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1 / 1)大昭登徒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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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最后一场雪刚化没几日,初春阳光明朗,微风拂过大坞王宫校场内柳树的嫩芽,彼时他们正年少。

场内一玄衣少年正在舞剑,只见他腾跃空中又急速落下,一个漂亮的剑花便出现。

“芸妹妹你来试试!”健壮阳刚的少年投出了手中的软剑,扔向了躲在远处柱子后偷看的小不点夏芸。

夏芸当下一愣,却马上反应了过来,刚想着伸手去接,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怀信的剑法越发精进了。”

下一秒软剑稳稳悬在了小不点双手上方,剑柄上修长手指关节分明,夏芸没敢去看那人的眼睛,悻悻收回手:“我自己能接到的。”

逃学又被荷华逮到啦!

荷华低头,没什么表情,“不过是怕你怀信哥哥下手没分寸伤到你。”他弯下腰来,双手拿剑递给这个他一天不盯就不会学习不知道会跑到哪里的小鬼。

“怀信哥哥才不会伤到我呢。”

“芸妹妹说的对!我自幼习武,为的就是护你们周全,怎会伤害你们。”

不知何时,胡怀信跑了过来,自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担保,眼神从荷华身上飘过时却被藏在荷华身后的人影所吸引了,脸红了起来。

那人影看到胡怀信扭捏的模样,低下头去偷偷笑他,故意装作没看到他似的从他面前走过。

“阿芸有没有想颜姐姐啊?”

“嗯?颜姐姐!”

夏芸闻声抬头,只见荷华的身后突然走出了一位男装装扮的妙人,她用红绳将青丝束成了干练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阳光下零星碎发熠熠生辉,英气逼人。

“颜姐姐!”

原来是公主荷颜。

夏芸小不点一头扎进了荷颜怀里,荷颜顺势抱起她转了好几圈,把她转得晕晕乎乎了才放下来。荷颜伸手比划着自己的胸口,惊喜道:“这么久没见,阿芸都长这么高了!”

夏芸紧紧抱着荷颜的腰,头埋在她身上,贪婪地享受着荷颜公主身上独有的香味。

全天下都知道大坞公主是位奇女子,奇便奇在她身上的味道。据传闻,这味道竟是千人千味,有人认为传言甚荒谬,公主身上根本没有味道,有人形容其味似水仙般浓郁,也有人说这位公主奇臭无比。不管其他人闻起来如何,此刻夏芸已经快要醉死在颜姐姐身上了。

夏芸听着荷颜的声音,只觉意识涣散,脸颊又用力蹭了蹭:“颜姐姐我跟你讲,荷华那家伙每天都逼我练奇怪的针法!我不练他还要罚我抄医书!你说说有这么小气的——”

胡怀信看着荷华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没等夏芸话说完,就握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整个从荷颜身上拎了起来,放到了荷华身旁——她最害怕的地方。

胡怀信假装没有看到她疑惑害怕又带有一丝生气的表情。

“咳咳——颜妹妹好久不见。”

他以拳遮嘴假意咳了咳,走到了荷颜面前。

“好久不见,胡将军。”荷颜红唇轻启,胡怀信看得恍惚,“莫要叫什么将军,倒显得生分了,还是怀信哥哥听上去更顺耳些。”说罢,胡怀信立即转过身去,问罪荷华,“颜妹妹回来了,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我也好准备准备。”

荷华眼神轻轻扫过胡怀信,道:“等胡将军见了我有见了王妹万分之一激动的时候,我定把王妹的行踪全告诉将军。”

“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荷华你这可就不仗义了啊……”

“那我呢?我也想知道颜姐姐的行踪。”夏芸鼓足了勇气,但语气还是没有掩盖住自己的窘迫。

荷华低头,皮笑肉不笑:“阿芸《皇帝内经》倒背如流了?”

“快了快了。”

夏芸一副不情愿的神情:“你这太子当的像个讨债的,明明我又不欠你什么。”

声音很小,但在场四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荷颜手快立马笑着拉过小不点护到自己身后,开口转移话题:“其实我这次来,是专门来请怀信哥哥指导我新学的剑舞。”

胡怀信听到“怀信哥哥”四个字从荷颜嘴里说出来立马眼睛一亮。

“好看好看!”

“怀信哥哥.......我还没开始跳呢。”

“啊哈哈……”

胡怀信尴尬地拍了拍身旁荷华的肩膀:“颜妹妹怎样都好看!你说是吧!荷华!”

