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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联谋

“哟,小爷您可终于回来了?夫人在屋子里等的着急,下楼来问了好几次,问小爷回来了没有呢。”

客栈里店小二殷勤的在谡深面前絮叨着。

谡深和崆峒黎两人出手都阔绰,客栈的伙计都喜欢。

谡深随手打赏了两文银子后就上了楼。

崆峒黎身体恢复了个大概,就是面色还不好,见谡深没回来心里就没底。是她把人从北疆求回来的,若是在这里出了事自己免不得要内疚的。

一开门见了谡深正往前走,就叫住了他,“亲王?”

谡深若有所思的停下了脚步,“好些了?”

“亲王,您可是去……”她扭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走廊,“亲王还是进我屋子来说话吧。”

谡深一进屋就闻到了药味,“是鸿家老太爷那儿拿回来的药?”

崆峒黎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是。吃了几天,效果不错。”话锋一转,“亲王是已经去见过那些老部下了?他们可还愿意追随亲王?洛郡王那人……”

崆峒黎正在心下计较着该怎么描述谡辟这个人才好,他们到底出自一个本家,而且人还是谡深亲自选定的。

谡深打断了她,“谡辟啊,人已经等同于不在了。”

崆峒黎大惊不已,“什么?!洛郡王不在了?什么时候的事?那亲王您必须尽快露面了,否则等皇城一得到消息亲自派人前来……”崆峒黎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相山城就是这么易主的,只不过当时是转到了谡深的手上。

而现在的亥王羽翼渐丰,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拱手让人了。

谡深却摇了摇头,“自我离开南疆三城后,谡辟就没有掌持过大局。”

“那大力扩充属相军之人,莫非另有其人?”

“此人,崆峒小姐应该很熟悉。”

想到崆峒茗当初就是因为投效自己,令整个崆峒家不得不与东周决裂,眼下崆峒茗生死未卜,自己若与崆峒黎说打算与荆条君合作,不知对方会作何反响了。

看出谡深有一丝为难,崆峒黎直言直语,“亲王如是有什么顾虑,与我直说也罢。我与阿茗,我们不是养在侯门里的公子、千金,我们是带兵打仗的人,我们是经历过亲眼看着至亲手足般的将士倒在脚下的人。没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阿茗怕是已经死了。”谡深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很突兀,也很无情。但是他要让崆峒黎先接受这个事实,才能继续说之后与荆条君合作的事。

崆峒黎怔怔半晌没有说话,谡深看着她衣袖中露出的手指不停的瑟瑟而抖。

他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被崆峒黎的眼神止住了。

许久,她才缓缓问道,“亲王是已经见到尸身了?”

谡深一怔,“没有。”

“是何人告诉亲王的?”

“荆条君。”

崆峒黎深吸了几口气,“又是他!”

蓦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亲王刚才说,洛郡王已经不在了的?而在南疆主持大局的人,莫非也是……?”

“没错。”

“好个狼子野心的东周狗!”

谡深却没有接话。

“看来亲王是被他说动了吧?”

“荆条君之心不在亥朝,而始终在东周。南疆亲王众多,各方势力自拥城池互不相让,迟早会令亥朝四分五裂。”

“是荆条君杀了我弟弟?”

“此事荆条君并不知情。他也是刚到南疆不久。但听闻我在寻找崆峒茗,便找人去打听了。确实前些日子有人企图策反属军旧部,所以……他们抓到的人全部都,处决了。”

崆峒黎一字一顿问道,“亲王依然决定要跟这个人合作?”

谡深叹了口气,“这事也怪边小贤。既然崆峒家将都离开了,又何必去把崆峒茗撤回来。”

“那是因为翼亲王你一走了之啊!”崆峒黎咆哮了起来。谡深当时一愣,他从未见到如此失态下的崆峒小姐。

“翼亲王果然不愧是谡家之人呐……”崆峒黎冷笑起来,“把每个人都当做可以操控的棋子。为了要利用的时候掏心掏肺,不惜撕开伪善,真挚示人。可是得到了以后随时弃之如敝履。浠水郡都是如何被炸毁的,难道翼亲王已经忘记了么?翼亲王你身无一物,被先王发配至此的时候,是这个小小城都的人民接纳了亲王,追随着亲王,就我所知亲王属军的每一个人都是浠水郡都的儿子、兄弟,他们为亲王身先士卒。可是城池之中那个妖女为了保住相山城的时候,毫不犹豫就炸毁了浠水郡都,虽然百姓逃走了,都离开了,可那是他们的家乡啊!对亲王来说,从来就没有过家乡是么?”

