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邛的秘书很尽职尽责，开完会又问了一遍秦邛，“外面这姑奶奶怎么办？”

在秦邛看来这种无脑问题就应该扔垃圾箱里，放在垃圾堆的最最最最最下面。

不过也不怪秘书。

简之明有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姑娘，从来不露脸，自然多了几分神秘感。

钱妮雅上来就报的简之明的名号。

秦邛又是个不打不闹的态度。

他脑洞一开，头顶闪过一寸光：这货不会是总裁的千金吧？

越看越像，已经自动带入情景了：千金大小姐仿装面试者视察自家公司。

秦邛顺着秘书的目光，从玻璃窗外看绿植旁边小桌椅上的钱妮雅，她还穿了件酒红色的外套，红配绿吗？

秦邛把文件都砸在秘书怀里，语气很随意，“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去干活。”

秘书哎了一声。很狗腿。

秦邛到底是没说怎么处置钱妮雅的事情。不过步子倒是直接冲着人就过去了。

秘书啧了下舌，到底是大boss的姑娘，人在屋檐下，连秦邛这种眼高于顶的深井冰也要上赶着巴结。

一个半小时的会议，钱妮雅起的早，等着秦邛的时间就犯困了。

正巧一个瞌睡虫，脑袋就点在了桌子上。

好巧不巧，抬头就看见一只黑色西装袖包裹着的素白手指，指节在桌面上敲了两下。钱妮雅脑袋有点儿晕乎，跌跌撞撞站起来。

“你当这里是茶楼？点杯茶就可以闲坐一天？”

钱妮雅没怎么清醒，所以对这句嘲讽的话，反应多少有点儿迟愣。摇了摇头，才说：“茶楼点杯茶只能坐到中午，下午要重新点的。”，说着还比划了个二。

秦邛懒得和她计较。

“明天来上班，你跟着陈无做事情。”

钱妮雅没闹明白陈无是谁，秦邛已经走了。

这人真烦，多说一句能减肥吗？

钱妮雅先回的她哥家，吃过了完饭才回了自己家。

刚进门就看见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堆零食，她歪着头在屋子里寻摸，才看见赵韩在阳台上打电话。隔着玻璃片能看见赵韩叉着腰，说话的口型和动作来看，多半是在进行激烈的言语交流，简单说就是在吵架。

赵韩一向活泼开朗腹黑，不过情绪很稳定，轻易不动手，也不动嘴，普遍使用的解决问题方式是砸钱，不能用现金就用卡，总之，方法简单直接省事儿。钱妮雅头一次见他不能用钱解决问题，还亲自吵吵起来了。

这谁啊，能把兔子气成这样。都快长出獠牙来了。

钱妮雅开了包薯片，窝在沙发上吃。等薯片见底了，赵韩电话也打完了。

玻璃门哗一声被赵韩推开，钱妮雅看见他沉着脸色，用中指和拇指掐了桌子上的白开水，咚咚咚就灌下去了。

钱妮雅侧头看他，好意提醒：“哥，这不是酒。”

赵韩没从刚才的怒气里出来，嗯了一声，很漫不经心的那种，压根就不把这句话当句话。用喝二锅头的架势又喝了一杯凉白开。

钱妮雅在灯光里显的像一个弱势群体，没有发言权，也不被重视。

门外传来对面房间开锁的声音。

赵韩卸了手上的表。

秦邛开门的时候就听见背后门锁被打开，门咯吱一声拉开的声音。迎出门的不是钱妮雅，是钱妮雅的哥哥，赵韩。

一米八四的个头挤在门框里的确是和一米六九的个头塞在里面的视觉冲击不同。

怎么看怎么像只熊。

还是饿瘦的熊。

气势像，体型不像。

太瘦。

秦邛很有礼貌打招呼：“赵总想起自己的狗窝了？”

话不是好话，但是语气绝对温暖和煦，就跟阳春三里一样。刚才在电话里两个人已经“友好交流”了一阵。他先嫌赵韩语气不好，给挂了。这倒好，转眼又碰上了，秦邛已经有点烦了。不就是一个客户，好像赵韩他自己多正经一样。

赵韩前脚跨出来一步，秦邛刚好能看见后脚跟着一个姑娘。

钱妮雅猫一样探着脑袋，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来看戏的。

秦邛不打算开骂了。

他有更好的报复手段。

“秦邛，你挂我电话是几个意思？”

秦邛显然不放心在他这句话上，视线略过赵韩看后面。赵韩也回头了。钱妮雅现在被一黑一白两个人盯着瞧，显然有些不适应，她是来看戏的，又不是来演戏的。

溜了溜了。

秦邛单手插在兜里，指了指钱妮雅气味儿停留的地方，“长挺漂亮。”

秦邛就是会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来跟人说话，每次都能把赵韩的肺气出来。

后者急于撇清关系：

“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韩觉得虽然眼前的人不是友邻，但是有些话是要说清楚的，日后被人嚼起舌根来，他有八只舌头也说不清楚的。

可对面人压根不听解释。

秦邛往前走了两步，拍了拍赵韩的肩膀，八拜之交的语气就开始往外抖：“都是男人，懂。”

懂你个头啊！

赵韩也不算好脾气，把他手甩下来。

“我妹！”

秦邛装糊涂，“对啊，不叫妹叫什么，难道叫姐吗？看着也不像。挺小的。”

赵韩要炸了，“亲妹，亲生的。”

秦邛一副一切尽在掌握，老弟不用担心的样子，“放心，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赵韩咬了咬自己的牙，“真的是我妹，亲妹。”

秦邛这次觉得好像是真的，“那看起来是我误会了。”表情有些贱，就是那种虽然我不信，但是既然你想让我信，那我就装一装吧。…其实我真的不信。

赵韩感觉自己的肺正在错位。

秦邛没事儿人一样说完转身往回走，赵韩已经记不起来之前俩人为什么事情吵来着，他现在就想跟秦邛证明我妹是我妹。

秦邛触到门把手，突然转身问赵韩：“哦，对了，你……妹和你脸上的酒窝倒是有八分像。”

赵韩莫名其妙。我们兄妹俩长酒窝碍着您老什么事儿了？

秦邛接着说：“赵总知道酒窝其实是面部残疾吗？”

赵韩：。。。。大晚上给我讲生物？

“我先前以为赵总面部残疾挺残疾的，现在看起来，是我错了。你……妹比你……残疾多了。”说完还附送秦式微笑一枚。

一句话断句过多，不是说话不利索，就是话里有话，显然秦琼属于后者。

关门，落锁声还在赵韩耳侧，他抬脚也不知道往哪里踹，原地骂了句脏话，也只好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