荷华没搭理他,反而笑着看向夏芸:“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看你怀信哥哥在外边是让大昭闻风丧胆的战神,但他在你颜姐姐面前却毫无招架之力。”

“王兄!”荷颜听了这话,红晕浸染了脸颊。

“荷华,这话你说得就不对了!”胡怀信看到荷颜脸红了,连忙替她说话。

奇了怪了,荷华这臭小子怎么突然心胸大度起来了,刚刚说他坏话他竟然没处罚我?小不点夏芸看了一眼她的颜姐姐,又看了一眼怀信哥哥,心想反正自己有颜姐姐撑腰,就也毅然决然站了出来:“说的不对!”

“如何错了?”

荷华“哗”的一声甩开扇子,少见地表现出了好奇,等待着他们仨的高论。

“我看你小子整日读书,竟然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都不知道!”

荷华合起扇子,扇骨轻点夏芸的额头,“哦?你还知道情?”

“我当然知道!一个善良的凡人救了濒死的妖精,然后妖精为了报恩就嫁给了凡人,这就是情。”

“哼!你天天想着法子没收我的书,口口声声误人子弟,你看现在连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收我的书!速速把之前的书还我,看在颜姐姐和怀信哥哥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追究了!”

话毕,一旁的荷颜捂着嘴巴小声笑了起来。荷华嘴角上扬,眼中却没什么笑意,“阿芸都有时间去看偷藏起来的闲书了,想必连《黄帝内经素问》也是倒背如流了。”

“……快了快了!”小不点夏芸被他这话吓得气势全无,脑子飞快转着,估摸着自己说错了话,肯定是自己在颜姐姐和怀信哥哥面前说他读书少,他觉得没面子了。

“就算你知道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又怎么样,我也知道!所以书还是得还我!”

荷华正欲开口,胡怀信走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你怎么能说我毫无招架之力呢,我那是不舍得打颜妹妹!又不是打不过颜妹妹!”

“怀信哥哥!”荷颜脸越发红了。

“颜妹妹……我……我不是说你功夫菜……我是……”听着胡怀信苍白的解释,荷华忍俊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颜姐姐——他们就会惹你生气,我不惹你生气,你的剑舞跳给我看吧。”夏芸拉着荷颜的手边走边说,胡怀信与荷华紧随其后。

只见荷颜向他们仨优雅行了个礼,手握长剑,一飞身,红衣翩飞如红梅落雪。几个剑花翻转,恰似鲤跃龙门,波涛翻滚。青丝随风与剑齐飞,好不风流。

一舞尽,香汗淋漓。

“好!”

胡怀信激动地凑到荷颜面前,伸手擦去了荷颜额角的汗珠。

“谢谢怀信哥哥。”荷颜低头,香汗未干,微微轻喘,不胜娇羞。

荷华在一旁眉头轻皱,紧盯着胡怀信的举动,扇骨轻拍胡怀信胳膊,胡怀信自觉失礼,干咳了两声溜到了一旁。

“虽美矣,天尚寒还是少跳,切莫摔了。”

“王兄放心。”

荷颜听了荷华的叮嘱点了点头。

“颜姐姐你跳得真好看!”小不点夏芸跳到了荷颜跟前,“我也想学,颜姐姐你教教我!”

“好~只要是姐姐会的,都教你。”

夏芸看着荷颜在明媚阳光下的灿烂笑脸,嗅着她身上的异香有丝眩晕,再睁眼时,荷华与胡怀信却没了踪影。

四周皆是虚无,只有一台孤零零的花轿摆在自己面前,里面坐着掩面而泣的新娘。

“颜姐姐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

“颜姐姐这是要嫁给怀信哥哥吗?”

她记得,胡怀信将军弱冠之日成功向坞王求娶荷颜公主。

新娘仍旧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哽咽着。

颜姐姐为什么要哭呢?

不对不对!记忆突然冲入脑海,夏芸倒吸冷气,后退了一步。

胡怀信将军丧命战场,大坞将嫁荷颜公主于昭太子。

夏芸惊慌地抬头,瞪大了眼睛。

这是……要前往大昭的轿子?

花轿里,荷颜万念俱灰,夏芸眼尖瞅到了她袖口里藏着的短剑。那么一瞬间,荷颜握刀捅向心口的画面在眼前闪现。

“下来!颜姐姐快下来!”夏芸快要急哭了,但新娘听不到她的话。

花轿兀自悬浮了起来,一晃一晃,向着虚无行进。夏芸急了,她伸出手去拉荷颜,却什么也没抓着,花轿竟直接透过了她的身子。

“颜姐姐!不要!”