谡深突然感觉到胸口仿佛被人拉开一刀。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给浠水郡的百姓一个城池的,因为实在愧对的太多。

而崆峒黎所说的,翼亲王你没有过家乡,却正中了事实。

对谡渊,乃至已经死去皇子的来说,皇城、宫廷是他们的家乡。对南疆的亲王来说,南疆的城池是他们的家乡,可是他的属地,先王谡百绛唯一送给他的城池,被柳千颜一地火药炸了个稀碎。

她还将他诓骗去了北疆,许给他荒芜缥缈的希望,许给他海市蜃楼,企图圈禁他于彼岸。

崆峒默默丢下一句,“若是亲王执意与荆条君联手,那就恕崆峒家与翼亲王,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完径自打开了房门,等着谡深出去。

谡深无言的怔了一会儿后才扭头走了出去。

……

翼亲王回南疆的消息很快在浠水城不胫而走。

又很快的传到了军营中。

属军中的私斗变得频繁起来。老的属军不满于新属军大将的故意打压,原本反抗的只有几个与边小贤熟识的将领,如今连一些底下的士兵也蠢蠢欲动,耐不住起来。

军营中的斗殴很快越闹越大,最终惊动了属军卫和白灵。

属军卫都是荆条君挑选过的精怪的人,立刻就意识到那不是普通的士兵之间的矛盾,“白姑娘,这些事恐怕不是能压下去的,还是尽快让先生知晓吧,恰逢先生也正在城里。”

荆条君为了隐瞒身份,在亥朝的各方势力都统一私下称呼为,先生。

白灵犹豫了起来。

她虽然深得荆条君器重,而且在属军卫的通力协作下,将南疆三城外加临城都控制的不错,但毕竟是女儿身,真要她天天出入军营,对军士训话,她自认是没有这个底气。

然而现在正是在师父面前表现的紧要关头。她不希望让师父见到自己软弱无助的一面。

她的出身很不好,若是没有遇到师父,她深知自己连曲忽那样以色侍人的伶人都比不过。所以在曲忽面前才总是虚张声势的故作深沉,故意颐指气使,身边的属军卫不离左右,就是为了让曲忽明白谁才是临城,才是郡王府的真正主子。

她是女人,尤其是在红姑身边被训养长大,与曲忽又算是知根知底,所以在曲忽一见到荆条君之后,她就从曲忽的眼神中看出了异端。

曲忽是个没什么学识的野丫头,幸运的是天生姿色上乘,不幸的也是天生姿色过人,让她受尽了姣好容貌的长处,却同时经历了不堪出身的屈辱。因此她虽然大字不识几个,道理却懂得不少,而且许多都是在酒桌之上、舞池之上学会的。

她的门庭之客倒也不乏达官显贵,书世深门,譬如谡辟这样的人。

从曲忽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她对荆条君有想法。只是按捺的很好,因为曲忽也不傻,白灵可以头头是道回答无数的话,她却一个字都答不上来。但是对于男人来说,聪明的徒儿成为自己的左右手就好了,而漂亮的女人却令有用处。

不可否认荆条君有着尊长贤者与众不同的气质。他并不像那些富得流油的殷商,也不像官场上打着马虎眼没有一句真话的官客,他是个真正的贤者,如果不以立场论的话。

对曲忽来说,无论荆条君还是洛郡王的身份并没有多大差别。洛郡王虽然年轻温文,但现在已经是个废人啦。她空占着一个郡王府侧夫人头衔,又无子嗣,日后只要谡辟亡故的消息一出,她也不是没有见到过被谡辟打发到祠庙去打扫隐居的谡海家室们。

他们至少还遇到了谡辟,可是曲忽自己呢?一旦没有了洛郡王,自己怕是连郡王府都待不住。

再回到红馆那种地方无疑是往自己头上淋一头滚烫的焦油。生性骄纵的曲忽自然忍不下这口气。

她屈尊白灵脚下,也是希望日后能有个去处。可是见到了荆条君之后,才知道白灵的师父是那样厉害的人,她的视线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往那头瞟。

哪怕在白灵面前暂时还能压抑住不向荆条君投怀送抱,可她深知早晚有一天,荆条君的卧榻边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白灵与她的出身相似,知道了原来白灵还有个那样厉害的师父,曲忽自然忍不住好奇,白灵究竟是如何打算自己的。

