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渗透到骨髓的寒冷。

夏芸顾不得冰水呛鼻的窒息感，动用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向上挣扎着。“哗——”地一声，一双粗壮有力的双手把她拎出了水，扔到了一旁的冰面上。

夏芸那向来宠爱她的“太子哥哥”特地为她在东宫太液池的正中心冰面上凿了个洞，以便她享受刺骨之痛。

“太子殿下，如何处置这妖女?”

“动手吧。”没有波澜的语气在冰天雪地里不断回响一下又一下地捅在夏芸心上。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荷华哥哥?

“咳咳……咳咳……”夏芸深紫色的唇紧紧抿着，突然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她不曾睁开双眼去看那素日温柔的神情此刻是怎样的无情又残酷。

苏黎猛地睁开双眼，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洞，眼前是璀璨的万里星河。

所有见过苏黎的人都觉得苏黎只是面容可怖的瞎子。

大概决明除外吧。

这晚，苏黎很识相地把破败茅屋里仅有的那张小破床让给了决明，自己就依偎在坑旁的树下。没错，就是决明从天而掉时砸的那个坑。

任何一个女子看见自己醒来时身边有个不熟悉的男子，像幼童观察蚂蚁般打量自己都会不高兴吧，更何况我苏黎这个天下第一贪生怕死之辈呢?

“没想到这年头天上的神仙还有半夜散步的习惯，今儿多亏了帝君您，让我这凡夫俗子开了眼界。”苏黎拿出白练慢慢戴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孤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帝君这是在怀疑我?”

“姑娘若说的是实话，孤定不会怀疑姑娘。”决明满脸胜券在握地笑了笑。

“姑娘有疾？”决明持美行凶地一步步慢慢向苏黎走进，本来下意识往后退的苏黎在听到这话后，气不打一处来，龇牙咧嘴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你才有病！”

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床还说我有病?

“孤刚刚见姑娘喘的厉害，怕姑娘身子不适，于行程有误。”

苏黎忍住了差点翻上去的白眼:“对对对，正如公子所见，我身子差的不行，从小大病小病就没停过，带上我——”

“时间差不多了，姑娘可以去给孤准备早饭了，天亮之前还没出发的话，孤不介意以后用姑娘你的头骨盛饭吃。”

神爱世人，可很明显，决明他并不爱。

苏黎眼见自己是脱身不了了，也就只能抓紧时间动身。决明说的没错，若是平日，季梁的军队会在火球落地后不久将自己逮捕，罪因是无法交出砸下来的火球。幸亏季梁的军队早在几个月前离去，给了自己一个晚上准备逃跑的时间。不过天亮后军队就会赶到，冲进这小破院然后翻个底朝天，但是那个时候自己早就和决明跑得远远的了。

“公子，吃饭了。”

苏黎喊了声然后便借口收拾行囊神秘地消失了。决明优雅地拿起筷子看着桌面上的盛宴，从锅包肉粉蒸肉到肉粥，一猪八用。

好家伙，她把气全撒在了他昨晚带回来的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