......

“你们看看她,竟然个困于人情的凡间女子。

“你们在偷看我的回忆?”

苏黎身子赫然周围出现七个身影,他们年龄大小,身材高矮都不尽相同。这七人中,最大的正值壮年,最小的苏黎估计也就十三四岁。七个人同时迈起步子走到她身边,尽管步伐错落,却出奇地气势逼人。七人面部表情各不相同,或忧心忡忡或漠不关己或饶有兴致,但一致的是他们都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可又好像是为了威慑自己,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杀气!

“我们是承影剑的剑鬼杀手,这是承影剑内,亦是你的梦境,何来偷看之说。”七人中为首的男子说到。

“我们来,是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当这承影剑的剑主。”

苏黎看着这七个人越看越觉得心惊,似乎站在面前的是随时都可能扑过来的猛虎,而且这猛虎还不止一头。这下她可算是明白为啥决明不管怎样都要把剑塞给自己了。

“有这么个主人我们以后就得当随从喽。天天给她端茶倒水,捏肩捶背。”个子最小的那个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好家伙,个子小小,说话吊吊。

“唉,我都要忘记血的味道了......”

“我看那红衣男子当剑主就极好,可惜了。”

......

来自七人的议论听的苏黎头大,“你们烦死了!说吧,怎么才能让你们认我这个主人?”

“按例,你需要打败我们七个。不过现在你可以决定比试的项目,能赢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人即可。”

“好!”苏黎答应地很果断,看来自己是特例,这群人够给她面子。

“你打算比试什么?”七人中又有人问。

“很简单,你们七个既然都是杀手。而杀手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的气息和踪迹,然后突然进行暗杀,不知我说的对是不对?”苏黎答非所问。

为首男子回答说,“没错。”

“你说这个干什么,我问你比试什么。”声音又从七人之中传来。

苏黎眼睛一睁一闭,众人就来到了一个四周石板紧封的密室,苏黎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七位各自隐藏到自己认为最合适的刺杀位置,一炷香时间内如果都被我找到了,你们就乖乖认输,如何?”

为首男子诧异道:“你说我们七个都上,此话当真?”

“当真!”

“那如果时间到了没找全呢?”不知道谁开口说出了七人所想。

“我输了,只能说明我苏黎没本事,我就放弃这剑主之位。”苏黎飒然说道。

“你输了,就以死祭承影剑。”

“……好!”

“那——得罪了。”

“嗖、嗖、嗖。”一阵阵的破空声从苏黎的耳边掠过,“我现在紧闭六识,一刻钟后,我就开始找你们。”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苏黎睁开眼睛。长袖一挥,径直走到了墙边。手指轻抚着墙壁,似乎在感觉什么,又缓缓闭上了眼睛。微弱的灯火照着她,地上的影子左摇右晃。就在这时,没有任何声响,一个人竟然从影子里站了出来,从腰间抽出了匕首,就在匕首马上要刺入苏黎心脏的时候,诡异的事却发生了:近在咫尺的利刃竟然再无法前进!他不甘心,再狠狠用力,才发现匕首原来是被空气中无数银丝所紧紧缠住!他的视线沿着银丝望去,银丝竟是由银针固定!而不知何时,这个通道的墙上已经密密麻麻插满了银针!正再次准备躲进影子中,却被血液滴落的声音吸引!他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竟然也缠满了银丝!这银丝如此之轻盈细密,竟然能勒入自己的身体而不觉痛苦!杀手的本能让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这种感觉好熟悉,他努力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告诉你。”苏黎的背影明明就在面前,她的声音却顺着银丝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是对死亡的恐惧!我想——你应该忘记了这种感觉吧。”

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他呆住了,不!更准确的说,他兴奋了!苏黎右手中汇聚的银丝成束,一用力,绝对能将他的身子割成无数肉块,就在此时。异变再次发生!

“贪狼,快醒过来!”突然传来的声音,令陷入思考的男子如梦初醒,只见他大喝一声:“廉贞,禄存,上!”话音刚落,两道黑影,直奔苏黎!

说好的玩捉迷藏,你们一个二个居然都要杀我!不过也好,赌上命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只见苏黎动作极快!左手从空中快速划过,双手交叉在胸前,一下控制住了贪狼廉贞禄存三人!不过她自己因为要控制银丝也无法动弹。

“你们三被淘汰了。”

密室无风,只要他们微微一动,甚至一呼吸一眨眼,苏黎的银丝就能感受到!

