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怀疑(1 / 1)怪猎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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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真正进入未央城,诸事繁杂,意外频发,已经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林戎梅也心中常常不安,本来以为有些胜算的事情,也逐渐开始动摇。

虽说已经和岳楚律达成了约定,虽然总觉得岳楚律还有些什么事情不肯说出来,而且薛子复也横空出来,行为诡异。

但薛礼如此信任岳楚律,岳楚律又看起来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林戎梅不得先压下自己的疑虑。

薛礼替绒盟的运作,周鹤工馆的秘密,付诸了多年的心力,依着薛礼的这一份功劳苦劳,林戎梅也无法允许自己怀疑薛礼有二心,否则,西府与未央,两城遥遥相隔万里,那些事情不是她能控制住的。

“用人不疑。”林戎梅的手抚上院子里的一棵树,天光大亮,林戎梅这才真正感觉自己回到了北岳,回到了未央城。

“六皇子,四皇子。”

林戎梅心中清楚,只有把这二位与以往旧案之间的关系查清楚了,才能达成目的。

“师父。”霍青桑从房中出来叫了一声,两人已经商议过,到未央城后,以师徒相称。

“怎么了。”林戎梅收回思绪回头。

霍青桑眨巴眨巴眼,已经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布衣,十几岁的少年,只看表面,谁能看出他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呢。

“我已经问过九殿下了,”霍青桑道:“虽然我以前能记住的事情很少,但是毕竟记事了,那个密室与我霍家密室入口相仿,我觉得,依照我的能力和记忆,一定能在两天之内找到进去的办法,等我们探过密室,他的安排大概也就好了,我们应该也能见到公主了。”

“青桑,你这两日成熟了不少,做事情也越发稳重了。”林戎梅道。

霍青桑笑笑:“可是我觉得师父这两日有些疲累,虽然脸上不曾有过疲态,但我总觉得方方面面的牵扯太多,不过师父放心,有我在,我们还是早日解决完事情,回去接了惊影和林伯母,然后远遁天涯。”

“好,那说正事吧。”林戎梅道:“那密室你准备如何破解。”

“其实有一个法子,不用我破解也能进去,就是不知道师父和九殿下会不会同意。”霍青桑沉吟。

“我同意。”岳楚律从房檐上飞下来,双手的袖子挽着,像是刚搬完木料,完全不像一个皇子该有的样子。

“殿下知道青桑说的是什么?”林戎梅道。

岳楚律回答:“知道,跟着薛子复。”

“您同意了,可是薛礼大人那边……”霍青桑皱眉:“薛大人不是您较为信任的心腹吗?”

“薛大人那边该如何交代,至少也得等我们先查清出薛子复在干什么才对。”岳楚律冲过往的修缮的工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台阶上倒了一碗白水,喝罢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霍青桑:“我觉得,该做好准备的是你,青桑。”

“我?”霍青桑看了一眼林戎梅,到底是少年心性,有些不服气,问岳楚律道:“九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个行军打仗,战场杀伐之人,难道还会被吓着了不成。”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该交代的,我想多说两句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岳楚律看了一眼林戎梅,林戎梅在霍青桑身后,淡淡点点头,她也想到了。

岳楚律继续开口:“当年,世人都敬重霍奇峰大元帅,不仅是因为他督领流鹤军,立下无数战功,也不是因为他冒死为林相求情,升斗小米在乎的,老百姓们在乎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天下之大,普通人虽然有济世报国之心,但鲜有人能够做到,听到保家卫国的将士打了胜战,心底也佩服,但到底,人性凉薄,战火烧不到跟前,总有些鼠辈,觉得戍边打仗,保家卫国,离自己是如此遥远。”岳楚律的嘴角微微下压,似乎有些苦涩,哭笑道:“二位在军中,各**方的动向一向了如指掌,想必在我换防卸甲回京之前,你们就已经收了密函,知道我要被夺下兵权了吧。”

“是。”霍青桑皱眉。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卸下兵权吗?”岳楚律看着霍青桑和林戎梅,身子后仰躺在来台阶上,颇为放松。

“师父说,您虽得军心,却不得民心,得军心者,为权位者忌惮,不得民心者,为百姓厌弃,故而兵权被夺,实权被削。”霍青桑心底似乎有些明白岳楚律要说什么了:“我也如此认为。”

“青桑,你是故人之子,虽然过去你我并无太多交集。但那时候朝中的风云动向你我都是知道的,不过我终究在宫中,那时候的事情,并非你们看到的那般。”岳楚律叹了口气:“我再说的明白一些,二位都知道,最后霍家的结局是什么吧。”

