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上心吗?他的确两年前救下咱们,而且这段时日待我们也很不错,但你想想,一个与你萍水相逢之人会没有任何目的就帮助于你?这世上哪有什么免费的午餐!切记,人这一生唯一能依赖的只有自己!”
红杏心下了然,这些年小姐是如何一步一步走来,可能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从当初病怏怏的身体到后来痊愈再后来大将军身亡,再到现在掌控一切,这哪一步不是踩着血和泪?她很心疼,自从流宛离世,小姐身边可以真正信任的人恐怕只有她和离叶、翡心,两年前的伤情已经让她将自己的心门彻底关紧。
“红杏明白了,所以您放弃黎夫人那条捷径而选择了淑妃。”
九州默认,眼中星光闪烁,“对于肃王那里,我始终尚欠他一份真情,也许我可以用其他的来还......”
前世雪山上,萧逸良毅然跳下来寻她,就这份情意她容清儿怕是一辈子也难心安。
“可是小姐,现在外面到处是官兵,城门紧闭、人心惶惶......”
“放心吧,再过一晚该有人站出来处理当前的局面了。”
九州踏步而出,遥看乌云遮空,淅淅沥沥的雨水倾时而下,他伸出手站在屋檐下,偶尔打落几滴雨水滑入掌心,看不出任何表情的他心中默默念着:
事到如今,该是请君跌落云端的时候了!
雨一直下着,已经退却夏日的炎热给人带来舒爽凉意。夜间,伴着风雨声,崇烈帝满头大汗躺在龙榻上,想睁眼却怎么也挣不脱噩梦缠绕。
“皇上,昔晴好痛.....皇上....”
“皇上,您好狠的心,给了臣妾后位就权当是补偿吗!......”
“难道皇上忘了我们当年战场上生死不弃的同袍之情了吗!”
.....
良妃、皇后、容祁的身影在他梦中不断交替重复,撕心裂肺地的痛苦质问让皇帝身处黑暗无法反驳亦无法大叫.....
忽而再次转身时便看见皇后双眼流着艳红的血一滴一滴打在地上,像极了当初洞房花烛夜中滴落的红烛,皇帝大惊跌坐。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脖子开始有血渗出,慢慢地浸满全身.....容祁挥剑自刎的画面如此清晰出现在他眼前。
伴随耳边时不时传来心爱之人痛苦分娩的哭泣声,“皇上,昔晴好痛......”
终于崇烈帝陷入了梦中无尽的黑暗,任身边之人如何叫唤也不得醒。保和殿内,淑妃带着后宫众人守在榻前,以前她总是无法踏足此地,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倒是成全了她。萧逸良、萧逸珏、箫琏也都站在床榻旁,大家一脸凝重。
“高内监,太医到底给出药方了没!难道让皇上一直深陷噩梦不得醒!”淑贵妃作为执掌凤印的后宫掌权者,此时倒有了发号施令的权力。
“娘娘,太医们也束手无策。他们并未查出皇上身体有何不妥,至于为什么会深陷梦中而不醒,他们也正尽全力研究.....”
“什么尽全力!我看他们都是一群庸医,口口声声说父皇身体并无不妥,可大家都看得出父皇此时大汗淋漓,脸色发白,还不时说着呓语!该将他们都拉进刑部好好审问,是不是医术不精才故意拖延!”
箫琏面色发冷,她指着外殿的太医们一阵指责。
本就对皇帝没有太多亲情的萧逸良未发一言,只是静静看着床榻上的人,而萧逸珏眉头微皱,他稍稍示意,高昀立马心领神会。
来到寝殿外,萧逸珏双手背在后,看着眼前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跟在身后的高昀连连叹息。
“王爷还是很爱重皇上的。”
萧逸珏转过身,“高内监,父皇昨儿还好好的,怎么?”
“老奴也不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听到侯府灭门案才梦魇难醒,王爷有所不知,自从两年前容大将军自刎而亡,皇上总是心悸不安,如今又加上昨日之事也难保不是执念太多导致。”
听完高昀的话,萧逸珏来回徘徊了几步,满脸肯定,“不对,此事不那么简单!”
“王爷此言何意?”
萧逸珏并没回答他,反而问道:“这两天父皇有没有什么异常?”
高昀寻思一会儿,摇摇头,“并无不妥,一切饮食起居与平常也无异......”稍作停顿又细想之后,“唯一不妥便是十天前开始与黎夫人夜夜欢歌,不过这两天虞国世子前来,皇上也没再去,其他老奴实在想不出有何异样。”
“黎夫人?虞国世子?”萧逸珏猛然一惊,脑海中似乎有一个猜想一晃而过,“照顾好父皇!”
说完这句,萧逸珏飞身而跑向着宫外直奔。
“世子,隋王来见。”
正在别院执竿钓鱼的霖珺嘴角一笑,“这么快就嗅出猫腻,大祐这位隋王还真不简单!”
“世子好雅兴,难得大祐还有令您喜欢的东西!”
不等通传,萧逸珏已经大步流星走来,瞧见正悠然垂钓的虞国世子心下越发不安。
“隋王好像意有所指,何不一吐为快?”霖珺并未转身,依然紧盯自己的鱼竿。
“自从世子不远千里而来,盛京先是侯府满门覆灭,紧接着父皇梦魇不醒,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关联,您信吗?!”
“自然不信,只是王爷说话要有证据才好,胡乱攀扯实在有失一个大国的身份!”
“世子要证据,那黎夫人不知是否能给我们大家一个证据!”
萧逸珏直指心中疑惑,他现在来此就是为了一探虚实。
“黎夫人?哪个黎夫人?”
霖珺这才放下手中的鱼竿转过身,不过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好似真不认识萧逸珏口中提及的人。
“黎芸!”
“哦?此人与灭门案或皇帝不醒有关?”
“有没有关系,等会儿世子就知道了,本王已经派人去依兰苑拿人,到时好好审审不就一清二楚?!”
“是吗?那本世子倒可以陪着王爷好好审问一番,权当是虞国对大祐皇帝的一片心意。”霖珺满脸无畏,这让萧逸珏甚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