在接下来的不到十分钟内,老六武曲老四文曲相继被找了出来。最后只剩巨门和破军了,虽说只剩两个人。苏黎却不敢放松警惕,闭眼静静感受着银丝。

可是……过去了许久,仍然毫无动静。

在等时间耗尽吗?

苏黎自信一笑,径直走向了墙上插着灯台的地方,将四盏灯一一吹灭。随着灯光的消失,苏黎的身影也在黑暗中失去了踪迹。暗中的破军看着苏黎从目光中消失,心中暗叫一声不妙。

“找到你了!”

突然!苏黎的声音在破军的背后响起,不过老七破军并没有惊慌,仍然一动不动。

就在苏黎的手即将触碰到破军的一瞬间,她突然倒地抱头,痛苦地哀嚎起来。

“啊!”

该死,居然有人在强行入侵她的心神,想要控制她的身体。

苏黎冷汗如雨下,双手握拳青筋暴出。

“就这种程度吗?”

苏黎从空中不知何处抽出一根银针,竟直直插入自己眉心印堂穴。

“啊——”苏黎浑身颤抖起来。还不出来是吧!那就准备好跟我一起享受这撕心裂肺的痛苦吧!只见她不知何时右手指缝插满了四根银针,决定和巨门战斗到底!

为首的男子及时握住了苏黎的手臂:“巨门!收手!”

“我们输了。”

……

苏黎大口喘着气,身子还在颤抖,“原来你们是北斗!”

“不敢当,我们只是死于剑下不愿入轮回的恶煞罢了,只是刚好七人,便擅自用北斗七星互称。”老大贪狼

苏黎眼神复杂地扫七人一眼,最终定格在贪狼身上:“贪狼你为何要阻止巨门?”

“回主人,从主人控制住我和廉贞禄存的时候,这场比试胜负就已经决定了。”

苏黎听到这气不打一处来,“那你们怎么不早点说!害得我被巨门搞得脑瓜疼!”又转头,恶狠狠地瞧着巨门:“巨门!你那么想钻我脑瓜干什么!啊!”

“想看看主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罢了。”

苏黎越想越气却也越想越兴奋,转眼间巨门就看见苏黎一改刚才的凶神恶煞变得温柔了起来:“巨门啊,你告诉主人,刚刚你钻我脑袋瓜那招是你的独门绝学吗?”

“回主人,我们七人都会。”

听到这苏黎尴尬地笑了笑,果然还是被他们让着了啊,要是七个人一起用这招自己可顶不住。

……

苏黎对着七人玉指点兵点将似的最终点到了破军:“破军,你来当行动首领,统领其余六人。”

“这……恐怕不妥吧?”破军看了一眼老大贪狼,有些为难。

宝,刚刚你唯恐天下不乱的时候,可没想过有何不妥。

“贪狼,你有意见吗?”

“回主人,没有!”

“贪狼,破军毕竟年纪尚小,有什么不足,你要多多提点。”

“是!”

苏黎一口说出破军心之所想,然后对着破军宽容地笑了笑。

“属下想知道,方才属下并没有动,主人是怎么发现我的?”

苏黎揉了揉小破军的头发,“从看不到我那一刻起,你的心就慌了。你心一慌,我的银丝就察觉到你了。”

现在的苏黎满怀雄心壮志:“从现在开始,你们便各自散去。两天后,在青云门与我会合。我要青云门所有长老弟子的详细资料!”

去吧,我的剑!让我看看你们到底能锋利到什么程度!

“是!北斗定不负使命!”七人齐声说道。

......

苏黎兀地睁开眼。

只见年年布满褶子的大脸上一双黑溜溜圆滚滚的眼睛,吐着舌头呼呼地呼吸着,口水一滴滴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苏黎伸出双手擦去头上的汗滴。

“承影剑刚刚才停止晃动,想必你做了个好梦。”

“你怎么在这?”苏黎惊慌地抓起被子遮在身前,一脸防范地盯着决明。

“我想要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决明把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人看见,坏了你的名声。”

“我才不在意什么名声。”

“也是。”

决明悠哉撸着年年,自动忽视了来自床边的白眼,“毕竟被我吸引也是情有可原无可厚非的。”

苏黎盯着他,手中仍然紧紧攒着被角,“决明,你害我差点死在梦里。”

决明看着她,笑着抱起年年坐在了离床稍远处的椅子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既然没死,必定有所收获。”

可恶!原来他都知道!

可他为什么要把承影剑的剑主拱手让给自己?难道是怕打不过剑鬼,让我来当替死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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