“姑母怎么会不喜欢,是什么礼?”
这时焯将瑶为他准备的帛画拿了出来。
妇人在看到时,欣喜之色顿时溢于言表,“焯儿有此礼为何会担心姑母不喜欢呢,这是姑母收到的最难得的珍物。”
妇人接过焯手中展开的帛画,目光迟迟不能移开,仔细端详着画上的的一人一物一景,眸中的光彩比天边的星子还要明亮。
“这是谁所做?竟能有如此巧思、如此技工……难得啊……”
看着妇人赞叹不绝的样子,焯的神色却并无波澜。
“一个奴隶。”
声音落定,焯便有了预料。
妇人目光一凝,脸上的笑意随即收了去,缓而抬眸看向焯,“是一名女子?”
“嗯。”
“看来焯儿你是对这名女子动了真情了……”焯的神色已让妇人心中明了,况且能够将家族之事与一个奴隶相说,可见那名女子在焯心中的分量。
“姑母,焯儿想娶那名女子为妻。”焯不想掩饰,这是他内心最热忱的想法,虽然没有人能理解,也不会有人支持,但姑母最知他心,焯便想将自己的内心说与妇人听。
妇人却神色一僵,眸子里的惊诧又与他人何异。
“姑母也不赞成?”焯看着妇人,双眉紧拧。
妇人顿了片刻后,眸光微敛,嘴角浅浅上扬,轻语道:“能让焯儿动心,那名女子应该很美好吧?”
“她很好,就像是天上的月明,皎洁如水,又如丛中的花灵,妍美醉目。”焯毫不吝惜对瑶的称赞。
“有如此女子,真是世间少有,远是那些贵族女子比拟不了的,任谁又不想去怜惜……”
“姑母说的正是。”焯眼神中的愠意淡了下去。
“情与爱本就是人之天性,焯儿你正当年少,自是最易受此困束,即使有娶奴为妻的想法也属正常,但……”
“这不是因为年少,不是因为一时冲动……”此时的焯没有了平日的沉稳冷静,言语间尽是率性而为之气。
见妇人不急不忧,沉然的看着他,这才平了绪,听妇人续言。
“但除去情爱,姑母希望你还能再明白一理。”
“何理?”焯心中一直知晓,只是不想去面对。
妇人:“责任。”
“我们家族在瑜国能有今天的荣誉和地位,一方面在于家族每个成员皆能克已负任,尽他应尽的责任。如今虽说再无其他宗族可以匹敌,俨然成了瑜国王的项背,受到王的倚重,但另一方面你要知道,这些荣誉和地位是谁给的。”
“所以,焯儿……”妇人直接对上了焯的眸子,正色道:“国体不能动。”
奴隶就是奴隶,世世为奴,代代为奴,贵族要娶一个奴隶为妻,便是动了瑜国王制的禁忌。
焯身心凝重。
见他如此,妇人又岂是轻松的,心里早就心疼不已。可身在世族,身不由己。就算是英勇如焯的父亲,也不得不顾全大局。
这时,妇人想起了一些事,“奴隶”一词于她来说并不遥远,当年她的国家为瑜国所灭,父亲痛悲而亡,若不是焯的祖父怜惜,暗下收她为女,她也便成了瑜国的奴。
她无疑是幸运的,只可惜在她最开心的年岁,却被瑜国的王看上,为了家族利益,她只得舍下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如果那名女子愿意与你为好,不在惜任何,其实相守也不难。”但妇人也心知,能让焯动心甚至有娶她之意的女子,又岂会是寻常顺从的女子。
她会愿意吗?即使他什么也给不了她,她还会愿意陪在他身边,将她的所有都给他吗。
“焯儿,这份礼我收下了,代姑母谢过那名女子。”
“姑母她很喜欢。”焯看向阿箴,应道。
“我就说让阿姐帮公子出主意肯定没错。”阿箴自得道。
瑶看出了焯眼中的那一丝迟疑,她知道或许并不如焯说的那样。
“瑶,姑母让我谢你,你想要什么?”瑶眸中小小的失落,焯同样看在眼里,不禁温声道。
“瑶什么都不想要。”她要的他许不了。
“公子不用客气,你救了阿姐性命,阿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会要公子赏赐的。”阿箴说道。
焯顿了片刻,他内心其实宁愿瑶开口说出她想要的东西,但瑶只是看着他,却不求索取。
于是,焯从身上取下了一块玦,上前拉起瑶的手,放到了她的手心。
瑶一惊,拒道:“公子,我不能……”这是他的贴身之物,太过贵重,她受之不起。
“拿着。”焯却不容她拒绝。
她的小手紧紧的被他包裹在掌心,而他眼里的热度和柔情,让她差点主动开口请求他不要将她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