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玉阁，速来。”

玉瑶盯着面前突兀出现的天书，迟疑两秒才挥散了法术的凝光。

她还没将楚莫寒哄好，眼下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天帝居然会召见她。

玉瑶心底隐隐有个猜测，恐怕这一趟不是那么好回来的，可也不方便带着楚莫寒同去。

“别想着逃跑，你身上有我的符咒，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有本事将你抓回来。”

玉瑶知道自己留下的阵法，在自己离开之后肯定困不住楚莫寒，索性不再多此一举。

楚莫寒神情恹恹地靠在床边，像是没听她在说话。

玉瑶也不挠，只神情清冷的吩咐过了便离开。

房中才静了没多久，门口便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进。”

红荼推开门，手上拎着红木的食盒，娇俏的一张脸上满是若春光般明媚的笑。

“公子是去做什么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

“玉瑶，你可知你此次闯了大祸！”

“不知。”

玉瑶看着金殿上高坐的天帝。

天帝之威，让仙人不敢直视，可那赫赫天威在玉瑶身上却没有丝毫影响。

她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宛若沉静的湖水，没有因对方愤怒的诘问而生出半点波澜。

“仙魔两族势不两立，你竟然将魔族带回天界，还不知罪？！”

“我只是带我的人回来，何罪之有。”

“姑且不论仙魔两界的恩怨，楚莫寒乃是十万年一现世的魔子，先是给魔族带去了劫难，后狂性大发，屠戮生灵无数，他身上煞气，业障加诸，当受天雷劫，还枉死生灵一份公道。”

“我来。”

当初是她捡到楚莫寒化出蛇尾，心神大乱，直接说出断情绝义的话，才害楚莫寒变成当初的样子。

事到如今，玉瑶难得感到为难。

她对楚莫寒有太多不舍得，也不想去逼迫，索性她们还有长久的时间可以相互磋磨。

玉瑶在天界始终呆在玉亭山上，跟别的神仙也没什么交情，少有几个接触过的，都是当初她一个个打过去的。

天界能帮她说话的人没有，看她笑话的人倒是不少，尤其当初玉瑶一个女子到魔界去查探，最后真解决了魔界煞气蔓延的事情，不知道打了当时浮屠门殿争执的多少神仙的脸。

行刑的地方是在五界天雷海，翻滚的银色雷霆勾连成手臂粗细的雷网，空气里不时迸发出燥烈的噼啪声。

听着便叫人觉得头皮发麻，已是皮开肉绽了。

玉瑶迈步进去，漫天雷电都似乎静默了一瞬。

雷电鞭打在她身上的瞬间，寒流爆发，连银丝都被生生冻结在了半空之中。

可下一秒，浩然天威瞬间笼罩了她，破开了她身体自发的防御，雷电之刑生生鞭打在她肉身之上。

玉瑶轻颤下身子，闭了闭眼，唇瓣抿成了没有血色的苍白。

下一秒又步伐平稳地朝着雷海深处走去。

她不觉得疼，只觉得是在替自己赎罪。

即使她现在所做所谓，楚莫寒一无所知，可这样惩罚自己，似乎能让她想到自己下次再见到楚莫寒时候，会觉得好过一些。

而不是触到楚莫寒的冷淡眸子，她会感觉羞愧，感觉无地自容，想要抱一抱他，却觉得自己没有抬起手的资格。

楚莫寒对红荼没什么好感，如今更是。可他更厌弃自己居然真就听玉瑶的话留下来，又觉得自己确实无法逃脱玉瑶的掌控，心烦意乱之下，不但让红荼进了屋，还吃了她准备的东西。

“味道不错。”

“公子喜欢就好。”红荼一双眼睛近乎冒出了星星。

“说吧，突然找我，有什么事。”楚莫寒抬眼看她，“别扯又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我修的是魔，指点不了你太多，小心走了歪门邪道，天界留你不得。”

“......若是，若是能跟着公子，红荼哪儿都去得。”红荼一张脸泛红，如同熟透的苹果。

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在自己面前表露心意，若是寻常男子，只怕早已方寸大乱，手足无措了。

楚莫寒却只觉得厌烦。

怎么一个两个找他都说是喜欢他。

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这一无是处的皮囊，还是喜欢他是个魔族！

这两样，都是他顶顶厌恶的。

他才要开口拒绝，却见到门口正接近的影子。

楚莫寒皱起的眉头一松，脸上带起一抹笑容，直接伸手，将红荼勾进了自己怀里，手指捏起了一块儿点心，暧昧地喂过去。

“承蒙仙子青眼，楚莫寒虽然从未对感情有过什么期许，但也可以给仙子一个应承，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玉瑶的手按在门扉上，五重天的雷劫将她打的遍体鳞伤，却没有此刻听见的话更让她觉得疼。

她曾短暂得过楚莫寒的真心，却被他亲手毁去。

可是。

玉瑶慢慢回撤的手，又往前一伸，重重拍在门扉之上。

脆弱的檀木碎片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

红荼尖叫一声，胳膊上被飞溅的碎片割出了数到寸长的伤口。

若不是她躲得快，只怕连脸都要毁容了。

“滚出我的地盘。”玉瑶声音森冷。

在她刚刚拍碎门的时候，灵力便注入那些碎片之上，可这些杀伤力极强的碎片，却没碰到楚莫寒的一片衣角。

楚莫寒轻飘飘地哀叹一声，拍了拍自己刚才被坐出褶子的衣服。

“哎呀呀，看来我是没法跟仙子在一起了，在线现在都自身难保呢。”

他声音里带着嘲弄和讽刺，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叫人看不出他心底的情绪。

“三。”

“二。”

玉瑶压根都没看红荼一眼，这森冷的声音，红荼却清楚地知道是对着自己发出的。

凛冽的杀意已经锁定在了她身上，红荼根本不敢逗留，慌忙掐动法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可真是半点不会怜香惜玉，看看给仙子吓的。”

楚莫寒啧啧出声。

“你似乎一点儿不为自己状况困扰。”

“我有什么好困扰的？”楚莫寒眨眨眼睛，“你是想让我怎么配合你？”他突然凑近玉瑶，“我也抱一抱你？亲一亲你？”

“你想做什么，我配合便是了。”