先前还以为白灵肯答应红姑跟着自己嫁来临城,就是为了谋求一个好出路。

即使无法留在郡王府中给郡王做妾小,随便一个郡王府侍卫也算不错的了。

可眼下看来显然不可能。但她又不是荆条君亲闺女之流,来历不明的出生总是过不去坎。

曲忽趁着白灵心情不错的空档借着嬉闹悄悄打听过,“白妹妹,在城中可有看上眼的公子少爷?姐姐现在好歹坐实个郡王侧夫人的名头,看来姐姐我是要在这里陪妹妹终老了,不妨给妹妹做个媒,日后姐姐无所依靠,也好投奔妹妹。”

白灵是眼看着曲忽,一边自己慢慢成长起来的人,照理说在曲忽面前是绝对不该流露出半句真心话的。

但或许当时真的过于托大,毫不掩饰的说了一句,“那些公子哥儿?哼!就没有一个值得多看一眼的。”

曲忽讪笑道,“白妹妹,看来像是早已心有所属呢?”曲忽这句不过是揶揄之语,不料瞎猫碰上死耗子,撞到了白灵心坎里。

她唏嘘了一阵,“可就是那人,已经远去了……”

“是何人?令妹妹如此念念不忘?告诉姐姐,哦不,告诉属军卫,去把他抓回来可好?”

“抓不回来的。他可不是几个属军卫就能抓到的。”

曲忽眼神闪烁了几下,脑中突然不合适的冒出了一个人,“不会是那位去了北疆的亲王吧?”这次倒不是曲忽瞎猜了,而是她每次明着暗着,哪怕是白灵的爪子还没伸出来的时候,她只是在谡辟面前咒骂几句翼亲王,这丫头都会不自觉的偏向着翼亲王。

曲忽心底嘲笑过,不就个死丫头,还学着谡辟的语气教训她。现在想来原来早有先兆啊。

白灵听到曲忽的话,猛然惊醒,凶恶的盯住了对方。曲忽立刻吓得不敢说话。

曲忽憎恶谡深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是公然推开她酒杯的人。倒不是她多么自傲,也不是多么自恋,每个男人都必须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

可她是什么出身呀?被人公然拒绝,面子不要的嘛!以后传出去,自己被一个区区亲王无视,以后夫君洛郡王的脸面往哪里放?纳了她不就是因为她是万人迷的么?这是一个尊严的问题!

然而曲忽没有想到啊,白灵这丫头居然真动了心思了。嘴角不自觉的疯狂上扬。哈!这下有她好果子吃。

白灵也意识到自己是发了疯,才会动了那样的念头。

可是有些疯就是发了,也没有办法阻止。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谡深能够接受荆条君的提议,与他联手。

她一方面要防住曲忽,不让她有朝一日踩到自己的头上。另一方面又必须在师父的面前展现自己的用处,不能沦为一个无用之人。

师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师父对无用的旧部都安置的很好。她也见过几个其他的师兄师姐,虽然不至于落拓,看着却多少存有几分悲凉。

她知道乱世之中自己只会耍一些手段是不够的,况且那些手段还都是师父教给她的。

于是就想到了谡深。既然谡深回来了,既然师父也有意与翼亲王合作,属军中又有许多是翼亲王的旧部,不如就去找翼亲王!

荆条君自然是不可能轻易放过谡深的,属军卫早已监视住了谡深住的整个客栈。

……

白灵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然而门打开的一瞬间人却愣住了,心底一股冰凉呼之欲出。

一个病弱的女子扶门而立,崆峒黎书香世家的斯文儒雅依旧尽显眼底,只是脸颊因为长年在外奔波而显得粗粝,反而显出几分干练和利落。

白灵是个很有眼力的人,训练多年的经验也让她一眼就能分辨出面前的是什么样的人物。

这个女子一看就知道出身极好,眼眸中光芒坚韧,哪怕脸色虚白却不羸弱,不似贵府千金般的娇弱,也不是曲忽那样不识大字的人。

白灵一时间目光有些错落,说不清的自卑与自负交纵起来,焚烧着她。

“姑娘,你找?”崆峒黎有些不耐,她床头还摆放着未凉透的药。她想要离开,可是心有不甘,尤其谡深的态度让她非常不满,他不仅背叛了崆峒茗的信任,还背叛了整个属军,整个浠水郡的百姓。

她觉得自己错了,谡深根本不是什么心怀善念与慈悲的人,他就是个自私自利卑鄙的男人,跟谡家历代的王者一样,卑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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