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江贵妃如何？”

江贵妃就是丞相府大小姐，前段时间因着嚣张跋扈被皇上冷落了好一段时间，连带着丞相也向皇帝认错，她便收敛了不少，为了复宠下了不少功夫。

“表面上没什么动作，私底下为了复宠不知做了多少事，皇上的气也就慢慢消了。”

德妃垂着眼帘，轻轻捻花，“哪里是她跋扈，不过是丞相势力越来越大罢了。对了，钟将军和江二小姐的婚事还有多久？”

“只有一月了。”

“锦儿还有半月就走了，在他离开后，找个时间让她知道吧。”

“娘娘这是……”

德妃并不回答，将花瓣丢到了地上：“去吧。”

婚事将近，将军府人多事杂，钟淮抽出时间带钟月去了一个地方。

“这是去哪？”钟月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钟淮故意卖关子，带着她进了一处府邸，院子不大，却很清幽雅致，院子里还有一处种着花的园子，旁边是一个养鱼的小池塘。

钟月赞叹道：“这院子真不错。”

“进来瞧瞧。”钟淮拉着她进了屋，房子不大，装饰却精致无比，窗户下是可以休憩的木榻，旁边摆放着书桌和书柜，阳光洒下来时光线正好。

钟淮看她满眼的赞赏，笑着问道：“喜欢吗？”

“这是什么意思呀？”

钟淮不答，依旧笑着，似乎在看她什么时候才反应得过来。

“你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

“终于想明白了，小笨蛋？”钟淮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府里太乱，我怕你烦心，便着人布置了这个房子，你可以一个人清静些。”

钟月这才知道他用心良苦，难怪前段时间看他时常和唐先说着什么，自己一来就不再说了，原来是在准备这个。

钟月满心感动，“辛苦你啦。”

她在将军府住得的确心累，时刻提着心眼，江婉清像示威似地故意多来找钟淮在她面前炫耀，又有意无意地探听梁锦的事，还有钟晏南，上次就是他说的话被人听了去，以讹传讹，幸好前面几句话他的声音不大，应该是没有被有心人听了去。可钟月还是不放心，她总觉得他要坏事。

于是钟月提醒钟淮要留意他，钟淮却说：“他心里都有数。不过是觉得我抢了他许多东西，所以总想给我找些麻烦。但整个钟家的大局，他还是顾得的。”

钟月看着钟淮不在意的样子依旧十分担心，她却不知道钟淮其实早就找过他了。

钟淮在他面前不愿废话，神色平静却冷漠：“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你最好少惦记。”

至于什么不是他的，钟淮并未明说，他应当懂得。

他早就私自调查过钟淮的过去，甚至比别人早来京都，不仅认识钟月这个人，甚至知道她就是苏晚。

这才是钟淮最担心的。

如若他敢对她不利，那就别怪他无情。

钟淮派了芝雪来照顾她，“她是我的人，暗影黑木也守在这里，你放心。”

这般为她考虑，钟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她难得主动抱紧钟淮：“有你在，我都放心。”

钟月整日在小园子里养花喂鱼，很少出去。直到有一日和芝雪同去买菜回来，听到路边一人谈论道“梁小王爷带兵出征”，她才知梁锦要走了。

钟月立刻往梁王府赶去，还好下人通报以后，梁锦愿意见她。

“你怎么突然要走？”

“早就定下来了。不过是圣旨最近才下来，所以别人知道得晚些。”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要不是我听到别人说起，等到你走了我还不知道呢！”钟月有些生气，好歹也算朋友，他们虽然身份悬殊，可她知道梁锦是不在意这些的。

“你还想一个人偷偷走了不成？”

“又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不回来了。”

“怎么不是大事？战场上刀剑无眼，何况北疆天寒地冻，你……”钟月越想越着急，梁锦一个金尊玉贵、锦衣玉食的小王爷，怎么上得了战场？

“月儿，这些我都想过了。”

钟月盯了他好一会儿，见他神色未改，不抱希望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想了这么多，你还是决定要走？”

“对。”梁锦答得斩钉截铁。

钟月虽然担心，却也不好再劝他。或许他此刻的心境与自己曾经的某一刻相同，所以她便不多说了，只劝他小心，万事保重。

梁锦倒笑了，近来一段时间，钟月就没怎么见他笑过。

“我还以为你也会婆婆妈妈半天，却不想月儿一点就通，还是懂我的。”

“你以为？所以你就打算不告诉我？”

“那我也得有机会告诉你啊。”梁锦随口一答，说完两人就都无话了。

是啊，她一直待在宅子里，除了钟淮安排的人，旁人都不知道她在哪，这件事算起来是她的问题。

“也怪我，怪我没留心你。”

梁锦似乎纠结了许久，“月儿，有一事我想了许久，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啊，咱们难不成真要生疏了吗？”

“你有没有想过，”梁锦还在犹豫，或者说，在斟酌该怎样说她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没有那么难过。

“你真的信任他吗？”

“嗯？”钟月愣了，还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对你只是利用？”

梁锦一句话，将钟月打入谷底。她想要反驳，梁锦却接着说。

“只是因为他一句为难，你就心甘情愿把救你的责任推给了我，为了他不顾惜我与你的交情，又是因为他婚事将近，为了避开江婉清，你便听从他的安排不再露面。”

梁锦说得越多，钟月的心越发紧张起来，似乎她忽略了或者刻意回避的事情被人赤裸裸地摆到了眼前。

梁锦最后问了一句：“你这样不顾一切，真的确认他对你是真心而非利用？”

钟月的心摇摇欲坠，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我相信他。”

但她知道自己无凭无据，只能赌，赌他不会让自己输。

梁锦看她这么坚定，便说道：“好吧。我只是……或许曾经身心体会过，不愿你步我的后尘。”

两人无话间，下人又来禀告：“王爷，丞相府江二小姐想见你，已在门外等候了。”

梁锦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不必见了。”

“你……”钟月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

梁锦笑道，“没有意义的事和人，我不愿再浪费时间。”

钟月不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他如此说，自己也不好多问。

钟月走后许久，下人又来禀告了一次江小姐约见。“她说在府门在不能多停留，约您茶楼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