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节目组是真的有钱吧。”

霍率从大巴上跳下来之后人都傻了。

眼前坐落在山间的十栋小屋，屋顶已经被薄薄的雪花笼罩，烟囱里冒着白气，甚至院子里还有劈到一半的木柴。

远处搭建好的棚子里胡袁缘的真人秀摄像团队已经就位了。

“有啥任务不？”董子升走进面无表情的导演打算套话，导演并不鸟他。

一群半大的小伙子没觉得有诈，彼此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就把霍率他们几个狠狠压在地上，往领子里拼命塞雪花。

“霍哥，来，雪仗搞起！”

“我南方人啊啊啊啊啊别搞我！”

徐逸嘉笑了一下，抄了个捏的结结实实的雪团冲上去往霍率脖子里塞。

“卧槽，徐逸嘉！！！！！！”

霍率气得不行，跳起来猛得把徐逸嘉摁雪地里，徐逸嘉柔软的头发上都沾满了雪。

连选管广哥和阿C都没躲过一劫，并不是选手动得手。

另外三个选管小姑娘抄了一大捧，砰一下盖上了广哥的脸，反手又给了小C一捧。旁边几个学员对看一眼，抄起雪就往广哥身上拍，一报刚刚掀被子之仇，出了一口恶气。

流量兴奋地从车上撒腿跑出来，在人群之中兴奋地蹿来蹿去，汪汪汪叫个不停。

“......还是选管组生猛。”摄像指导在CC室里看着监控的画面，害怕咽了咽口水，敲了敲耳麦，“来来来，往后捎一捎啊选管们，要穿帮了你们，后期要生气了。他说你们脸太大了不够打码。”

大白嘿嘿了两声，搁着二郎腿轻轻松松靠在椅背上喝赞助商给的牛奶。

背后两三个小导演彼此使了个眼色，一捧雪从后门火速传进来，猛得塞进了大白的领子里。

“我操。”

大白冻得猛得蹿起来，雪水顺着背脊一直流到屁股沟儿，他猛地回头，看到一群东看西看的小姑娘。

“谁干的？”

“是我。”温宁老师慢悠悠走进来，坐在CC室里透过镜头看一群男孩子滚在雪地里打闹。

“呃........”

温宁坐到监视器最边上的椅子，“我来看看情况，第一场准备好了吗？”

“好了。”

胡蕤蕤套着厚羽绒站在边上，脸色苍白，看起来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贝拉阴沉着脸进来，“温老师，我发现有点问题。”

温宁让胡蕤蕤留在现场盯着，她转身出去带上了CC室的门，“怎么了？”

贝拉打开手机，温宁看到公演那天前排的周阿妹和保姆所有的举动都被一五一十地记录了下来。

而且连宣发准备好的文案，都以截图的形式放在图片栏中，营销号以创星世纪内部开会讨论结果来吸引眼球。

@吃瓜小分队：听说这是创星世纪内部准备拿来买热搜的视频，不知道周尔的经纪公司出了多少钱买了这个资源。

@瑞八卦一手提意：就还是我瑞意大手笔。周尔的公司有多少资源能拿去跟他们换这么多热度？又是找人又是安排位置，有钱投点帅哥不好吗？别的不多说，董子升不香吗？

@选秀扒皮君：视频里的老人家喊周尔叫耳耳，据透露说老人家有个和周尔长得一模一样的孙子，节目组到底是花了多大力气才从茫茫人海里捞出这样一个“神奇”的故事，还是创星的编剧梦有多大心就有多大呢？

温宁脸色一下子很难看，“宣发呢？胡蕤蕤呢？叫阿Z给我个会议室。”

她点了支细烟，手指点了点里面的胡蕤蕤，叫她出来。

胡蕤蕤脸色很不好，“温老师，怎么了？”

温宁压低声音，“周阿妹的事情推进到哪一步了？”

胡蕤蕤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想了一下，“素材已经剪好了，宣发那边的稿子还在写，写完了拿来我们审，准备等这期出排名放了就推的，主要是通过这样一个故事来推周尔的蜕变，平面照我们都准备好了。周尔公司肯定是同意了，平台方那边挺中意周尔的，所以也没意见。”