林戎梅与霍青桑对视一眼,林戎梅压下霍青桑的肩膀,淡淡道:“六年前,因长甘府兵变,我父亲,北岳文相林致远入狱,家中妇孺幼小皆遭流放。霍奇峰元帅与我父亲有袍泽之谊,在殿前跪了七日滴水不进,恳请陛下翻案,不想此举更加激怒了陛下,最终在毒酒和虎符之间,霍大元帅以死明志,证我父亲清白,霍元帅身故,家中被小人坑害,以致虽未株连,却与株连一般无二。”

林戎梅的声音很轻,却如同天上的薄云遮日,三人之间都微微静默了一下。

林戎梅才再度开口:“殿下今天说这件事情,又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殿下想说,霍元帅的死,也非我们听到的那样。”

霍青桑在台阶上坐下,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林姑娘就不曾怀疑过,霍门之祸的真假吗。”岳楚律歪头看她,眼神里全是探究和等待。

“我和青桑都曾怀疑过,霍元帅虽然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又与我父亲交好,不过,两人虽是可以互相付出性命来的关系,却也不是莽夫,行军打仗靠的不单单是蛮力,尤其是在元帅这个位置上,我以为,霍将军不是一个如此冲动之人,他能当上元帅,能够得到万千将士的支持,自然有他智计无双的地方。”

“既然你们曾经怀疑过,那又为什么如此确定事实呢?”岳楚律问。

林戎梅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树上,“我曾经查证过,这么多年以来,但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无论有怎么样细小的线索。我都会尝试拼凑真相,只是我不知道,在那时候,到底隐藏了什么真相?”

三个人静静的待在那里,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没有被坐实的猜测,都只叫做猜测,而不是真相。

霍奇峰虽然是一个十分讲义气的人,但是当年事态严重,以他的能力,怎么会判断不了以后的走势?就算判断不了以后,他是一个决断力十分强的人,有霍家整门的人有霍夫人还有他年幼的儿子,无数跟他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就算他为了林致远鸣不平,怎么可能冲动到什么都不顾忌。

毒酒和虎符之间的选择,他又怎么可能选择毒酒,选择如此轻率的结束生命的法子。他是一个行军打仗之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怎么样做才能保全更多的人?他不是一个为了情义抛弃准则的人,但他也绝不是一个头脑发热,一时冲动之人。

总之,霍奇峰征战多年,心志坚定,又有妻小牵挂,诸多牵连,怎么想都不可能那般冲动,军中之人,往往愈挫愈勇,虽然霍奇峰不善权谋,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总该是懂得。

“那么,霍元帅之所以选了毒酒,岂不是很蹊跷。”岳楚律说出结论:“在下查证过,霍元帅饮了毒酒不假,但是他做出这样的选择,绝不仅仅是因为一时义气,多半是遭受到了旁人的威胁。”

“你说什么,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我爹究竟是被何人所害。”霍青桑眼眶发红,却强压下情绪,看得人十分心疼:“九殿下,陛下与你虽然不睦,但总归是父子,你若是想为他开脱,也不必编出故事来骗我,不要兜兜转转了,直接告诉我,你查到了什么。”

岳楚律叹了一口气,他与眼前这二人的芥蒂终归还是有这一道的。

“天下主事之人,是陛下,我的生父,但他为人凉薄,所以你们大可放心,在我心中,他是一个君主分量,远超过是一个父亲,况且我之所以不受宠,二位大约也听说过一些。”岳楚律仰头看着天上的薄云:“我与你们一样,我也有重要的人要守护,也有冤屈要申辩,所以面对咱们这位陛下,还请二位以后能够相信我的心志。”

“梅妃娘娘在天有灵,看到殿下以长成了如此恩怨分明的男儿,一定会倍感欣慰的。”林戎梅淡淡道。

“扯远了。”岳楚律看了一眼林戎梅,淡淡笑道:“总之,霍门之冤,必能洗清。”

岳楚律起身,“今晚,我们跟着薛子复,只要他出现,翻案便有了契机。”

“对了,还有一件事。”岳楚律道:“我差人送了口信,西府那位公主,明日一早会被安排在城外的宁山院沐浴斋戒,宁山院据此不远,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多谢。”

“好好休息吧,最近的事情还多着呢。”岳楚律一笑,重新挽起袖子,翻了个跟斗跳上了二楼,冲着远处的工匠们大喊,“把锤头给我啊老王,老李你那墙砌歪了,找你师傅来。”

“此人颇为神奇啊。”霍青桑耸耸肩,收拾情绪,“我也去帮忙吧。”

“此身多伤多痛,换得此心不渝。年少空濛一一,等好日清风同。”林戎梅看着房檐上两个人你来我往,修墙砌砖,盖瓦刮泥,让她心中无限感慨,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假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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