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再次克制住了。
看着手中通透无瑕、圆润细腻的玉,瑶怔怔然。玉上面刻着的那一个字,经后就是她唯一的念想了吧。
三日过后,焯如言将瑶和阿箴送还给了甘莹。甘莹一改之前对两人的嫌恶,主动关心起了两人。
“身体完全好了吗?”
“好了。”瑶回道。
“如果哪里还有不适,要及时说出来,我可以让你多休息两日。”
“是啊,姑娘,你也别太拘谨。”当甘莹的父亲看到瑶时,神采不禁都为之一震,眼前的女子哪里是先前污浊脏乱的模样,分明是一个堪比月中仙的美人儿。
他看了一眼焯,又及时收回了目光,续道:“细细想来,姑娘与幼弟相依,实属不易,我们也并非僵化刻薄之人,这两日莹儿也在挂念姑娘的身体。”
瑶颔首眨了眨眼,随回道:“有劳主人挂怀,瑶已完全康复。”
“嗯,恢复了就好。”甘莹淡而一笑。不过那一声“主人”让她内心倒是一悦。眼前的女子的确很美,只可惜了,就算再美,也不过是一个奴隶。
但有一点却也出乎她的意料,焯将她送回来,女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愿之色,其实如果她自己不愿回,以焯对她的在乎,她完全可以留在焯的身边。
“司寇大人,还请替焯务必照顾好二人,如此,焯将不甚感激……”
“焯,你应该对我说,而不是我爹爹。”刚才还淡定的甘莹,顿时就有些不满了,不禁冲焯道。且不说他又对这两贱奴表现出了格外的关怀,难道她甘莹就一点都不值得他信任吗。
焯淡淡瞥了她一眼,又看向了甘莹的父亲。刚才甘莹父亲在看瑶时,眼中的惊羡,让焯有些厌恶。而他之所以对甘莹的父亲如此说,一面是因为甘莹的父亲比甘莹要沉稳慎重,能顾全局面。
另一面也是想提醒甘莹的父亲,瑶和阿箴对他的重要性,如果他善待,他必然感激在心,如果他动她,他必将十倍奉还。
焯的话不温不冷,而且言之有礼,但眸中的冷意,却全然是一种警告,甘莹的父亲又岂会不知其意。
随收了收神,挂上他场面上一贯的笑容,应道:“将军,请放心,我定然会保二人安然无恙。”
“嗯。”
甘莹悻悻然,但见焯要离开,随又急了,“焯,你这就要走?”她连忙拉了一下甘父的衣袖。
甘父会意,忙道:“将军……”
焯回眸看向他。
“将军这一去,远在边疆,又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了,将军何不再多留稍许,我叫人略备薄酒,为将军送行,可否?”
“公子……这是要去疆场了吗?”阿箴急忙抬头望向焯。
瑶的心一惊,她以为他只是将她送回,他还是会待在衍城,没想到和她的三日,竟也是他留在衍城仅剩余的三日。而他此刻便要去那极远边疆之地了……
焯:“嗯。”
“阿箴舍不得公子,公子请再多留一会吧……”阿箴目光期期。
这时焯抬眸望向瑶,如果她开口,他可以为她再缓一缓。
但瑶再一次不言。
焯收回目光,看向甘莹的父亲,道:“大人的心意焯领了,但焯有任在身,不敢耽误,来日再品大人美酒。”
“焯,你真是……”甘莹柳眉一蹙。
“哎呀,爹……”焯的冷意又让她不敢再多言,只得噘着嘴,不悦的看向甘父。
甘父心知焯去意已决,没有人能留得住,随轻轻拍了拍甘莹的胳膊,道:“将军那是有国事在身,丝毫不敢怠慢,你需体谅……”
旋而又看向焯,道:“即是如此,那请将军一路走好,来日再续。”
焯回礼,转身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瑶心上一酸,她多想开口请他留下,但她此刻不能说。
“你,刚才说自己叫什么?”焯的冷淡让甘莹觉得自己失了面子,不禁有些恼怒的看向瑶。
“瑶。”
“瑶?呵呵。”甘莹讥笑,“你一个贱奴,凭什么叫这个名字?”想到焯看瑶的眼神,甘莹嫉妒之心再次跳起。
“这是阿爹给阿姐取的名,为什么……”见甘莹针对瑶,阿箴不禁争道。
这时瑶却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示意他不要再言。
甘莹翻了个白眼。
“我才不管是你阿爹还是阿狗给取的,总之,你以后的名字只许有一个……”甘莹哼笑一声,嘲道:“阿奴。”
甘父看了一眼瑶,瑶柔弱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多说道:“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莹儿,你何必在意。”
甘莹顿即收住笑容,瞥见了甘父盯着瑶的眼神,惊怒道:“爹爹!”
“我这就去告诉母亲,你为一个贱奴,连自己女儿都不顾了。”
“好好……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甘父浓眉紧拧,也是慌了一道。要是他的正妻闹起来,他是要多愁有多愁,几日不得安宁。
这之后,瑶和阿箴便留在了甘莹家中做事。除了活重了一点外,甘莹倒也没有为难二人。
这一方面得意于甘莹的父亲,另一方面也在于瑶和阿箴认得清自己的位置,听话,且做事也比较机灵。
后来甘莹的贴身丫头生病,甘莹一时没找到合适的人,便叫瑶去服侍,因为瑶心灵手巧,又善梳发髻,渐渐的,瑶成了甘莹的贴身丫头。
“你对焯真的没有意?”甘莹又忍不住问道,虽然焯对瑶有意,但甘莹从瑶的身上倒没有看出她对焯的情意。
如今焯离去已有数月,甘莹的怒气不禁也渐渐散了去。
“阿奴从不敢奢望公子,阿奴只想将来盼一良人,能娶阿奴为妻。”
“你知道就好,奴隶始终都是奴隶,只要你认准自己的位置,不去奢望你不敢奢望的,我不会亏待你。”甘莹觉得既然她管不了焯,那她就从这个奴隶的身上断了焯的念想。
“阿奴明白。”她奢望不了。
三年,一个不长也不短的时间。三年时间里,瑜国的王崩逝,新王继位。三年时间里,邻国郸举大军来犯,有意放手一搏,想一举灭瑜,边境战事焦灼。
那时瑶时时刻刻都在为焯担心,日日夜夜都在为焯祈祷,只盼他能平安无恙。
终于,边境捷报传来,焯带领瑜国将士拼死御敌,击退了郸的进犯,并令其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再无兴兵的可能。瑶那一颗悬了许久的心才慢慢落了下来。
没过多久,一天,焯再次回到了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