温宁勾了勾嘴角，“那我们进房间再聊。贝拉，发个微信把苏点子喊过来。”

胡蕤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向贝拉，贝拉微微做了个口型：

“微博。”

胡蕤蕤心理咯噔一下，刚刚平息一点的胃又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

温宁冷冷地把手机扔到胡蕤蕤面前，“你自己看吧，怎么回事？”

视频里是周阿妹伸手够向舞台，后来又哭又闹的表现。

胡蕤蕤往后又翻了两张图片，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很敏锐地捕捉到剪辑里的一个卡帧，是她之前发给她男朋友的那个版本，还有那两张图片，她当时顺手就发给了她男朋友。

胡蕤蕤心思疯狂飞转，她根本来不及想为什么她男朋友会把这素材放给微博的营销号。

她只想着要如何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而且还要隐瞒她怀孕的事实。

她眼神落到了站在周阿妹身边的苏点子。

苏点子？苏点子......就是她了。

胡蕤蕤按了按胸口，温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温老师，我刚刚有点晕车，可能昨天晚上没睡好。这个素材流出肯定是我的问题，这个不用您说我也知道。要不我们秋后算账，先看看怎么弥补这件事。”

胡蕤蕤话还没说完，这边温宁的手机就响了——瑞意的制片人。

贝拉坐在小桌子边上轻轻问胡蕤蕤，“素材怎么泄露出去的你知道吗？”

胡蕤蕤胸口的恶心挡也挡不住，她转过头去干呕了两下，咽了咽口水，“是我的责任，但不是我泄露的。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还不一定好吗？”

贝拉点点屏幕，“这是我发现卡帧问题之前就已经泄露出去的版本。”

胡蕤蕤点头，“是啊，这个版本之前我拷了四份，一份给温老师，一份给宣发，一份给苏点子，还有一份留着我自己用。你单单说我一个人也太不公平了吧。”

贝拉觉得胡蕤蕤的态度跟往常不太一样，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低头继续翻看微博上的情况。

苏点子本来在场地上看各组成员各出奇招吸引流量都他们房间，可以享受吸狗自由，突然收到贝拉喊她去工作人员住的小别墅开会。她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多想，就埋着头赶紧跑去了。

“什么情况啊？”

苏点子推开房门，里面的气氛很凝重，在走廊那头温宁老师表情也很严肃，她悄悄地坐下问贝拉。

贝拉把手机给苏点子看，苏点子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好。

“这视频怎么会在网上，而且还是卡帧没解决之前的版本？岂不是后面的策划全作废了。”

苏点子迅速翻了翻路人的评论，清一色都在质疑是否节目组故意设置的剧本。

温宁接完电话重新回到小房间，看她脸色就知道平台的人肯定给了压力。

温宁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胡蕤蕤看看贝拉和苏点子，决定先抢占先机，“我觉得应该出澄清通告，联系周阿妹和保姆，来证明这件事是巧合，我们节目组也是本着想满足老人的愿望来做的。”

贝拉：“我不觉得周阿妹能很正常的配合你。”

胡蕤蕤麦芒对针尖顶回去，“如果事先我们积极沟通，让周尔来帮帮忙呢？”

苏点子突然出声了，“我觉得叫周尔帮忙不太好，好不容易让他有点信心，解开了心结，如果周阿妹让他觉得自责的话不利于后续录制。比起节目组的剧本而言，确保周尔能够履行经纪公司和平台之间的合约更重要。”

贝拉表示赞同她的意见。

胡蕤蕤刚想往下说，再也忍不住直冲天灵盖的恶心。

她急匆匆冲进小别墅的洗手间，隔着单薄的房门都能听到她强烈的反胃声。

温宁皱眉，“她怎么了？”

苏点子拼命低下头，就怕露出点表情惹温宁怀疑。

贝拉轻轻解释道，“可能是太紧张了，所以肠胃不舒服吧。”

温宁转了下手指上的戒指，意义不明笑了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